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你如珍如宝地捧在手心,深怕你受到半点伤害,哪怕你皱个眉都叫我心痛-我如此待你,你又是如何回报我的?”李世民倾身俯视着我,呼吸炽热地灼烫着我的唇,“我想宠你,想要时时见到你的笑颜,想要伸手为你抹去眉宇间的忧愁,你却总是不解风情,扭曲我的用心,甚至不惜任何代价也要逃离我!你非要这样伤害我,践踏我的自尊么?”
“我没有要伤你!我求过你,求你放我走,但是从一开始你就否定了我的想法!我没有办法!”至此我的防线彻底崩溃,我失去冷静地仰头叫喊,“为什么非我不可?你只顾自己的想法,却从未问过我的感受!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一切全由你主宰!一路走来,我只有被迫接受,没有其他选择!够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你以为我的情感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么?”李世民眼眸一黯,忽然用修长凉冷的手指瞬间扼住我的脖颈。他没有用力,只是轻触着,却极具威胁性,“女人的姿态该是温顺的,眼神该是诱惑的,身子该是取悦人的,可你偏偏不是,你就是如此倔犟!即使经历了这么多挫折失败,也磨不掉你这与生俱来的傲骨!”
“你又想要我的命?”我咯咯笑了起来,“为了皇位,你连自己的手足兄弟都能杀之而后快,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李世民的震怒与恨意突然转为可怕的平静,他低笑着,幽暗的眸光却冷得没有任何温度:“好,很好,你总算让我彻底明白了心痛的滋味!”他随即粗暴地将我的双手钳制在头顶。
“世民!”我吃痛,蹙起眉惊呼道,“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你知道的,不是么?”李世民解下腰带,束住我的双手。
他绑得太用力了,腰带束得我手腕上的皮肉和骨头都隐隐作痛,我彻底慌了:“不要,世民,不要这样!”
“明,是你一再地击溃我的理智,如今就该自食其果。”李世民的嘴角钩起一个弧度,仿佛在笑,却狰狞得像在哭,令人不寒而栗。
我倒吸一口凉气,他灼热的欲望正抵住我不断挣扎的下身:“不要……”
“我宁愿亲手毁了你,也绝不会再让你有任何逃离我的机会!”李世民俯下头,泄愤似的啃咬着我的脖颈,大手一用力,便将我的衣襟完全撕开,“绝不会再让你有逃离我的机会……”
我的耳边充斥着他无意识地低喃声,两眼直直地望着头顶低垂的纱帐,任由冰凉的泪水滑落。
而夜,在这一刻,彻底沉沦了……
我垂下头,望着手腕上的淤痕发怔。淤痕虽已淡去,那疼痛的记忆犹新。他带给我的疼痛就如同他的人,激烈且不顾一切。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事、物,只做他想做的事。
今天是第几天了?离那个无奈的夜晚到底几天了?
我已经分不清自己对李世民的情感究竟属于哪一种了。那天清晨醒来,我便不言不语,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再回应。我是爱他,但他却连最基本的尊重也不给我,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只知道强迫我,只知道一味地夺取。
那晚我没有感受到一点柔情蜜意,唯一深刻体会到的是一种身为女人的悲哀,一种无能为力的无奈。
世民?你真的想就这么毁了我么?
“小姐,你的头发湿漉漉的,让我帮你擦干吧?”锦儿见我沐浴后便一动不动地坐在窗边,有些急了,扯了块软布来为我擦头发,“当心着凉啊。”
“让我来。”门“咿呀”一声被推开了,李世民走了进来。
我没有转头,仍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
锦儿将软布交给李世民,便退出房去了。
“明,你的头发又长长了。”李世民拨了拨我依然微湿的发,用手指将它们梳散开。
我的目光紧紧地锁着窗外,湛蓝的天空、成荫的绿树……以前我从未这样深切地体会过,自由,原来是这般可贵。若再留在这里,我一定会发疯。憔悴的容颜等在紧掩的木窗之后,任凭心事蒙尘、落锁,一直等到青丝成白发,华年渐渐老去。
李世民用软布轻柔地擦着我的头发,修长的手指将发丝理顺,再将它们散开,摊在他的手臂上,而后再轻轻地梳过它们。
我安静地坐着,任由他拨弄着我的长发。
“明,你恨我是么?我知道你一定会恨我,但我并不后悔,而且我永远也不会道歉。”李世民将我打横抱起,让我的头枕在他的腿上。他轻抚着我的长发,怅然低语,“永远不道歉,那么我这一生都亏欠你。明,让我用后半生来弥补你,好么?”
我的目光稍稍移了一下,看着他,有那么一刹那,我们深深地望着彼此,然后我又木然地移开视线。
“明,对我,你还是有情的,是么?我只是想将你留在我身边,虽然手段有些卑劣。”李世民深蓝的眼眸沉重地凝视着我,“为什么你总是急于逃离?我很想放你自由去飞,但是,你必须记得最终的怀抱在我这里。”
“明,你要知道,我就是你的天,你只能在我的空中飞翔。”李世民将我放回榻上,两手撑在我的身侧。
他的脸庞占满了我的视野,让我觉得似乎我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他,我的心没来由地一阵紧缩。我曾天真地以为,爱没有该与不该、能或不能,只有爱与不爱。但是,错了,从最初就错了。无论那份爱有多么诱人,他都是那个我绝不该爱上的人!我们的心在某一点相交后却迅速朝相反方向分离,越行越远。仿佛一直深爱,心却永远游离。
李世民俯下头来,没有霸道的掠夺,灼热的唇舌轻轻舔吮着我紧抿的唇瓣。
唇上传来他熟悉的味道,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淡淡的麝香味缠绕在我的鼻间……对他的气息,我已经十分熟稔。
“不要……”我将手挡在他的胸膛上,想推开他,却用力过猛,将枕旁的那枚印章扫飞出去。
“不!”我惊叫起来,伸手想去接。这是当年在晋阳时,李世民亲手为我刻制的印章。这枚印章是我心中独一无二的珍宝,它是我年少懵懂时情动的象征,是我想用心珍藏一生的。
可还是迟了一步,那枚印章轻轻地从我的指尖滑落,跌在地上,“噼啪”一声碎了,只剩一地的小碎片。它原本是李世民示爱的证明,我小心翼翼地保存至今,不想它仍是碎了。不该存在的感情,原来真的连记忆的证据都不能留下。
“风小姐并无大碍,只是气虚血弱。”李淳风缓缓收回为我诊脉的手,“少吃生冷之物,注意补气养血、健脾开胃便可。”
“多谢李先生。”我颔首向他道谢。
李淳风低头为我写方子:“说来也巧,齐王妃染的是和你一样的病。”
齐王妃?我追问了一句:“她如今过得好么?”
“唉,”李淳风摇摇头,“她也是个苦命的女子,嫁给李元吉已是身不由己,如今恐怕又要再改嫁,实在是……”
“她嫁给李元吉之时,过得不好么?”我呆怔了一下。
李淳风看了眼锦儿:“这个,我想风小姐的丫鬟会比我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