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酒吧,一间中档次的酒吧,如果只是在一层或者大厅内消费的话,三五个人的开销一般都可以控制在数百元的范围内。
这种消费水准,深受花花绿绿的少男少女喜欢。于是入夜之后的半山酒吧一层内充满了各种青春无敌又趾高气扬的笑脸。听着歌,聊着理想或者咒骂着某位新单位里的领导,觥筹交错中他们填满着自己的青春。
而二层,这里的环境就要不同许多。
若是站在古色古香的走廊向下望去,那么大半个一层和几乎整个的大厅都将尽收眼底,同时听得到各种欢声笑语和敲击心房一般的重金属摇滚。但只要返身回到各自的雅间当中,隔音效果好到出奇的玻璃,足以叫每一个雅间都拥有着各自不同的情调和底色。
这间雅间,底色就是淡淡的哀伤。
听着王菲的红豆,诏月蜷缩着身子尽量靠在了秦霜的身边,一脸凄楚和担忧,她缓缓地喝着自己给自己满上的白酒——五十三度飞天茅台,一种更适合于男人的白酒。
“为什么会这样?想不到李友贵会是这样的人……”姗姗来迟的李小蕾很是心安理得地坐在了吴星身边,望着诏月,她心里很疼:诏月姐真可怜……那李友贵真不是个东西!
在赵二虎的家里,警察很是“意外”地发现了一个明代青花碗,紧接着又在赵二虎家的沙发里层搜到了一块玉佩。这就叫赵二虎愤怒无比了,他说青花碗是李友贵刚刚借口救火的时候放进去的,至于那沙发里层的玉佩,也是李友贵在几天前借口说“谈事情”而来找他的时候放进去的。
至于他和李友贵谈的事情,那就是如何更好地导演和参与一场对吴星的陷害,然后还能够一石二鸟地骗到保险赔偿。
对于这一切,李友贵立即矢口否认,坚持叫嚣着说一切都是赵二虎和吴星两人设计的。
但被逼到绝路,赵二虎使出了杀手锏——他找来了自己最好的几个拜把子兄弟,宁愿冒着坐牢的危险也一起将李友贵的所有安排来了一次彻底的“坦白从宽”。
于是乎,孰是孰非一时之间看上去明显了——狗咬狗的把戏,都不是好人。
结果就是吴星清白了,他这个真正闷声发财了的土财主坚持了自己的憨厚忠良,对于李友贵和屡次算计自己甚至有可能威胁到诏月的赵二狗,他没有大肚子去包容和怜悯。
因为罗老爹说过:放过一匹狼,就为以后被狼咬留下了种子和祸根。
而且雷锋同志的教导也很正确:对待敌人,就该秋风扫落叶!
只可惜现在要如何安慰一下诏月,罗老爹和雷峰同志都没有指点过吴星。
“少喝点,这都是什么酒?”秦霜在劝慰这诏月,同时尝了一口国酒,她的琼鼻微微皱起:“这都什么酒?难喝!要不然换换别的酒喝喝?就这酒,喝一口等于白给人家赚了十倍的价钱!”
她这话不是稀罕那点钱,只是飞天茅台在这里已经是数千元一瓶的价格了,大锅里炒过之后,很多东西都失去了她原本的价值和用途。
摁下服务铃,五秒之后一名侍应生已经敲门走了进来,恭敬地站着,像极了土财主家里揉腿的丫鬟。
“有红酒吗?”秦霜微微一笑,问道。
“有,不知道您需要什么样的红酒?我们这里有……”
不等人家说完,李小蕾好像需要表现什么一般,抢着说道:“来一瓶拉菲吧,三十年左右的就可以了!”
闻言,侍应生大眼睛眨了眨礼貌而迅速地扫了雅间内所有人一眼——金主,这些难说都是金主!
一瓶飞天茅台还在桌上摆着呢,这就开始要五大酒庄的红酒了?
心里是乐呵着了,可惜她的脸上却是难以掩饰的苦楚:“对不起,拉菲、拉图、玛歌我们这里都没有……”
“没有?”李小蕾听到这话立即嘟起了小嘴:“我就说这里档次不好吧,你们不相信,现在好了,什么都没有呢!”
看生意要黄,而且一旦这些金主不拔毛,她侍应生也没有了可观的酒水提成,这侍应生随即再一扫雅间,竟是微微向前一步走到了秦霜跟前。
只见她眉宇间担忧的色彩毫不掩饰地看了诏月一眼,接着就对秦霜说道:“您好,我们这里虽然没有五大酒庄的红酒,也没有柏翠的,但我们这里最近有一款很不错的新酒,智利产的,口感很好的,有淡淡的哀愁!”
淡淡的哀愁?
品酒也能够品出这个味道?
再望这个年纪不大的侍应生,秦霜双瞳闪过了一丝赞许:她虽然是服务者,但对于顶级红酒想必下过心思专研过,更还懂得察言观色——诏月,才是这雅间内的主角。
光凭借这些,这侍应生就应该获得好的收成——酒水提成!
于是淡淡笑着,秦霜轻轻点头:“好,就听你的,来一瓶吧!”
而等到这酒送上来了,秦霜不由地也是一赞:价位只在六千不到的一瓶智利红酒,居然以标签上不足五年的陈酿时间酝酿出了胜似其他地方陈酿近十年的口感。
而且这红酒,那股夹杂了咸肉和脂肪的味道中居然还生出冰冰的凉。喝在嘴里,叫她相信了这时候要是心有哀伤的人,绝对可以喝出淡淡的哀愁。
当然了,没有哀愁的李小蕾也喜欢这酒,更是一边喝着一边将自己积累了二十年的幽默感全部爆发出来,目的只求帮着闺蜜诏月多少高兴一点。
只可惜,诏月感谢李小蕾的关心,但她的哀愁化不在着柔性的红酒里。所以她固执地坚守着那瓶飞天茅台,直接将自己也喝出了欲飞青天的感觉——她醉了。
这种醉,是她现在从心底萌发的需要,没有人可以阻止!
“你们先聊着,我送了诏月回去之后就赶回来!”等诏月醉得就要安静地睡去,秦霜扶着她站了起来,望着李小蕾和吴星,她玩味一笑:“也有可能,我就不回来了!”
吴星倒是很想也跟着送诏月回家,只可惜现在在他身边的李小蕾也快将自己玩完了——为了分担诏月的哀愁,她一个劲地讲着各色的笑话,口干了,就喝酒,红的白的,居然喝了不少。
现在小鸟依人般靠在吴星的肩膀上,丫头脸颊绯红,望着秦霜只能够微笑着挥了挥手,很有送别之后你暂时别回来的意味。
……
“老大,他们出来了,不过只有诏月和秦霜,小姐和那小子还在酒吧里面,怎么办?”
披着浴巾,抽着竹筒烟,李天雷蹲在自家意大利的真皮沙发上,居然蹲出了他当年在家乡蹲土坑的气质。
听着手机里自己布置的眼线快速地汇报着,他浓眉微微皱起,接着压低声音说道:“好机会!你们几个狗崽子给老子听好了,今天老子就是要试试吴星那狗曰的到底是个汉子还是个水货,一切按照计划行事,明白了吗?”
“明白……”
听到对方杀气腾腾地肯定回答,李天雷急急补充一句:“别弄出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