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
海边,大排档,明月高悬,海风轻抚着我的脸,我这个从不喝酒的人在陈潇、卜岚和邱宇三个禽兽的劝酒下,喝了一杯又一杯。
邱宇踉跄着站了起来,口齿不清地说道:“晓朵,我把卜岚拐跑了,让你成了孤家寡人,所以这杯酒,你必须得喝!”
我心中发笑,道:“那你把卜岚还我,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邱宇闻言脸色变了变,像是护犊的小母鸡一样,连忙摆手,道:“那可不行,要不……”
“我把陈潇赔给你!”说完推了陈潇一把,卜岚则在旁边看着邱宇,眼神当中有着浓浓的感情,吃吃笑着。
半小时后,杯盘狼藉的桌子上,邱宇已经倒了,卜岚则拉着邱宇的手在他耳边小声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站了起来,走到沙滩上,让海风肆意地吹着,发丝凌乱,看着广阔的海,心情却是开阔了起来。
似梦又非梦地停留在现实与妄想的缝隙间,任心绪乱了又乱了,任海风将我吹拂,化成一滩澄净净的清水。
我永远不会忘却的,奶奶把花瓣捣成颜料轻轻涂在我指尖的午后,永远不会忘却那一种淡红色的绚丽。
奶奶纤弱而熟悉的身影,好像永远不会离去的时光。
这一种幻觉,埋藏在我的枕下很久很久了。关于童年,花,和奶奶的一切,从遥远的现实里脱离出来,终于皆成为幻觉。
好多个梦里,我分明看见她,依旧慈爱的面容和眼神,分明觉得她拉着我冰冷的手,分明听见她对我说:他们都说我死了,其实没有。
我深深地信了,深深地喜悦了。
我以为,真的如奶奶说的,“其实没有。”
随之而来的是惊起,然后是沉沉的失望。
突然想起,十五岁的夏天,对奶奶说的那一句:您要看我考上大学,长了出息,给您买金链子!
昨夜,我又梦见了奶奶,梦见我已经是一个大学生了,我上了大学,走出教室的那一刻看见蓝空下满树金黄的灿烂,在午后被炽烤出清香的日光里,奶奶在看我。
“有爱,便是幸福,又何必奢望一个未来?朵朵,让我来讲,关于爱的这些,给你听。”
“爱,是无休止的混乱,是思想的全部钝化,是朦胧不见的甜美,是不分日夜的担忧,是对自己的苛责,是简单可笑的满足,是天真纯澈的快乐。”
“可以一整天,只想着一件事,一句话。让人变傻,有一百种怀疑,他大概不喜欢我,有一千种推测,他大概忘记了我。站在他身边,便是安心,便是全世界的幸福。”
“可是,奶奶,我并没有喜欢的人啊。”我说道。
奶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缓缓地道:“有的,他在你心里,只是你不愿承认罢了。”
我惊起,苦笑,不愿意承认吗,或许是吧,如果我发疯似的爱上了某人,我仍是胆小的。
我不敢说,我小心翼翼。
只怕小小的差错,就错失了,我的爱恋。
“晓朵。”一个熟悉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从虚幻的世界中惊醒,我愕然回头看向来人。
是陈潇。
海风吹皱了波光粼粼的海面,月光照耀在他的脸上,白皙的皮肤,挺直的鼻子,漆黑的双眼,眼神深邃,如一汪清泉,不时闪过粼粼波光,薄薄的嘴唇勾勒出一道弧线。
月下的他,空明而灵秀,海风偷偷吹乱了他的头发,发丝在风中肆意飘舞,吹得他的衬衣猎猎作响。
一时间,我不由有些痴了,我……我……我们认识了那么久,我对他仍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我居然在花痴他。
而下一秒钟,陈潇的话,则让我瞪大了眼睛,那一刻,我怀疑我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晓朵,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第一卷,青春卷,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