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咄咄逼人的气势,聂星深吸一口气,心里不免怒火中烧,他挺起胸膛,双目毫不惊慌地直视对方,说道:“是你弟有错在先,我凭什么要向他道歉!”
旁边那个正在暗自得意的刘子俊听了后,脸色大变,正想辩解。刘子帅抬手指着聂星的鼻子,威胁道:“好,你不道歉也可以,我再给你一条路,今天晚上八点半,公园顶上风月楼见。”
聂星针锋相对:“我为什么要过去?”
刘子帅冷笑:“如果你不想当兵的话,不去也可以!”
聂星大吃一惊,正想说话,刘子帅已返身走回。那刘子俊朝着聂星做了一个鬼脸,转身跟着刘子帅离去,他那鬼脸的相貌与他本来的相貌大庭相径。
张开紧握的双手,手心里面满是汗渍。聂星平时跟本就不惧怕任何人,但刘子帅那咄咄逼人的气势给了他很大的压力,甚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凭直觉,聂星认定刘子帅也当过兵,并且还是退伍不久,因为那种逼人的气势只有当过兵的人身上才有。但问题是,他现在是个什么身份,竟然拿当兵之事来压人?难道他与招兵之事有关,或者说仗着家里有关系?
聂星一步一步往回走,他现在想的不再是刘子帅是什么身份,而是今天晚上要不要去公园顶上的风月楼。去的话,恐怕是凶多极少,那刘子帅是个练家子,格斗肯定不错;不会的话,那当兵的希望是不是会成为泡影?
时间过得很快,夕阳早已落下,天色也早已暗淡下来,聂星在房间里面也呆了一个难熬的白天。说不紧张是假的,这种事情聂星从没有遇到过,上一次一人对付四个混混也是在醉酒的情况下,心里也没有想那么多。
到底要不要去赴会呢,说白了就是要不要去和人打架,甚至被打呢?聂星有些犹豫不定。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然后又起身坐起来,过后又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里面极度挣扎。
客厅里面传来了开锁的声音,聂星知道老爸老妈下班回来了,他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
外面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明月慢慢地爬上天空,与周围的星星挤作一团。公园顶上的风月楼,一个微弱的灯光在极力地照射着,虽然有月光的大力施舍,但还是与山下那一片灯火通明的城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个身材壮实的青年坐在风月楼旁边的一条石椅上,身体坐得笔直,眼睛紧闭着,像是在养神。边上的一个脸白的少年翘着二郎腿,手里支着一根烟,正在买力地吸着。对面的草坪上坐着三个人,一人嚼着瓜子,一人吃着泡泡糖,还有一人收拾着自己的香港脚。
吸烟的少年狠狠地吸了几口烟,然后把烟头往后一抛,着急地问道:“哥,那小子到底会不会来啊?”
刘子帅的眼睛突然睁开,对着一旁有些不耐烦的刘子俊喝道:“没弄灭的烟头不要乱丢,快把它捡起来弄灭,小心着火!”
刘子俊有些哑然,有些不认识地看着他,然后回头看着那光秃秃的草地以及那正在渐渐熄灭的烟头,不屑道:“没事,哥,后面是块草地,不会着火的!”
“除非是块水泥地,否则必须把烟头弄灭,听到了没有?”刘子帅口气坚定,态度坚决。
望着从对面投射过来的惊讶的六道目光,刘子俊有些尴尬,他无奈地站起身,然后走到那烟头旁,狠狠地对着烟头踩了几脚。发泄完后,心满意足地走回来,重新坐在了石椅上。
“哥,你当了四年兵,才回来几天,我就发现你变了好多,环保意识太强了。”刘子俊赞叹道,并且还做出一副由衷的敬佩感。
刘子帅瞟了他一眼,纠正道:“不是环保意识,是防火意识!”
对面那三个人忍不住偷偷发笑,正在嚼瓜子的暴牙连忙放下手中的瓜子,把它们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他转头一看,看到光头脚底上的烂皮肤一层叠着一层,惊骇道:“光头,别捣弄你的香港脚了,恶心,小心把它们传染给了我们。”
正在旁边吹泡泡的麻将一看,刚吹出的大泡泡一下炸开,铺满了他一脸。他恶心地骂道:“光头,真你娘的,你那扯下来的烂皮肤不要丢到我们身上。”连忙把身子移开,然后用手清理着粘在脸上的泡泡糖。
光头嘿嘿地笑道:“别在旁边给我装冰清玉洁,我就不相信你们不是香港脚。”
刘子俊从身上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已经八点十八了,他有些焦急道:“哥,那家伙会不会不敢来啊,我看时间都快到了。”
刘子帅哼了一声,说道:“现在时间不是还没有到吗,急什么?”
刘子俊实在是等不急了,这山顶上的蚊子特多,他的脚上已经被蚊子光顾过好多次了。他看到对面那三个家伙在那里有说有笑,不满道:“你们三个在那里吵吵什么,暴牙,你给我把把风,看那家伙有没有过来!”
暴牙看似十分的不情愿,抗议道:“怎么又是我,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怎么老是让我去做?”
光头一旁辛灾乐祸道:“叫你去就去呗,什么叫又是你,上一次你没看到我被吐了一身吗?”
暴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起身费力地爬到旁边的一块四方形的巨石上,伸脖往山下看了看,山下灯光暗淡,除了那块被出租为电脑培训学校的房子能看得清人外,其他地方根本就看不到什么。他又费力地爬了下来,叫道:“没来!”
刘子俊狠狠地跺了跺脚,因为他耳边一大片蚊子的嗡嗡声。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刘子帅在旁安慰道,“他会来的!”
聂星在公园门口犹豫了半天,山顶离山脚并不远,可以听得到上面说话的声音。他刚才仔细地听了一下,发现上面有人在说话,知道刘子俊两兄弟已经到了山上了。
旁边的那个收取门票的工作室早已大门紧闭,公园出入的小门趟开着。聂星咬了咬牙,平息了一下心中的紧张感,抬腿迈了进去。
山脚离山顶的路不是直通的,有着两条弯道,弯道两边,树林密布,高大的树木交错在空中,把弯道的上空遮的严严实实。没有灯光,弯道上只有一点点山下微弱的余光和头顶上小的可怜的月光的照射。轻风袭来,两旁的树叶哗哗作响,放眼望去,弯道里面一片阴森。
聂星趁着一道道微弱的光线一步步走过去,山顶上那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他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不要紧张,事情总会过去的。可心跳还是不受控制地加速。
终于走了山顶,聂星看到,山顶上总共有五个人,虽然灯光微弱有些看不清脸,但可以猜测到坐在石椅上的是刘子帅和刘子俊,坐在草地上的那三个是那天晚上遇到的光头他们。
见到这五个人,聂星心里反而平静了下来,不就是打架吗?要么把别人狠狠地打一顿,要么被别人狠狠地打一顿,怕什么?想到这里,他走路时故意制作出了一些声音。
那五个人的注意力马上就被吸引过来了。
刘子俊的反应最热烈,他几乎被吓得站了起来,急忙推了推旁边的刘子帅,提醒道:“哥,他来了。”刘子帅很不满意地推开他颤抖的手,骂道:“我看见了,紧张什么?”
聂星走向前去,鼓起勇气道:“我过来了,我没有失约吧?”
刘子帅看了看时间,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甚至有些赞赏道:“不错,时间正好!”
聂星用眼角的余光把五人全部扫视了一遍,说道:“说吧,是单挑还是五个人一起来,我都可以奉陪!”
这话说的有些大,在刘子俊眼里被看作是对他哥的极大侮辱,他有些急眼,骂道:“你******说话也不拿镜子照照,你以为你是谁,以为会两下子就目中无人了,别那么嚣张,我哥一只手就可以把你废了。”说话的口气与表情和他那一表人材的相貌实在是格格不入。
聂星也知道自己放出的话有些大,可是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不可能全身而退,把话说大一点又有什么不可以呢,还可以壮壮自己的势气。
刘子帅冷笑道:“上一次你有个当警察的表哥撑腰,你可以肆无忌惮,一人欺负四个人,现在你表哥不在这里了,我看你还有没有那么嚣张。我也不想以多欺少,单挑,怎么样?”
聂星心里有些冷笑,刘子帅说自己一人欺负四个人,看来他对事情根本就不怎么了解,刘子俊肯定对他撒了谎。聂星怀疑,表哥那天晚上根本就没有把刘子俊几人送入派出所,更没有通知他们的家人。
不过聂星现在也不想解释,打架就打架吧,反正单挑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于是就回答道:“由你决定吧!”
刘子俊和对面那三个家伙听了,都不由得吃了一惊,他对着刘子帅提醒道:“哥,他会两下子的!”言下之意就是单挑是打不过对方的。
刘子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说上一次不是有他表哥在背后撑腰,所以你们不敢还手,现在他表哥不在这里,没有人为他撑腰,你们怕什么?再说,这里有我为你们撑腰,各种优势你们都已经占尽,你们只管放心与他单挑就行了。”
刘子俊被瞪的缩回了脖子,他转头朝着对面那三个家伙叫道:“听到了没有,我哥说单挑,你们谁先上?”那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没人作声。
“光头,你原先不是老是嚷嚷要报复吗,说他把你兄弟踢坏了,传宗接代都是个大问题,现在机会来了,你先上吧!”看着那三个人屁都不敢放一个,刘子俊头皮有些发麻,只好点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