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赚零花钱
偷鸡不成蚀把米,形容的就是金夫人,一想到自己主动送出去的那支狗头金步摇,金夫人就哎哟哟的捂着胸口唤疼。
太特喵的心痛了。
狗头金步摇啊!她活这把年纪才算是头一回见着,不过在头上带来三两天就没了,还是被自己主动送出去的。一想到这些,她就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手贱,怎么嘴皮子一秃噜就将金步摇送出去了?若非刚在太子那里吃了瘪,她都恨不得立即找张皇后做主要回步摇。
一连几天,金夫人是吃饭也不香了,睡觉也不甜了,整天就摸着心口唤疼。
张鹤龄对自己母亲的这些情况早就见怪不怪了,她哪天不捉妖了才说明真的病了,如今骂人骂得这么欢说明她还好着呢。因此,金夫人自称卧病在床数天,张鹤龄不过是来看了一眼就不在来了。
这又气坏了金夫人,在家中开始闹开了,她倒不敢说儿子不孝,专程逮着儿媳妇折腾。
偏生张鹤龄的媳妇是她侄女小金氏,按理应该称寿宁候夫人,不知为何外人都称她做小金夫人,让她伺候姨母一天两天还好说,时间一长,姨母又是个没事找事、欺软怕硬的,小金夫人就不干了。
可能是这支金家的遗传,都能闹腾。
一时之间,寿宁候府中哭闹与叫骂奏成了一首别有风情的协奏曲。
张鹤龄被两个金夫人吵得头都痛了,张鹤龄的幼弟嬉笑着跑了过来,凑到哥哥跟前压低声音说,“大哥且不必管她俩,过两天她们自然就和好了。”张延龄眨巴眨巴眼睛,十分有经验的说。他还不怎么记事时父亲张栾就没了,十岁时姐姐就被封为皇后,张家一步登天。他可谓是在富贵温柔乡中长大的,别的都不在行,对付张家两个女人是熟门熟路,举重若轻。
张鹤龄探眼一瞧,看见弟弟拇指搓食指,知道他没将话说完,沉声问,“多少?”
张延龄眼睛一亮,大喜过望之余没大没小地说,“大哥慧眼如炬,500两银子。”
张鹤龄冷哼了一声,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说,“什么时候建昌伯还缺500两银子了?”
张延龄没有城府,一听大哥这样说,生怕不给他银子,急得直跺脚,气道,“哥还不知道我这建昌伯当得徒有虚名吗?娘把我的银子卡得死死的,”他姐姐张皇后一朝被封为大明皇后,张家鸡犬升天,他就是那只最小的,被封为建昌伯的时候他不过才10岁,还跟着金夫人在后宅过活呢。
因而,建昌伯的赏赐之类全被金夫人捏得紧紧的,至今仍未大婚的他还住在哥哥的寿宁候府里,指着大哥发月钱度日,想想就是一把辛酸泪。
张鹤龄却不就这么如弟弟的意,眼皮子都不抬,“你的用度都是最好的,且每月还给你20两银子的月钱,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一听张鹤龄这么说,张延龄顿时义愤填膺,捏紧拳头,“还不是太子开的铺子,奸商,大奸商。一辆小火车就要500两银子。”
此事张鹤龄倒也听过一耳朵的,不紧不慢的说,“既然嫌人奸,不买就是了。”
张延龄哪里愿意,他的狐朋狗友们人人一辆小火车,身为建昌伯的他能没有?那该多掉份子!他亲自去了玩具斋,一眼就看中了镶金的小火车,想来能够在朋友间出个大风头。
“大哥,我跟你说的,对母亲要……”张延龄见自家大哥不见兔子不撒鹰,探身附在张鹤龄耳边轻声说出了主意。
“行啊!老二!有你的。”张鹤龄闻言拍手大乐。
张延龄如同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偏生对自家大哥还不敢多说什么,瘪着嘴委屈道,“别叫我老二。”
张鹤龄瞥了一眼张延龄,背着手走了。
“那500两……”张延龄连忙对着自家大哥的背影喊道。
“找你小嫂子要。”张鹤龄头也不回的说。
张延龄嘿嘿一笑,对大哥的安排十分满意。如果问大嫂要,以她的贪婪肯定要克扣一些,小嫂子青莲就不同了,她不但不克扣,还会悄悄多给些。
张家是新晋的勋贵,在男女大妨上没有像文人那样苛刻,张皇后就常常在坤宁宫招待自家兄弟,为此百官还弹劾过张皇后,奈何朱佑樘压根不管这事,还说自家亲骨肉没必要那样隔开,弄得骨肉不亲,反而有违礼的初衷了。所谓礼是为了让彼此都舒服,只有这样才便于更一步的沟通感情,若是为了僵硬的礼制而限制骨肉相亲相爱,这种礼就是后人牵强附会了。
宫中都这样行事了,在寿宁候府里更没那种不合理的规矩了。
张延龄信步到了青莲住的小院。
小丫鬟远远看见张延龄来了,大声笑道,“二爷来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小嫂子可在?”
小丫鬟四下瞧了瞧,没看到外人才说,“在呢?在看那盏七彩八宝莲花灯呢!”
张延龄早就见过那盏灯了,在他看来这玩意远没有小火车有意思,嗤了一声,“那有啥可看的,不过就是盏灯而已。”
小丫鬟卖弄不成反而被打脸,讷讷地让张延龄进了门。
青莲看着那盏莲花灯眼睛都不眨,张延龄说了什么也只听了个大概就让小丫鬟将钱盒子拿来,随手抓了把银票给张延龄,继续看着莲花灯。
张延龄大致一看银票,多了不少,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趁着青莲还在看灯,麻溜地拍拍屁股走人了。
张鹤龄按他弟弟说的,从江南布庄里购了一批时兴的料子进府,果然大小两位金夫人没空闹腾了,两人展开好婆媳模式亲亲密密的挑选料子,商量衣服式样,好一通忙活,让张鹤龄耳朵清净了许多。
这厢,张鹤龄却陷入了两难之地,他本是为了讨青莲的欢心才和太子购买白荷花蜡烛灯,哪里想到太子出手便是大手笔,一出手就是七彩八宝莲花灯。
若说一盏小巧的白荷花蜡烛灯送给爱妾也就送了,可这种莲花灯连皇家都供在太庙了,他若是将这个给了爱妾不免有不敬皇室的嫌疑。
爱妾青莲倒也通情达理,表示这样一盏宝灯她能观摩已是三生之幸,哪里敢据为己有。这让张鹤龄颇为欣慰,家中总算有一个女人懂事,然而说是这么说,女人对自己喜爱的东西是没有原则的,爱妾一连看灯看了三天,茶饭不思可让他有些心焦了。
“要不这灯就不送进祠堂了。”张鹤龄狠下心来说。
青莲的眼睛亮了亮,旋即摇头,“这怎么可以,供灯就该被供着才是,送予我这个后宅妇人才是辱没了它。”她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莲花灯,说的话如何叫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