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宴会上祝酒,女性为首选的对象:只要看到有女人,人们就会考虑周全地向妇女祝酒。让我们考查一下女人的方方面面吧。
首先是衣着问题。为了紧扣这个题目,让我们看看两种截然相反类型的衣着:中非未开化妇女的衣着和生活于我们现代高度文明中的有教养姑娘的服装。在一个名叫范族的黑人大部落中,妇女无论在家,还是外出购物或访友,除了她自己一身皮肤外什么都不穿。那是世界上最轻便的服装,是以颜色最黑的材料制成的。它常常被人误认为是丧服。那是现在流行的最整齐、最简洁、最优雅的服装,它穿起来很舒服,永不褪色,不怕被弄脏,所以你不必把它送到街上去洗,不必担心会被熨斗烫焦,把钮子烫掉,或被浆得太硬,被小牛嚼碎,被醋腐蚀,或者被换成其他顾客的那些除了外观神圣庄严外别无任何优点的衣服,而且它永远是合身的,是衣服中最合身的。它是整个时装范围内最方便的服装。它总是现成的,总是“做好了的”。在你去拜访一位范族妇女,拿出名片时,女仆决不会说:“请坐,夫人正在更衣打扮,她将在3刻钟后下来。”不,夫人总是衣冠楚楚,可以随时接待客人,你还没走到擦鞋垫跟前,她已来到你面前。因此,同样的道理,范族妇女不必上教堂去看别人穿什么,也不会回家来描述那套服装并加以诋毁。
至于每天的梳妆打扮,未开化的黑人姑娘也极其简单。因而,说来奇怪,她竟与文明的白人姑娘有着某种联系,后者也常“没有什么好穿戴的”;这两种类型迥异的妇女在一个共同基础上一致起来了。是的,范族妇女就是这样以其简单的、朴素无华的日常打扮出现于人前的。不过在正式场合中她就讲究些了。赴宴时,她戴手镯,听讲时,她戴耳环,束腰带,参加舞会时,她穿长统袜,而且,由于女性天生喜欢炫耀,她把袜子套在手臂上。在丧事上,她穿着柏油色和灰色的上衣;在婚礼上,有钱的新娘还会穿上裤子。这样,未开化的黑人姑娘和文明的白人姑娘又一次在共同基础上一致起来了,她们的天性使她们的整个世界亲近起来。现在我们要考虑其他方面的服饰。某些文明妇女如果没有服饰会失去一半魅力,有些会失去全部魅力。一个最大限度打扮起来的现代文明姑娘,是以精致、优美的艺术和金钱造就的奇迹。所有国家、所有地区和所有的艺术都被贡献出来,让她打扮自己的内衣裤来自贝尔法斯特;她的睡袍来自巴黎;她的网眼织品来自威尼斯,或西班牙,或法国,她帽子上的羽饰来自遥远的南非,她的毛皮衣服来自冰山和极光的故乡,她的扇子来自日本,钻石来自巴西,手镯来自加利福尼亚,珍珠来自锡兰,多彩浮雕宝石采自罗马,小饰物来自已被湮没的庞贝,其他一些优美饰物是仿照埋在土中已4000年的埃及式样制成的,她的手表来自日内瓦,名片夹来自中国,她的头发来自其实我不知道她的头发来自何处。你们应该知道我所说的那种头发,那就是她称之为假长发的东西,它像柔软的鞭子,又像砖块;或猎枪,或你在惩治别人时所用的东西。那就是卷起来一圈圈地盘绕在她头上形成一个蜂巢,然后把末端塞在蜂巢下面,用发夹像渔叉叉鱼般地将它夹住。这倒使我想起了一件小事。任何时候,只要你愿意在一节普尔曼式豪华卧车的地毯上扫上一眼,就可以拣起一枚发夹。只要你不想保全自己的性命,你尽可试试看使车厢内任何一位妇女承认那枚发夹是她的。那些一辈子从未背离过忠诚老实的硬性原则的妇女,面对这种严峻考验,必定会否认那枚发。夹是她的。她会在100个证人面前否认。我曾愚蠢地想找出普尔曼式卧车内一枚发夹的主人,从而遇到了比我一生中因其他有失检点的行为所招致的麻烦还多的烦恼,陷入了更大的困境。
你们看到了文明姑娘打扮起来后是什么样子,也看到了不打扮的未开化的姑娘的模样。这就是从服装方面来看的女人。我现在还得考虑到女人的更高尚、更尊贵的方面——把她们视为母亲、妻子、寡妇、离了婚的妇女、岳母、女仆、电报员、电话接线员、王后、售票员、奶妈、继母、老板、有职业的富态女性,有职业的机灵女性,有职业的美女,等等。
我已经谈了3刻钟!请原谅我1000次。但你们自己知道我承担了一份艰巨的任务。不管怎么样,我已经完成了一些,我已经讲了我的题目。如果在下一个祖先纪念日,再以这样一个亲切而高雅的话题所应得到的恰当而赞赏的口吻谈论一番,我就十分满意了。但是根据目前的情况,让我们不开玩笑而十分诚恳地说“女人——上帝保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