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民之难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知此两者,亦稽式。常知稽式,是谓玄德。玄德深矣,远矣,与物反矣,然后乃至大顺。
【注释】
[1]明民:明,知晓巧诈。明民,意为让人民知晓巧诈。
[2]愚:敦厚、朴实,没有巧诈之心。不是愚弄、蒙昧。此句意为使老百姓无巧诈之心敦厚朴实、善良忠厚。
[3]贼:伤害的意思。
[4]两者:指上文“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
[5]稽:考也。式:法也。稽式:考核的标准,衡量的法则。
[6]与物反矣:反,通返。此句意为‘德’和事物复归于真朴。
【译文】
古代那些懂得“道”的法则的统治者,不是去开启人们的智巧,而是教导百姓要醇厚朴实。这是因为,民众难管理其根源在于具有智巧心机的人太多。所以依靠百姓的机智来振兴国家,实则是为国家养了一批奸猾的人;不依靠百姓的计谋来维护国家,反而是造福于整个国家。知道这两种治国策略的差异是考核(统治者是否知“道”)的标准。知道这条标准也就接近“玄德”了。这一学问既深邃又久远,与平时认可的规律具有相反性,也正是由于存在对立相反的认识,而后才能达到更顺利的境界。
【解读】
这里,老子生当乱世,感于世乱的根源莫过于大家攻心斗智,竞相伪饰,因此呼吁人们扬弃世俗价值的纠纷,而返朴归真。
他说,古代高明的的统治者,都是教人们保持淳朴的天性,而不是教人们怎么聪明。为什么?这里老子的意思并不是愚民,让老百姓都傻乎乎的,这样不就好管理了吗?其实老子不是这个意思。
太聪明了好吗?未必。
曾经有人将世间各色人等,按其精明与否的程度分为四个等次、四种类型。
第一个等级是外相敦厚,对人处世绝不以精明自居,甚而让人感觉有些傻乎乎,但骨子里却是十分精明者。这种人,往往让人产生一种高度的信任感。这种精明,是最高层次的精明,所谓“精明不外露”,以及“大巧若拙,大辩若讷”,就是这个意思。
第二个等级是让人一眼看去就感觉浑身透着精明,而内底子也确实相当精明的人。但“精明外露”已非上品,不免让人处处防范,其“精明”的效果也就有限,充其量只能算是二等货。
第三个等级是本身既无多大能耐,看上去也就是傻冒一个,正因其内外都“傻”,本人既无“自作聪明”之举,他人对其也全不设防,进而有不忍欺之者,故尚可安居三等。
第四个等级是看上去一脸“精乖”相,亦往往自认为精明过人,骨子里却愚不可及。此等角色人见人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为末等。
以上四色人等,又并非一成不变,如第二等者,一旦“精明”过头,聪明反被聪明误,往往会沦入末等而不复;而原为第三等者,如能在世事磨炼中逐渐悟出人生真谛,则摇身一变而跻身头等行列者亦不乏其人。
再聪明的人都无法完全认清世间万象,运转再快的头脑也跟不上世界万物的变化。所以老子要求我们做人要“屈”一点,“拙”一点,“讷”一点,这样才能掌握世间万物,掌握我们自己。
“民之难治,以其智多”的“其”字指其“上”,“其”是“其上”的省略。老子在第七十五章中明确指出:“民之难治,以其上之有为,是以难治”。所以,为政者用智巧去治理国家,就是国家的贼害;不用智巧治理国家,才是国家的福泽。“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民淳淳”与“民缺缺”的原因都在于其“上”的为政之不同。
老子认为,天下太平在民富,天下和静在民乐,天下大治在民趋于正。国家之所以混乱,人民之所以难以管理,就是因为百姓的淳朴天性被世间奸邪之智所败坏的缘故。
知道了这个两个法则,是考核(统治者是否知“道”)的标准。知道这条标准也就接近“玄德”了。
什么是玄德。在第十章,第五十一章中都出现过这个词。也就是能够与“道”高度统一的那种“德”,因此它深而且远,不但如此,它和一般事物的特性还是相反的。因为“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玄德”就是最大的“德”,当然从“道”的特性上说会“反”;此外,“反者道之动”,“反”本身就是“道”的一种运作方法。
【从政之道】
汲黯“卧而治之”
老子说“不以智治国,国之福”,不用指挥来治理国家,难道让傻子当领导吗?老子说这话是不是有神经病?非也。
老子的意思其实是领导者不要把自己看的太聪明,不要用自己的小智慧来治理国家,老百姓也不是傻瓜呢?其实,真正的智慧在民间。
汉武帝时的直臣汲黯也颇晓无为而治。
汲黯,西汉濮阳(今河南濮阳西南)人,字长孺。汉武帝时,任东海太守,继为主爵都尉。以直言切谏闻名。
汲黯是一个不太被一般人所熟知的历史人物,但在文史圈子里却是很有名气的。譬如杜甫有诗云:“汲黯匡君切,廉颇出将频。”又譬如曾国藩曾自称“立朝本非汲黯节,媚世又无张禹才”。可见,对他们来说,汲黯是一个值得作为参照或者对照的人物,所以知名度可想而知。
汲黯的刚正不阿,直言不讳,尽管是出于“社稷之臣”的忠诚,但难免会使皇帝扫兴的。汉武帝特别喜欢马,有一年他得到了一匹号称神马的马,自然是十分得意。那时,汉武帝刚刚设立了乐府,就命人作了一首乐曲,进行兴师动众的演奏。汲黯看不过去,自然又要进谏。他说:“凡是为王的制作乐曲,对上是为了继承祖宗的伟业,对下是能够教化黎民百姓。现在陛下得了一匹马就作词作曲,在宗庙里演奏,难道先帝和百姓能够理解这样的作为?”真是在汉武帝的兴头上泼了一盆凉水,说得汉武帝闷闷不乐默默无语。
汲黯的这种刚直的个性,尽管汉武帝能够包容,但也很难长久地在朝廷呆下去。那年刚好在淮阳发生“民多盗铸钱”的骚乱,汉武帝就把罢了官的汲黯叫来,叫他去那里赴任。汲黯并不想离开朝廷,他首先感谢皇帝还能任用他,然后以身体不好为借口,流着泪对汉武帝说:“臣想做个中郎,出入宫禁,给皇上出主意提谏言补过拾遗,这是臣的愿望。”
但汉武帝却说:“你难道看不上淮阳这个地方吗?现在所以派你去,是因为那里的官吏与百姓关系不融洽。我只是借重你的名望,不要你出什么体力,你只要高枕而卧就可以把它治理好了。”
汉武帝的意思再也明白不过了,他并不想让汲黯再留在宫中,也不忍心忠心耿耿的谏臣永久性地处在罢官的失落中,所以就安排了这样一条出路。话说到这样的份上,汲黯如果再不赴任,也真的是太不识事务了。
因为他一生多病,好睡,但能让手下属吏去把政事办好。所以他一到淮阳,几乎不管政事,天天好睡大觉。老百姓见淮阳太守都淡泊名利,他们何必蝇营狗苟,争名夺利?因而很快就安定下来。
汲黯作为淮阳的地方官,史书对他的评价是四个字:淮阳政清。
【用人之道】
人才用不好危害性更大
现在,不少公司里都拥有很多人才,这些人才,在经营管理或者是专业技术方面具有优秀的技能,有的甚至是某个领域的“精英”,是公司的“能人”,但这些人才如果使用管理不当,反过来会“对组织的杀伤力非常巨大”。
这些“大人才”思路和习惯都比较“大”,在工作中或许偏要“螺丝壳里做道场”,在有限的资源上面弄“大手笔”、做“大文章”,公司不仅战略会混乱,而且也铺垫不起,已经搭出的架子也可能被破坏。这种“善意捣蛋”、“真诚地搞破坏”后果也会比较严重。
有一个资产不足300万的公司,本身就是生产“液体香皂”,本地市场还开发得可以,公司生存没有问题,但是后来公司引进一个洗化用品专业人才,动不动就谈P&G公司有7000多个博士搞研发,搞配方,要上实验室、上好项目、引进助手,弄得老总对他的五花八门的项目十分感兴趣,公司越过战略阶段跟着他“闹腾”了一圈,根本支撑不起,基本上耗尽了全部积累,结果产品还在实验室里面出不来。
这些“能人”,公司一般非常重视,确有过人之能,又容易影响决策者的思路,作用发挥不当的话,很容易“搅”公司的“局”。
用错人和没有人用,哪一种情形更可怕?没有人可用,会造成人员的欠缺,影响工作的进行,相当可怕;用错了人,把工作的过程弄错,结果一团糟,甚至留下一大堆后遗症,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