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雪彤缩了缩脖子,笑起来,“我真傻,他们怎么可能在这里?”
四周恢复寂静,雨桐感觉已经过了一个世纪,全身僵硬地无法动弹。
宋子迁陡然推开她。
她猝不及防,踉跄地撞在墙上,然后迅速抬头,抹去唇上属于他的气息:“疯子!”
他冷笑,语气残酷得吓人:“你似乎忘记了曾经的约定!”
冷风飕飕,夜空中忽然飘起了雪花。
雨桐冻得哆嗦,颤抖的手指握紧破裂的衣襟。
是的,约定!七年前也是个下雪的日子,她失去最后一个可以依靠的亲人,带着年幼的青桐走投无路。他朝她伸出手,提出会助她完成学业,全力栽培她,也会给青桐最好的照顾,交换条件只有一个——未来十年,她必须无条件服从他,绝不可以背叛!
宋子迁漠视她的狼狈,慢条斯理整理衣襟,摸到颈上的痛楚,浓眉再次拧起:“最近,你越来越不听话了!”
雨桐扶着墙壁站稳,虚弱却清晰地说:“我也记得,三年前你答应过,那个约定仅限于工作,你我私事互不相干!”
你我私事互不相干,她说到做到,且执行得相当彻底。
第二天公司相见,她不带半丝感情,公事公办,进出总裁室不苟言笑,绝不多说半句废话。当然,她也恢复了一流的工作效率,哪怕顶着加重的感冒,依然将每件事处理得尽善尽美。
若无加班,她打算准时离开公司。用她的话说,私人时间独立自由,老板也无权过问。
然而,最为苦恼的是礼服,据说这是对夏雪彤极有纪念意义的作品,人家诚心厚爱赠送,偏被宋子迁恶意地从腰际撕裂。雨桐越想越恼火,寻思着一下班,就去一位熟识的老裁缝师傅,看能否修复成原本的样子。
不料,距下班只有十分钟,花店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送了大束鲜花过来。
“请问哪位是陆雨桐小姐?有花请签收。”小姑娘站在秘书室门口,礼貌地问。
雨桐抬起头,一脸的疑惑。
孙秘书反应快,代为接过,笑眯眯地闻了闻花香,“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小桐,看来你昨晚参加宴会,有仰慕者追上门喽!”
雨桐皱眉,看也不看花一眼,抱起来还给小姑娘,道;“麻烦你,小妹妹。不管是谁送的,请帮我转还回去。”
小姑娘大约从未遇过这种情况,愣着忘记反应。孙秘书再次笑眯眯地夺过花,对小姑娘道:“没事,没事,这花我老人家喜欢,谢谢你。不过,不知道是哪位帅哥想追我们陆秘书呢?”
小姑娘突然羞红了脸,“那位帅哥说他姓夏。”
夏允风——雨桐脑中闪过这个名字,那个阴险小人。她红唇一抿,二话不说将花丢尽了垃圾桶,看得孙秘书和小姑娘目瞪口呆。
宋子迁正好走出来,看到这一幕,阴沉了整天的眸子闪过笑意。
以为送花事件就此结束?那是小看了夏允风的耐力,就如雨桐与宋子迁之间的冷战一样,是场持久战。
第二天、第三天,娇艳欲滴的玫瑰依然准时送到,花店的小姑娘已经熟得能跟孙秘书开玩笑了。
第四天,小姑娘又来了,笑嘻嘻地探出脑袋,这次手里的花束更大更夺目了,快将她半个身子遮住。
夏允风,真够本事,本人从不出现,一通短信都没有,但暗中卯了劲似的,每天的玫瑰数量都在增加,弄得人心七上八下。目测,此番小姑娘所抱的至少99朵。
雨桐叹了口气,揉揉发痛的额头。
孙秘书禁不住好奇:“小桐,还舍得扔垃圾桶吗?”
小姑娘冲到桌前,张着清澈的大眼:“陆姐姐,那位夏先生好有诚意的,每朵花他都亲自选呢!每天听我说……你都把花扔了,他也不生气,反而笑着说一定是我们店的花不够漂亮。陆姐姐,你就收下吧!”
雨桐看着绚烂芬芳的鲜花,想到夏允风的所作所为,仍是坚定地摇头。
天灰蒙蒙的,总裁室暖气十足,仍挡不住满屋子的低压。
宋子迁站在落地窗前,眺望远处。指尖一根香烟,不时吐出烟雾。他不是瘾君子,除非心情特别烦躁,才会抽上几口。
昨晚陪雪彤去山顶吃饭,去小时经常玩的地方故地重游,加上公司业务蓬勃发展,频频报喜,于公于私都该心情愉悦才对,可外面小姑娘的声音,若有若无飘进耳中,那束碍眼的嫣红花束,让他有种怒砸的冲动。
难道……她打算接受夏允风的追求?
哼!简直做梦!莫说那个花花公子在故意玩弄她,光是自己这一关,她就别想过!真以为两人的约定无关乎私事么?好,他会让她重新明白约定的涵义!
“陆秘书!”宋子迁忽然拉开玻璃门,高大的身影极富压迫感站在桌旁。
“咳……”雨桐忍住咳嗽,抬眼看他。
宋子迁睨向小姑娘,嗓音冰冷:“公司何时允许闲杂人等自由出入了?”
小姑娘吓得双手一抖,花差点滑落地上。
孙秘书忙打哈哈解围:“少总,小姑娘放学替妈妈的花店帮个忙,你可别吓到人家了。”
“孙秘书!你是最懂办公室规矩的!”宋子迁冷眉一扫,小姑娘抱着花悄悄后退。
雨桐抿唇,顷刻间做了决定。上前捧过花束,对小姑娘微笑:“回去告诉那位夏先生,花,我收下了。”
“真的?”小姑娘惊慌的大眼顿时变得晶亮。
雨桐点头:“但是,让他以后不必再浪费心思,你也不用再来了,知道吗?”
“可是……”小姑娘看看宋子迁,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