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半夜,大倾皇宫内却是乱作了一团。寰宇帝的寝宫外面颤颤巍巍的跪倒了一大片宫女和太监,不时有宫女端着水盆从寝宫进进出出,神色慌张。
“方君乾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公子他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会受那么重的伤!”
床榻之上雪衣的无双公子,因失血过多的原因,白玉般的脸更显清冷如雪,薄薄的水唇也早已失去了原本的血色。眉宇间那一点红艳的朱砂,娇似火,艳欲滴,衬得他清贵绝尘,孤独凄艳。
寰宇帝一身红衣成了斑驳的血衣,鲜血早已干涸,呈现出另一种诡异的红。那双原本令无数少女为之倾倒的桃花眼此刻却显得又黑又深,像没有月亮的子夜,像万丈深渊。他没有理会周遭的一切,只是跪在床榻旁,一次次接过宫女递过来的巾帕轻轻擦拭着肖倾宇的额头和水唇。
肖倾宇,昨夜你才答应过我要与我成婚,答应过要让我替你承担,绝不会再一人背负,今日便要食言了么?
肖倾宇,方君乾何德何能竟累你至此?
肖倾宇……倾宇……
难道真如了尘所说,同我在一起便会耗尽你的命数么……我们当真不能在一起么……
只是相爱罢了,为何却这般艰难……肖倾宇,方君乾只是爱你罢了……我的爱会害死你么……
在距离床榻稍远的地方,也颤颤巍巍的跪倒了一群人,正是大倾皇宫的太医们。
“噌!”张尽崖突然抽出佩剑直指寰宇帝!
“若师父出了什么事,我定不会罢休!”
“陛下,余大人余大人到了!”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的的上前通报,看到一把雪亮的利剑对准了自家主子,而剑的主人竟是无双公子的爱徒,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
余日是被吓醒的。彼时他睡下不久渐入梦境,只听庭院中一阵嘈杂声,紧接着自己的小徒弟余一大喊大叫着冲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师父不好了!”
被吵醒的余日心情本就不佳,又听的糊涂弟子这般嘴笨不知轻重,刚欲发飙就看见门外浩浩荡荡的站着一群官兵,为首的赫然是倾乾殿第一护卫刘飞。
“余大人,深夜打扰实是冒昧,然实在是情况紧急,请余大人即刻随在下前往倾乾殿!”
余日如今虽也算是大倾太医中的一员,但他同时也是特殊的一员,比之其他太医行事更加自由,不用受那么多规矩束缚,也仍旧被特许待在神农百草堂中自行研制各种药材。
“请刘将军稍等片刻,容余某更衣准备。”
“得罪了大人,陛下有令,请您即刻前往,您药房中的所有药材和器具会立刻搬往倾乾殿!”
刘飞大步跨进来,一把拽起余日的胳膊火速往外赶。
我……我还没穿衣呢!我的药房啊,为什么要掏空我的药房啊!不明就里的余日在心里不断的咆哮。
“敢问刘将军,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一路被拖拽的余日在看清了“迎接”自己的隆重排场之后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公子受伤了。宫中太医不敢妄治,因此陛下急召余神医。”
“什么?!”
“大人莫要多问了,到了您就知道了。”
余日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药房会在突然之间要被掏空了,他也毫不怀疑如果那个人有半点差池整个余家都会被掏空。
明白其中利害关系的余日不再说话,跟着刘飞急匆匆的赶往倾乾殿。
而当余日赶到倾乾殿的时候,就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陛下……”
“不必行礼了,快些救治倾宇!”听到余日的声音,方君乾猛然回头,嗓音已几近沙哑。张尽崖也默默的收起了佩剑。
一番细致的诊断之后,余日方才开口道:“公子的箭伤在胸口,加之耽误了过多时辰,若不能马上把箭头拔出,怕是有危险……”
方君乾整颗心就像悬在了半空中,上不得下不得,一下一下的冲击着他仅存的理智。
“朕叫你过来不是听这些的!马上救他!”
“臣斗胆,要想把箭头取出,臣必须将公子的伤口划开……”
“朕只要你保他无事!”
“是。”
余日冷汗连连,却也半点不敢马虎,朝那些太医们作了个揖:
“请诸位大人协助余某。”
方君乾冷哼了一声,一帮庸医,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混进太医院的。
太医们也很知趣的不去看自家陛下,转而放下自己高贵无比的太医身份为神医打下手去了。
其实也怪不得他们,方君乾刚才那简直是要吃人的模样,哪个太医敢做那个出头鸟为公子拔箭头啊.所谓能者多劳,他们自然是全都指望着余日余神医了。
“请陛下放心,臣一定竭尽所能。这里就交给臣等,请陛下暂且回避一下。”
“你身上有很多伤,我帮你处理下吧。”
张尽崖此时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冲动和过份,公子受伤方君乾本就担忧自责,而自己方才的举动无异于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