夏武的脸瞬间阴沉下来,那脸色几乎是要动手掐死她。慕容悠也被吓的忘了呼吸,因为她从没见过夏武这样阴郁恶毒的脸色,就像一条毒蛇般恐怖。
好久,他才盯着她屏气说:“你不提醒我,我倒忘了,你肚子里还有一个孽种!”
孽种?慕容悠气的恍神,伸出手就要甩他一巴掌,她绝不容许任何人污辱她与“他”的孩子。
夏武看穿她的动作,大手俐落的架住她的手,字字带恨的说:“慕容悠,你想干什么?你忘了你面前站着的人是谁?朕给你面子,对你温声细语,你不要把朕的客气当福气,也不要把朕的容忍无限制的挥霍,朕耐心有限!”
“哈哈!”慕容悠冷笑两声,用尽全力推开他,夏武被她疯狂的大力推的站在地上倒退几步,慕容悠也身体晃晃的从床上站起来,指着他讥讽的说:“终于忍不住了吗?终于在我面前摆你的皇帝架子了吗?你不用提醒我,我知道你是皇帝,知道你是那个亲手杀死我孩子父亲的皇帝!我亲爱又伟大的皇帝,你想怎么样?卖国通敌可是抄家之罪,你是不是也应该把我给斩了?”
看着她挑衅的脸庞,他气的牙痒痒,每一次他被她气走,都要好一会儿才平息怒气。过了一天,他又带着极好的心情来,他在殿外时就想好了,不管她说什么他都顺着她,可是结果,无论他多么有耐心,终究被她气的七窍生烟。
他紧了紧拳,在心中安慰自己。他现在已经得到她了不是吗?他明知道她是个硬性子,又何必跟她对着干?
压了那口气,他面色变柔,软声说:“小悠,你说的那是什么话?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怎么样舍得为难你!这件事你就不要多想了,叶倾城长的不好,所以所有人都以为他没有娶妻,只要你不乱说,是不会受到波及的。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吧!”
慕容悠睨着他反问,“你刚刚不是说他孽种吗?”
夏武低头苦笑说:“我那只是嫉妒说的气话好吗?你也不想想你说了什么话,我从小到大都那么疼你,把你当唯一的宝贝,结果你却这样伤我,我也是人,也会有情绪啊,你就不要跟我计较了,表哥知道错了还不行吗?”
慕容悠也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把心中那股无名的怒气发泄到表哥身上了。
“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也请你以后不要对我那么好,因为我会永远辜负你!”
夏武看着她消瘦纤细的背影,不可置信的说:“他死了,你要为他守一辈子吗?”
慕容悠更大声更大气势的回答他,“他死了,可是我的心没死!”那句话像是响雷一般从头顶爆炸,嗡嗡嗡的余声一直在耳边飘散不散。
她的心没死?难道他要挖出她的心吗?
好久,夏武才凉凉的问,“能告诉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吗?为什么,我们在一起十四岁,竟然比不上你们在一起的短短一年?”
慕容悠昂着头闭上眼,没有说话。好像,怕一个呼吸,眼泪就滑了出来。
这个问题她曾问过自己千百遍,她那么与众不同,思想超脱于俗世,以为这辈子自己必不会被谁吸引,更不会做那种为对方死的蠢事。
可等事情真正发生了,再倒回来看时,她那么为当初那个勇敢跳崖的自己骄傲,那么羡慕月光下靠在他怀里津津乐道的小姑娘。
只是几天光景罢了,她却觉得自己已老到不能动弹。
他们一起描绘了那么多事,说将来要一起做,可,如今,这世上只有一个她了。
这么大的世界,这么多的人,她却那么清晰刻骨的感觉,只有一个她了,冰冰冷冷的她。
用余下一生漫长回忆的痛苦,来换这一年多与他相遇相知相爱的日子,值得吗?
也许,她能嫁一个更好的人,过更好的日子,这世上的事谁说的清呢?
可她那么不悔。就算一直痛,她也想,遇上他。
那种感觉好像前世今生,仿佛她已等了他一千年,于是遇到他便毫无保留的绽放了。
所以她含着泪问,“表哥,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夏武征愣不语,却又听她哽咽叹惜的说:“我觉得我好像前生等了他一千年。这样答,你还要不要问我,你哪里比不上他吗?”
夏武低头在心中默默想,你不过是等了他一千年罢了,而我或许等了你一万年呢?
只是他没有说。只说了句“你好好养身子”便退了出去。
他想,他无需跟她计较太多,因为他是皇帝,在这个皇宫中,每一个人都得听他的。他不相信前世生,只信水滴石穿,总有一天,她会知道他的好。
慕容悠没想到夏武那么固执,还是要搞什么封后大典。说实话,她是个胆小鬼,就是想到以后永远都见不到他的那一瞬,或者赌气气到失去理智时才会想死,可真正没人管她了,没人理她了,她想死,却下不了手了。
割腕的那种感觉还真疼,不知她那时是怎么自己下手的。
摔了一屋子的东西,可仍旧没见夏武露面。
那群宫女个个被她摔的头破血流,仍然跪在地上,求她穿戴凤服。
无奈,无奈,无奈,她终于在那群宫女血未流干前,换了衣服。夏武果然知道她的弱点是什么。虽然生气时很爱拿下人撒气,却只是骂骂他们,从不动手打他们。她总觉得那些一出生就被卖来做奴隶的人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