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双的回答让秋滢很受挫折：“他发火的样子，很有气势啊！”
秋滢没话说了，也不想说什么了，转身走上楼。沈钰双说完，也觉得自己怪怪的，看前方王灿已经离开了，转身秋滢也上了楼，想去追又停下了脚步。内心问自己，这不正是她所计划的吗？为什么内心还如此的矛盾。
出门往外走去，远远就看到了正在走访的片警，王灿慢慢从他们身边穿过，果然不是来调查公寓失窃案的。两名片警，五名协警，加上平时在这里的联防队员，都在询问与调查台胞丢失的钱包跟笔记本，仔细询问盗窃案发生时的每一个细节。
“Versace”是什么？王灿身为土鳖真心不懂，反正沈钰双丢的东西，大部分都是Versace的牌子，从香水到眼镜、丝巾、成衣、内衣、床单甚至到玻璃器皿、羽绒制品，应有尽有。这些东西，小偷清一色打包走了，一件都不放过。拿手机在网上一查，才知道中文翻译过来叫范思哲，来自意大利知名的奢侈品牌。
案值到底是多少，王灿也算不出来，估计数目不小，但对沈钰双来说，却是可以全部再买的日常用品，并不用王灿太在意。一想到这，王灿手就忍不住捏紧，把随身的清单也跟弄皱了。
要去的地方，是对面的红灯区。蛇有蛇路,鼠有鼠道，要找线索，就必须跟某些地头蛇打交代。一家什么都没卖的店面，却聚集着不少人，简易的桌椅，每一桌都坐满了人，更是有不少人站着在看。坐下的四人，每一个人手上都有扑克牌，在玩扎金花。
店门口的一角，一位大妈正坐在小凳子上，跟一个牵着三轮车，车上装满各种水果的走街小贩聊天。见王灿走来，大妈主动向王灿打招呼。
有客人来了，水果摊的小贩也要走了，走之前将二十块钱交给大妈，王灿清楚地听到他留下的一句话：“今天蛇！”
王灿径直走到大妈的身边，大妈又拿来了一个小凳子，让王灿坐下，很热情地问道：“王灿啊，今天怎么有空来大妈这？”
大妈本名叫什么，大家都忘了。反正来这里的人，都喊她大妈，大家也都跟着叫大妈了。王灿坐下来，什么都没卖的店里嘈杂不断，有叫好的，有欢呼的，也有咒骂的。
大妈身上一件金银首饰都没有，穿的也都是旧衣服，唯一还可以的就是她手上的智能手机。王灿开门见山，说明来意：“我家公寓被人偷了，我来找大妈你帮帮忙！”
“什么……你家公寓被人偷了？这事你该找那头老牛。”
先是惊讶，接着压低音量，又把皮球推到了牛叔的身上。王灿将手上的清单拿给大妈，说道：“牛叔最近忙别的事，我老爸一走，就有人偷上门了。不光是看不起我，不给我面子，更是砸我家公寓的招牌。所以，我要亲自动手，抓住那几个混蛋，让他们付出代价！”
王灿的脸逐渐狰狞，大妈看着手上的清单，她可比王灿识货，说道：“这些东西买的话，要好几万呢！我帮忙打听打听吧，如果贼也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一定会找人出手的。”
两人说着，又有人过来了，一位快四十的，依旧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姐，身后跟着三个年轻的，对大妈说道：“大妈，今天龙！”
五十块交到大妈手上，大妈拿出验钞笔，确定是真钱后，从包里又拿出了一支笔跟小本本，分别记录了两个人的外号，还有钱数与所选的生肖。
等红灯区的小姐走了，王灿心情好些了，说道：“那就麻烦大妈了，生意还不错啊！”
大妈谦虚地说道：“小本买卖，小本买卖。这不是大家信任我，才给我生意嘛。王灿你放心，你的事我一定会上心的，就怕那贼不是混这里的，那就难办了。”
“没事，我自己也会多调查的。话说大妈，你也不小了，就不想着退休吗？听说你儿子在临市出息了？”
说到大妈的儿子，大妈那是无比骄傲，脸上都是笑容，说道：“他啊，也就当个小小的项目负责人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临市的房价比我们这还贵，一平要一万五以上，他又找了当地的女朋友，女方家长咬死了要先买房再结婚，我还得再帮他努力一下。”
又有人过来了，骑着电动车去接孩子放学的奶奶，电动车停在了大妈的身旁，孙子背着书包就坐在电动车后座上，当奶奶的看了王灿一眼，问道：“你属什么的？”
王灿都不想回答了，当奶奶的也不追问，扭头看看自己的孙子，问道：“你妈属什么的？”
小学生伸出手指，十二生肖数着说道：“我妈属猴的！”
“属猴的，怪不得不安生，就会跟我唱反调。今天猴！”
一把散钱，有十块的，有一块的，大妈数了数，说道：“四十七块，记好了。”
记下了，当奶奶骑着电动车就离开了，她家可不在红灯区，载着放学的小孙子就是为了来这找大妈下注。收钱记好了，大妈又说道：“对了王灿，警察去过现场了没？”
提到警察，王灿就忍不住冷笑。大妈在这里坐庄六合彩，聚众赌博多年，啥时候见过警察的身影了。上面一有什么检查，还有人通知大妈呢。
“没有，他们很忙。暂时没顾上我！”
“这样啊，大妈给你出个主意。不少偷儿都是认识的，圈里人。所以对各自的手法也都比较了解，你不如找个偷儿去你那看看，说不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还真是蛇有蛇路,鼠有鼠道，道理就是这样简单。王灿小声地问道：“谢谢大妈，有介绍的吗？”
大妈也靠过来，很小声地说道：“谢什么，当初你帮了我儿子，我还没机会回报呢。大地网吧，外号壁虎，问下就知道了。他没事经常在那，也会找帮着处理一些烟酒什么的。”
“好的，我知道了！”
大妈靠六合彩赚钱，却坚持让她的儿子走正道，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人儿子一直都是班里的学习代表，全年段排名全十的存在，后来更是考进了本市的全国重点大学。重点大学是好，可不知道为什么，大妈的儿子在大学第一年就得罪了几个混混，惹祸上身。
大妈找了牛叔，想让牛叔帮帮她儿子。人小混混也精明，抓人是要讲法律跟证据的，不断的骚扰与折磨下，却只能让小混混进去拘留几天，出来继续折磨大妈的儿子，差点弄到其退学。知道这件事的王灿看不顺眼，在牛叔的介绍下主动帮忙去解决，见一次打一次，一次比一次手重，打到那几个小混混再也不敢出现。这次王灿来找大妈，也给了大妈还当年人情的机会。
王灿走了，去大地网吧。大妈也跟着站起来，招呼着正在看人赌钱的几个人，她这是一个小赌窝，什么样的人都有，要打探什么消息十分简单。
“我说，最近有没有什么高档的便宜货，最好是范思哲这个牌子的？”
被大妈喊过去的几个人听了牌子就笑了，其中一个更是嘲笑道：“怎么了？我们平日里省吃俭用的大妈，也开始讲究名牌了！”
大妈拍了那人一下，抱怨道：“还不是为了我那儿子。本地的女孩子不找，偏偏要找临市的女孩子，那里的消费可比我们高多了，什么都讲究名牌，我这不是没办法，想弄几件便宜的正品范思哲，好让我儿子能早点结婚，我也能早点抱到孙子嘛！”
这么说，大家都懂了。所谓的便宜的正品货，也就是贼赃了。还真有不少人买这种便宜的贼赃去讨女孩子欢心，也没人起疑。几个人拍着胸脯说道：“如果大妈要，我们帮着问问。不过规矩你是懂的？”
“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费。”
大妈这边，开始帮王灿调查了。王灿则来到了大地网吧，这家网吧跟大妈的店面一样，都处于红灯区的边缘所在，开了快十年，每天来上网的什么人都有，最经常的就是混混跟小姐了。王灿跟网吧老板也熟，以前可是没少旷课来这里玩，网吧老板还给折扣呢。
王灿一进来，第一件事不是开机，而是找熟悉的网管。网管知道王灿与老板的关系，快步过来问道：“王哥，有什么事吗？”
一张、两张、三张、四张、五张！五张红红的钱拿出来，王灿递给网管问道：“我找一个叫‘壁虎’的人，你认识吗？”
网管迟疑了几秒，还是伸手将钱收了，将王灿带到平常网吧老板休息的地方，小声地说道：“王哥，你找‘壁虎’啊，他今天还没来上网，有什么事吗？”
“那他什么时候会来上网，你跟他很熟吗？”
网管的身上，有明显的纹身。要在这里当网管，没混过压根干不了几天。
“算认识，也知道他一些事。原本就是个小毛贼，小偷小摸进去过两次，后来不知怎么开窍了，专偷那种被偷了不敢声张也不敢报警的人家，为了安全成天窝在这里。他该不会对王哥你做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