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尚锦觉得相当的不爽,她这算是被丈夫欺负了吗?
她居然被方归云轲华这个混蛋欺负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到了第二日早上,弟弟顾尚谕与她一道去给赵王妃请安的路上,顾尚锦就瞄着他的身材问:“你今日又挑翻了所有武艺师傅?”
顾尚谕嘿嘿奸笑:“那是当然的。”
顾尚锦摇了摇头:“只会杀熟啊,啧啧。”
“喂!我赢得也很艰难好不好?你以为王府的师傅们都是吃素的?”
“吃不吃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不吃素,他们的家人就要吃素了。”
顾尚谕大怒:“简直是胡扯!”
顾尚锦不以为意:“你还真是小看王府的实力了。这么说吧,你干脆让我的侍卫们与王府的侍卫们比划比划,立刻就能够见高下。”王府的明面上的侍卫也都是武术师傅们手把手教出来的。
顾尚谕轻易不会上当:“你带来的兵将可都是上过了战场的?”
“那是自然。”
“我记得里面还有一千虎豹骑?”
顾尚锦似笑非笑:“你想要与虎豹骑上场?”
顾尚谕哼哼:“小打小闹没意思。干脆你让方归云与我大干一场,他就用那一千虎豹骑,我从兵营里掉一千将士出来,来一场对战。”
这话听起来有点意思。不过顾尚锦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世家小姐,她可是在秦山关跟着夏家的将军们混了不少时日的将士,只是一瞬间就明白了顾尚谕的打算。
她笑眯眯看着自己的兄弟:“你想要试试草原人的实力?”
“我听说苍蒙人骁勇善战,原来的虎豹骑也早已不可同日而语,想来他们的实力应该在草原上数一数二,与他们打一场,可以估算出很多的东西。”说到底,这是一场试探,试探草原人实力,同时也够看看大雁人的兵将们到底能够有几成胜算。
“这事我可做不了主,你得去问轲华。”
顾尚谕颇有深意的瞄着她:“我以为你已经是苍蒙数一数二的实权人物了,原来是我高估了你!”
顾尚锦根本不受他的讽刺:“打仗是你们男人的事情,我一个女人去忙活做什么!再说了,出嫁从夫,我好歹也得给轲华留些面子不是。只会一味凶狠逞能,那不就跟野蛮人一样了嘛!”说白了,顾尚锦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动用手上的暗棋。这一点,顾尚谕自然也知道。
激将法不可用,顾尚谕就直接找轲华去了。
大雁人嘛,说话文绉绉的,一句话可以给你拐上七八十道弯子,引经据典东拉西扯,不是同道中人基本难以从中听出最终目的。轲华被顾尚谕一套套典故弄的头晕脑胀,最后直接问:“你是要与我比武?”
顾尚谕笑着点了点头,在琢磨着是继续念叨着自己的紧箍咒继续忽悠轲华与他来一场大比试,还是循序渐进,今天两人比一场,明天让他们的将军们斗一番,后天再挑拨着侍卫们去滋事一下,然后后后天再调动一队人马去挑衅一下,再大后后后天……
轲华直接道:“单打独斗有什么意思,在战场上拼的是领兵之人的智谋,是将士们的勇猛,是士气的高低。别小家子气了,我们来一场大的。”
噎,堂堂赵王世子居然被训小家子气。顾尚谕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啊,大君你说你出兵多少,我们挑个时日直接去演兵场,好好的比试一番。”
轲华嘿嘿笑道:“我们草原人不打没好处的战,要我们出兵容易,可重要有甜头才会出兵。”
“那容易,开一场赌局就是了。赌资嘛……”顾尚谕也嘿嘿奸笑,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把轲华从上扫到下,再由下扫到上。
顾尚锦的日子从未有这样清悠过,每日里除了吃了睡睡了吃,大部分时日就是与母亲在一起预备即将出世的孩子们的物品。
因为是双胞,原本预备的小衣裳都要再额外添置。又不知道到底是两个儿子,还是两个女儿或者是龙凤胎,赵王妃霸气的道:“王府又不缺银子,都置办就是。”
于是,统共置办了四份,无数的东西堆满了偏房。嗯,连房间都提前清扫了出来,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从小就有独立的厢房,里面的衣柜塞得满满的,桌上柜子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精巧的事物,金玉宝石更是数不胜数。
顾尚锦每日里都会收到绣娘们新绣出的婴孩衣裳,小袖子小裤腿,连尿布上都绣有王府的专属字眼。顾尚锦对着烛光看着那小小的龙头龙尾忍不住大笑。
青霜的面前摆放了好几堆尿布,也忍酸不禁:“这是谁画的图样,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巧憨厚的龙太子。”
那龙太子的脑袋比身子还大,两个犄角圆滚滚的矗立在脑袋上,与大眼交相辉映,格外逗趣。偏生这龙太子还千奇百怪各种姿态,有的是卧着,脑袋是拇指大小,短小的尾巴比尾指还要粗,身子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有的在打着滚儿,有的居然抱着一旁饺子咬着,神气活现惟妙惟肖。
顾尚锦笑说:“这种东西我是想不出的,看样子应该是唐家夫人的手笔。”
“唐家夫人?哦,是唐蜀氏。”
“嗯,那位夫人手巧,最善画图样,他们家的绸缎,玉器饰品等物大部分的图样都是出自她的手中。小时候,娘亲带着我去她家住过一段时日,唐家的少主武功相当的高。”
“那时候奴婢还没有调到公主身边伺候呢。”
顾尚锦吁出一口气:“我没出嫁之前就甚少在家,你们想要找人伺候还逮不到我人。”
青霜自然只知晓这些的。就因为如此,想要凭借顾尚锦的喜好得宠的婢女几乎没有。王府里的丫鬟们只好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本份做事,然后把握住每一个机会在赵王妃面前露面,以求被调拨到突然归家的顾尚锦身边。世子身边是不用想了,世子身边哪怕是一名车夫那都是能够以一敌十的人物,除了王爷王妃基本能有人能够使唤得动。这个使唤,是让他用命去拼搏,而不是寻常的跑跑腿儿,遛个弯儿的小事情。
不多时轲华就一声疲累的爬了回来。是真的要爬,他几乎是摇晃着倒在了榻上。
顾尚锦笑问:“比试如何了?”
“第一场!”轲华竖起一根手指,“我赢了。”
“不错。”
轲华掀开眼帘子,直接褪了衣裳,指着身上无数的暗伤:“这叫不错?”
那胸膛背部全都是各种手脚掌印,或青或紫,倒是没有刀伤,不过这一片青红看起来也甚是吓人。青霜已经急急忙忙去喊人拿药箱去了,顾尚锦却是老神在在:“你们不是行兵布阵么,怎么,你还亲自上场了?”
“顾尚谕那小子直接在阵前叫阵,与我先单打独斗了一场。”
“那小子倒是机灵。”
轲华抱着她的腰肢:“我原本准备随便应付一场,回来继续再干一场……”话还没说完,顾尚锦就直接把他踹下了床。
什么干一场,这种粗话也说得出,到底是兵营里面出来的痞子。
轲华在地上打了一个滚:“你们姐弟联合欺负我!”
顾尚锦瞥都懒得瞥他,直接拿起一件小衣服叠了起来。轲华一个人撒泼博同情没人捧场,他索性爬起来,解了腰带脱了长裤,只穿着一条宽大的裤衩坐在榻上,摸着下巴道:“你弟弟武艺蛮不错。”
顾尚锦已经从青霜的手上接过了药膏,挖了很大一坨,直接一巴掌拍在了伤处,轲华咋呼的惨叫:“我都夸你家人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凶蛮?”
顾尚锦笑得阴恻恻:“我让你夸那小子了吗?”
轲华疑惑:“我不夸他难不成还贬他?你到底是想要我赢还是要我输啊?”
顾尚锦把药膏揉开揉化:“当然是赢。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自命不凡了来着。赢他,别客气,能赢就不准输。”
轲华哀叹:“那小子真可怜。”
“我父王也对你说了同样的话吧?”
轲华点头:“果然是父女。”他自己接过了药膏,开始往胸膛前面抹去,自己转过了背让顾尚锦继续,“你们也不怕我下手太狠,把堂堂世子殿下给打击得没脸见人。”
顾尚锦耸肩:“他有脸吗?我记得他无数次被我揍趴的时候,脸面那东西就与他无缘了。”
同时,另一边院子,顾尚谕被自己的父王按着擦药,一边抱怨:“那野人蛮劲真大,他居然拿着战斧拼我的长枪,他才是真正的狗熊吧?差点把我的马头都给砸得稀烂……唉,爹,爹,下手轻点,我是你的儿子啊,好疼……”
赵王冷笑:“不把淤血都揉开了,明天还有得疼。”
顾尚谕瘪着嘴:“明天我再也不自己叫阵了,我让手下人直接开杀!”
“你那群狗肉属兵,平日里除了跟着你吃香喝辣,哪里上过战场,别到时候被草原人打得屁滚尿流。”赵王那也是一个痞子,满嘴的荤话胡话。
顾尚谕丝毫不以为意:“那正好,我就是要让那群小子们看清楚自己的斤两,省得一天到晚在外面吹嘘自己如何英武,真到了干实事的时候,一个个拿不出一点真本事。正好借机敲打一下那些属官,让他们明白,在我身边当差并不一定都是青云路,随时送死也是有可能的。”
一家子人,几肚子坏水,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算计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