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长叹息道:“杨长老,你刚刚的确不该贸然出手,那只是个无辜之人,你这又是何必呢?”
杨长老却道:“宗长,老夫可不是为了杀她,而是为了试探她到底有没有偷学我们凌云宗的武功,没想到一试之下,果然如此,她所学都是凌云宗的功法!”
宗长拧着眉头,问道:“白长老,是不是你擅自教导此女凌云宗的功法?”
白长老面对此问,支支吾吾起来,道:“这个……那个……”
“不要这个那个了,你明明就是擅自教导外人凌云宗的功法,你犯了大忌!”杨长老真是生怕白长老不倒霉,一心想要他受到惩处!
苏惜沫又知道了一点,原来外人是不能擅自学凌云宗武功的,这一点她倒是理解,毕竟她没有正式拜师!
苏惜沫想着这又不是大事,她大不了补一个拜师仪式,正式投入凌云宗门下不就好了?
苏惜沫看着白长老为难的样子,忙说:“宗长,能否听小女子一言?”
宗长蹙眉,点点头,想听听苏惜沫的话。
苏惜沫这才恭敬地欠了欠身,道:“虽然我非贵派正式弟子,但是却已经学了贵派的功法,又是白长老所授,我愿意即刻正式拜师,好弥补过错,希望宗长能够从轻发落!”
“哈哈哈……你以为咱们凌云宗是什么地方?哪个阿猫阿狗想要拜师就能拜师的么?真是天真!”杨长老在一旁嘲笑着苏惜沫,说话极尽能事地刻薄。
苏惜沫听了真是一头老火,恨不得当场翻脸,但是她也明白,如今是形势比人强,她不得不低头!
这个老匹夫竟然还敢看不起自己,若是知道她是天生灵体,是不是就不会如此小看她了?
苏惜沫却问道:“那拜入凌云宗门下,需要什么条件?”
“哼,你来历不明,我们凌云宗可不会随意收你这样的人为徒的,凌云宗的弟子都是每三年才选拔一次,必须要通过考核,才能入我门下!”
杨长老颇为骄傲地说道,那模样充满了对苏惜沫的鄙夷和不屑。
苏惜沫看了一眼白长老,然后又问道:“那可否让我参加考核?”
“就算你参加考核,也必须要先把你这身偷学过来的功力散尽,否则依然是违背宗规!”杨长老的话让苏惜沫感到了危机。
要她把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功力散掉,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如果对方强行逼她散功,她该怎么办?
白长老冷哼一声,将苏惜沫护在身后,道:“谁也不许逼我闺女散功!”
“白长老,你这样可不行,国有国法,宗有宗规,你身为长老,更加不能徇私护短,况且你私自收留此女,已经是犯了宗规,必要严惩!”
杨长老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白长老看他这样,又恼了,准备动手,还是宗长站出来,道:“二位长老,莫要斗嘴了,这件事容我再斟酌斟酌!”
杨长老道:“宗长,可不能姑息,否则宗规岂不是成了摆设?那往后何以服众?让我等如何管教弟子?”
宗长皱了眉头,其实他并不愿意处罚白长老,因为白长老是凌云宗唯一一位仙级炼药师,而且本身又是武尊强者。
对凌云宗来说,是无人可以替代的瑰宝,而且因为十年前丧女之痛,凌云宗已经够对不起这位长老了,所以平常对白长老,他是颇为袒护的。
可是今日杨长老和其他几位长老都在,若是他偏袒白长老,还真有些说不过去。
毕竟他是凌云宗的宗长,责任重大,若是偏颇的太明显,以后也无法立足了!
白长老虽然疯癫,但是此刻也看出来宗长的为难,主动说:“宗长,不必说了,罪过全在老夫,老夫愿意一力承担,但是决不允许动我闺女!”
“哼,她私学凌云宗功法,必须要散功!”杨长老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对于白长老这样资历和实力都强劲的人,即便犯了宗规也不过是罚禁闭几个月罢了,能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但是看得出这老疯子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很袒护,那就打蛇打七寸,好让他疼。
再说了,这个女人看着平凡无奇,手中却抱着一只天狐,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杨长老似乎还怕自己的话分量不够重,又对一旁看戏的几个长老说:“几位长老莫非就要坐视不理了?白长老平日里疯疯癫癫也就罢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希望各位长老能够主持公道啊!”
其他几个长老知道杨长老和白长老不和,他们是不愿意插手的,因为这两位都是得罪不起的主。
白长老掌管着玉镜山丹药,他们需要的丹药都是要白长老来炼制的,得罪一位仙级炼药师,那岂不是傻么?
至于杨长老,却掌管着凌云宗的典经阁,管控着各种功法秘籍,且交游广阔,与南宫家族还有百里世家这样的大世家都很有交情。
可谓背景和实力都狠雄厚,他们自然也不愿意得罪了。
所以一般这白长老和杨长老发生争执,他们都是自动化成隐形人,不掺和,不说话,不表态,能躲就躲!
可是也哟躲不了的时候,比如说杨长老主动要他们参与进来,就像现在!
几个长老互相对视了几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无奈和苦闷,他们今日就不该来此,尤其是知道杨长老也要来的情况下!
“霍长老,您是掌管宗法殿的,你最有资格说话,你来给白长老讲讲,他到底犯了什么宗规,要不要让这个女娃散功!”
杨长老见几个长老都想当缩头乌龟,不愿意出面,干脆就直接点名了。
霍长老脸上闪过一抹苦笑,他真是倒霉,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掌管宗法殿呢?
真是最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了,做的就是得罪人的事儿,可偏偏这活儿没人干,最后抽签的时候,他比较倒霉,赶鸭子上架,成了宗法殿的掌事!
霍长老无奈,只好站出来,看着宗长,然后说:“此事关乎白长老,老夫觉得还是由宗长定夺吧!”
宗长暗自瞪了霍长老一眼,这个老狐狸,遇事就知道推卸责任,他要是能定夺,还需要犹豫这么久么?
宗长也不是吃素的,捋捋胡须,道:“此事,霍长老大可畅所欲言,毕竟宗法殿是您在执掌,本座也愿意听听你的意见!”
霍长老看着宗长,眉宇间尽是为难,宗长这样,不是在逼他么?这么没义气,没人性的事情,怎么能做得出来的!
霍长老哀怨地看了一眼宗长,宗长却佯装看风景,避了过去。
霍长老无奈,只得清了清喉咙,道:“嗯,按照宗规,白长老的确不该,理当受罚!”
杨长老听了,喜上眉梢,赞道:“霍长老果然公正无私!”
可是霍长老还没说完话呢,接着道:“但是法理不外乎人情,白长老为我凌云宗鞠躬尽瘁,贡献不可谓不大,应该从轻发落!至于这位姑娘……”
“在下姓苏,名惜沫!”苏惜沫见霍长老看着自己,便主动介绍了起来。
霍长老点点头,道:“这位苏姑娘,肯定不知道私学凌云宗的功法乃是犯了我派大忌,所谓不知者无罪,本座觉得,宗长还是应该酌情处理!”
杨长老听了之后,吹胡子瞪眼的,对霍长老颇有怨气,这老小子说了半天,还是偏袒白长老。
白长老捋着胡须,笑呵呵地对霍长老道:“嗯,老霍啊,你很有见地,很有见地啊!”
至于宗长,却为难了,这老家伙,说了半天也没有拿出个方案来,还不是在推卸责任么?
宗长也不肯放过霍长老,便问道:“那以霍长老的意见,此事当如何处罚呢?”
杨长老虎视眈眈地盯着霍长老,大有他敢维护白长老,就找他拼命的样子。
霍长老为难极了,道:“宗长,您一定是早有了主意,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霍长老用一副恳求的眼神看着宗长,希望他不要在逼自己了,自己可得罪不起这二位啊!
宗长叹息一声,也知道适可而止,否则还真是要让霍长老被记恨上了。
他清了清喉咙,然后说:“嗯,霍长老言之有理,有错就要罚,但是也要考虑各方面的原委,不可太不近人情,杨长老,你说本座说的是否有理?”
杨长老暗自咬碎了一口牙,这宗长也在逼他表态了,说到底这几个老家伙还是偏袒白长老的!
可是宗长既然这么问了,他哪里敢说宗长说的没有道理,那不是明摆着得罪了宗长么?
杨长老虽然地位尊贵,但是相比于一宗之长,还是逊色了许多,不敢与宗长叫板,只好闷闷地点点头,道:“宗长所言极是!”
然后又瞪了一眼霍长老,都是这老东西,想着两方面都不得罪,才给了白长老机会!
宗长很满意地点点头,道:“白长老犯了宗规,就罚你在玉镜山凌云璧前思过三个月,至于这位苏姑娘……”
宗长犯了嘀咕,若是给白长老面子,当然要留下这位苏姑娘,但是若是苏惜沫的资质太差,那可就不好了!
“老夫的闺女,自然是要跟着老夫的!面壁思过,别说三个月,三年也可,但绝不能让我闺女受半点儿委屈!”白长老十分护短。
说着偷偷凑近了苏惜沫,道:“你是天生灵体之事,决不可轻易暴露,事关重大,在你还不足够强大之前,暴露了只会惹来无尽的麻烦!”
苏惜沫本以为自己只要亮出天生灵体的真相,还能很容易就拜入凌云宗。
可是一听到白长老如此提醒,也生了警觉,她的儿子不过是个刚出生的婴儿,就因为是天生仙体而被人抢走了。而且据碧游说,很多宗派斗争,为了防止对方做大,一旦发现对方有这样天赋异禀的,都会在他们没成长起来的时候抹杀!
她如今刚刚觉醒天赋,实力还很弱,谁知道会不会因此而招来杀身之祸?
苏惜沫明白了之后,暗暗庆幸自己刚刚忍住了话头,否则现在可就不好收拾了!
宗长听了白长老的话,便道:“白长老,宗规摆在那里,本座可不好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