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很不愿,辉夜并没有违逆竹取翁的意见,在和月辰命稍微谈了几句后辉夜便下楼去见那位藤原大人。
闲来无事的月辰命四处打量观摩着辉夜姬的房间,和自己那简朴无华的神社不同,辉夜姬的房间要奢华很多,很多精美的小饰件也让月辰命兴趣满满。
紫则呆呆的看着自家的神明大人如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夫一样在少女的卧室中到处转悠,还没有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的紫实在没有多少精力去阻止自家神明大人这种颇为失礼的行为。
“去外面走走吧。”眼不见心为净,一时之间心中有些烦躁的紫推开门走下阁楼。
与神明大人在外游历的这段时间,唯一的成果大概就是紫不在如之前那般畏惧人类了,虽然对人类还怀有深深的戒备,但并不妨碍正常的交流。
妖怪的话,大致做到这种程度就可以了,和人类之间的因缘太深总不会是件好事。
走到一楼,在会客室那边听到那位辉夜姬的声音,沁人心脾的悦耳声调实在太过独特,紫从未见过能有谁像这位辉夜姬一般,全身上下每一个特征都散发出优雅与美感,完美的无可挑剔。
“简直是犯规。”紫自己都搞不清楚为何会有些不甘心的喃喃低语着。她突然莫名的对那位素未蒙面的藤原大人产生一丝同情。
这样的神女不应该出现在人世间,纵然她的确出现了,那也不是凡世之人可以觊觎的,纵然那份美丽无论是谁都会为之倾倒,但这份美丽永远是可望不可即的,就如她提出的那五道难题一般。过分的去执着……紫想起辉夜姬那绝对算不上温柔善良的性格。
“估计下场会很惨吧……”想到这里的紫不由注意起辉夜姬那边的动向,结果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眼,紫发现了一个引起她注意的身影。
是个小女孩,她站在屋外,屋内则是辉夜和那个藤原大人会面的地方。女孩穿的衣服很单薄,初春的天气还是有些微凉的,那件衣服根本无法好好的保存体温,明显女孩在那里已经站在那里有段时间,小脸被冻的发紫。即使这样女孩仍旧安静的站在那里,孤独和寒冷的氛围充斥在她身边,和屋内的氛围形成鲜明的对比。
杂役,是那个叫做藤原的人类带来的?
不知为何被这个女孩吸引住视线,紫向着女孩走去。
女孩的感觉很敏锐,在感受到紫的视线后就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眸子看向紫。
“啊……是这么回事嘛。”当紫看到女孩的眼眸时,心中的疑惑也随之解开了。
那是一双懂得何为坚持的眼睛,无关于体质的强弱,无关于身份的贵贱,只凭着那小小的倔强坚持着。纵然她的坚持毫无意义。
不,不应该是这样。
紫很快摇了摇头,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因为坚持某件事情,无论对错其本身从来不是毫无意义的。
女孩一脸古怪有带有些许戒备的看着眼前这位少女,这个少女从刚才就一直盯着自己,却不知道要做什么,然而还莫名其妙的摇着头,这样怪异的行为不由得让人注意。
“啊……”注意到女孩眼中戒备的紫惊醒过来,她张开口,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和神明大人一起的日子中对方可没有教过自己该如何和陌生人搭讪。
“请问……这位大人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女孩看到对方又发起呆了,心里越加不想和对方接触。但是就这么让对方直愣愣的看着自己更加不好受,女孩至少直接询问了。
“不,什么事情都没有……唔,啊啊啊!”紫摆了摆手,然后又顿住了,抱着脑袋陷入苦恼中,紫发现自己的回应实在太蠢了,即使不擅长揣摩人心的紫也可以明白,自己的回答绝对会让对方戒备心更重。
什么事情都没有还在那里死死盯着人家,并且莫名其妙的陷入奇怪的思绪中,这个人果然很不妙!
果不其然,女孩的表情动了动,她尽力不让自己看上去紧张,但是脚步还是向后退了几步。
“不,不是这样的。”慌忙的紫伸出手,想要解释清楚。但那因为焦急而扭曲的表情怎么看都会吓到小孩子。
女孩后退的步伐更加急促,就在这时她的背部撞在一个有些柔软的障碍物上。心中一惊的女孩正要抬起头,只见一个手按在她的脑袋上,同时一道声音传来。
“原谅吾弟子的笨拙吧,她没有恶意。”
“月……师,师匠大人。”紫一脸震惊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的月辰命,看见对方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紫脸上不由发烧。
女孩头一低窜了出去,回过头看着两人,眼中的戒备再度加深。
“唔姆。”月辰命打量着女孩,点了点头,对紫说道:“这孩子果然和汝很像,在不听他人解释这点上。”
“师匠大人!?”紫惊叫一声,条件反射想要反驳月辰命的话,然而话到口中,一股莫名的思绪让紫打消了发言,她看向女孩,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对不起,师匠大人和我刚才的行为可能吓到你了,我们没有敌意,只是想要问问你是谁,为什么在这么冷的天气中站在外面。”
“…………”女孩沉默了,她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紫,显然是在观察紫话语是否属实。经过一段时间后,女孩弯下腰躬身说道:“十分抱歉,如果因为我打扰二位大人,我现在就离开。”
月辰命盯着女孩看了几眼后摆了摆手说道:“这就不必了,在场没有谁有义务让汝离去。”
紫点头说道:“我们没有觉得被打扰,倒不如说突然向你搭话吓到你很抱歉。只是,我觉得你穿的太单薄了,还是快去屋内取暖比较好。”
女孩沉默了,她转而望向房内,盯了一会后语气有些复杂的说道:“这就不必了,谢过二位大人,我在这里待着就好。”
“可没什么好的,一位公主因为忍受风寒在竹取姬的庭院中病倒,怎么想对谁都无好处。”
“哎!?”女孩诧异的看着月辰命。
月辰命面对女孩带有疑惑和询问的眼神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吾乃山伏……月辰,汝应该了解,吾等修行者,总是可以看见常人无法观摩之物。”
“啊,我的名字叫做紫,是月……师匠大人的弟子。”听到月辰命的发言,紫才意识到还没有自我介绍,当话说完后紫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视线不由在月辰命和女孩之间变动着,紫发出惊讶的声音:“哎,公主?”
月辰命笑了笑没有说话,这个解释的机会就交给本人吧。
听到月辰命回答的女孩有些似懂非懂,她犹豫了一阵后低声说道:“妹红……我叫藤原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