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往前方进行之前,
当我睁眼瞭望远方之前,
我再度陷入寂寞之中。
我把手抬高,
在我能飞往那处之前。
我心底深处暗暗地想着,
要向你献出祭坛。
我永远期待着你的声音,
能够再度呼唤我。
祭坛上面有精美的雕刻,
“献给不可知的神”这句话绽放着异彩。
我——就是属于神的,
我是属于亵渎你的众人之一。
我是属于神的——我相信。
不可知的神,你一定知道,
祈祷永远存在我的心中,像暴风雨般吹袭着我的生命,难以捉摸的神,你对我如此地亲切,
我深知你,否则我愿被你扑住。
疯子——你是否曾听说过这么一个故事:有一个疯子,早晨手持着提灯跑到菜市场,大喊:“我在找上帝!我在找上帝!”这名男子大声叫喊着——恰巧那里有很多人不相信上帝,这些话立即引来了哄堂大笑。“这么说,上帝是否已经失踪了呢?”一个人如此问。“是否像小孩子一样迷路了呢?”另一个如此问。“他是否在玩捉迷藏呢?”“他害怕我们吗?”“他出海远航了吗?”“出国了吗?”……
疯子突然闯进入群当中,睁大眼睛瞪着大家。
“我告诉你们上帝到哪里去了吧!”他大叫着,“是我们将他给扼杀了——你如何犯下这罪行的呢?我们又如何将海水吸干?是谁给我们海绵将地面上的水擦拭去的呢?当我们把地球移离太阳照耀的距离之外时,又该怎么办呢?地球移往何方?我们又将移往何处?要远离整个太阳系吗?难道我不是在朝前后左右各个方向赶路吗?当我通过无际的天空时会因此而迷失吗?难道没有宽阔的空间可以让我们呼吸与休息吗?那儿不会更冷吗?是否黑夜永远不会降临而日益黯淡?我们不必在清晨点亮电灯吗?难道我们没有听到正在埋葬上帝的掘填者吵嚷的声音吗?难道我们没有嗅到上帝的腐臭吗?
上帝已经无法活了!是我们杀了他的!我们今后将向谁解释?我们这些凶手。曾是这片大地上最神圣与万能的他,如今已长眠在我们的枪口下了,有谁能清洗我们身上的血渍?有什么水能洗净我们心灵上的创伤?我们应该举办什么样的祭典和朝会呢?难道这场面对我们不会显得过于隆重了吗?难道我们不能使自身成为上帝,就算只是感觉到值得试一试?再也没有比这件事更为伟大的了。”
说到这里,疯子静下来,举目望四周,群众寂然无声,以讶异的眼神望着他。最后,他将提灯扔在地上,灯火也熄了。“我来得太早了。”他接着说,“我来得并不是时候,这件大事恐怕在发展当中——这件惊人的大事未传到人们的耳朵,闪电和雷鸣需要时间,星光需要时间,即使人们耳闻目睹之后,依然需要时间。这件事比星辰距离人们还要遥远——这段距离是人们自己拉开的!”
传说,这位疯子在当天跑遍了整个教堂,并吟唱他的“神的魂曲”,当有人问他时,他回答:“如果这些教堂不是上帝的陵墓,那它又是什么呢?”
精益求精——“你不再祈祷,不再崇拜,不再耽于对信仰无限的景仰——你不愿继续忍受,而在最高的智慧、德性与力量中遣散你的思想——在你的七个寂寞之处,没有永恒的守护者和朋友。你离群索居而不向那满头白雪、心在燃烧的山再望你那疲倦的心灵不再有休息的场所,你的艺术反对任何究极的静寂,你十分渴望战争与和平的循环不息——人啊!你是否要舍弃所有的一切?谁会赋予你力量做这件事?从来没有人具备这种力量!”
总有一天,会有某个湖泊拒绝把水流放出来,在水曳之处设置一个水闸。这样,这湖中的水就会不断地涨高。同样地,或许这种断念也会充实我们的力量,靠着这股力量,能使断念本身得到新生。或许人类由此前进的基点也会不断地提升,当他不再向上帝流泪的时候。
我告诉你们——要否定所有会让你变得衰弱、消耗你的意志的事物。
我也要告诉你们——对于那些能使你更坚强、更有实力、更有丰富情感的事物,都要去加以肯定。这些否定的东西,都是前人所未知的。人们所谓的道德、忘我、同情等,这些卑贱的人认为最好的东西,都将会消耗你那高超的人格;无疑,你们一定要加以否定。
我时常以心理学上消耗的观点来探讨“到底有多少价值观侵入我们的世界”这个事实。
我获得的结果,的确相当出人意料。我发现——所有人认为具有最高价值的判断,那些长久以来支配人类的价值观,确实是一个相当大的打击。
在神圣的称号下,长久以来,这些东西一直破坏我们纯真的灵魂。这些传统的道德观使我们变得更加衰弱,而且有传染的倾向。人人口中说自己是奉上帝之名……但据我的发现,这往往是那些伪善者自我欺骗的方式。
那些自命奉上帝之名的人,对于那些被人践踏的弱者说:“你们应该被消灭!”
这种自认为与生俱来的使命,就是使人类堕落与腐败的根源,人人奉上帝之名……奉那愚弄人类的“上帝”之名……
人类之所以堕落,并非由于道德的伦丧,而是由于他们太无知了。人类把那些消耗灵魂的东西奉为神灵,这种反生理学的做法,是人类之所以堕落的根源……人类对于“道德”的误解也未免太深了。
问题是受创的灵魂如何重建正确的价值观呢?换一种问法便是——人类为什么一直让那些走在时代末端的废物,来掌握他们行动的方向呢?……
灵魂的下水道——为了洗涤人类那肮脏的灵魂,一定要有下水道才可以具有这种下水道功能的,对于那些高傲的伪君子来说——便是上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