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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沥沥晴川血鸳鸯5

元鲤大开盒子,里面是一张纸,字体娟秀却带着些调皮捣蛋的活泼,变来变去,根本没有统一的形体,是她的字。元鲤双手取出信纸,读了下来。

“进幻仙宫是我自己的意思,你和我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不想再见你!落款,骆丝苒,旁边画了一片竹叶。”其实竹叶是元鲤的标志,但小时候骆丝苒非要交换,所以本来代表骆丝苒的桃花成了元鲤的标志,元鲤的竹叶则成了骆丝苒的标志,这是两个人幼年时无知而纯真的约定。

元鲤又写了一张纸条,非怡依旧拿进去,再拿了纸出来,只是这一次要久了一些。纸上的字也是洋洋洒洒的一大片。

“我已经离开鬼门,不是你的师姐,我们没有手足情谊;国色天香——胭脂骆家早已经没了,你的卖身契也已经在当年烧毁,你早已不是我水家家仆,我们没有主仆情谊;我们虽然拜过堂,但是没有洞房,还不算夫妻,也无夫妻之情,所以,我和你之间没有任何瓜葛。以后我是幻仙宫的人,你是你,我们进水不犯河水。骆丝苒和元鲤无亲缘关系,也任何瓜葛,此生此世,自不必再见。骆丝苒绝字。”

元鲤猛然地将手中的纸捏碎,“她在哪儿?我要见她!”

“对不起,元公子,我想骆姑娘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非怡淡淡地道,“元公子放明白点,这是幻仙宫的地盘。”

元鲤虽然气愤,几乎克制不住,但是他自知不能正面和幻仙宫冲突,提笔书下了几个个大字,“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元鲤掷笔,“你家少宫主让我告诉你们宫主,不要去救他。他自认亏欠了凌姑娘,自愿留在那儿。”

非怡微微有一丝情绪闪过,元鲤转身出了门。非怡双手小心地抬起墨迹未干的纸,送进了后院屋内。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骆丝苒是半文盲,但她却懂一首诗歌,就是这首。

“骗子!”眼泪湿了纸,模糊了字迹,酝酿出褶皱不平。骆丝苒很想把那张纸撕碎,但是最终下不了手。“晚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面。

“宫主,我们还要行动吗?”非怡在门口问道,“少宫主到底是不是投靠了对方还不知。”

“行动。”屋内的沙哑低沉的声音,“他不能死。”

“是,宫主。”

夜半,一道黑影闯入,刚到门前,一道掌力就隔着门打了出来。门外的黑影挨了一掌,退了两步。

门被打开,一抹绿影在月光下显得分外清冷,面纱遮住了脸。

“我终于还是见到你了,丝苒。”元鲤笑了笑,一如既往的不羁。

一抹水蓝色影子落下,见是元鲤,喝道,“元公子,如果不想死就马上离开。”

元鲤依旧是王者骆丝苒,“看了我给你的留的字了吗?”

骆丝苒从袖中拿出一个纸团,接着撕碎,不言不语,转身进屋。

“丝苒!”元鲤不知道为什么骆丝苒不出声,觉得奇怪,想追回她。非怡把剑指着元鲤。

“元公子,请你离开。”非怡冷冷地道。

“你到底为什么要跟在师星尘身边?你到底被她骗了多少?”元鲤问道,“丝苒,我们回魍魉山好不好?”

骆丝苒回了头,飞到元鲤身边,依旧是熟悉的药香,但元鲤来不及多反应,骆丝苒袖中露出一支碧玉金钗,接着刺进了元鲤手臂,漂亮地收手,划出一道银光,转身,飞回自己屋内,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非怡守在门口,淡淡地道,“元公子,我想骆姑娘说得很清楚了。元公子如果知趣,请离开。幻仙宫对公子已经仁至义尽。”

元鲤站在院中,任凭手臂上的血滴落在冬季已残的桃花树叶上,露气似乎突然冷了,飒飒的风声遥远了初冬的最后余温,最终转身消失在月色朦胧之中。

武林大会这天,飘着小雪,初冬的第一场雪,冷得透心。只有那好几百的正道人士热血激昂,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终于可以除掉天下的祸害,女魔头师星尘。至于为什么这么多人敢出面,只因为凌琬已经宣扬了师星尘和冷秋遥之间难容于世间的关系,更表示了自己舍弃自己清白嫁给冷秋遥,就是为了找到师星尘的弱点,最终她选择大义灭亲,抓了冷秋遥,威胁师星尘。

冷秋遥这些天一直被关在地牢,人也消瘦了很多,但是相反的,眼中却越见光明,似乎从迷蒙中醒来了一般,冷眼透着一种看透的清明冷冽,甚至清澈得逼人。

凌琬让人把冷秋遥押上来的时候,冷秋遥应该是极其狼狈的,但不知为何,风雪中,那一抹身影却格外夺目,清朗仙逸,仿佛仙人。

凌琬看了眼冷秋遥,两人的目光对上,凌琬竟然有些没由来的心虚,稍稍别过了连。冷秋遥没有说话,静静地被人押上了绞架,绑好了手脚,随时准备行刑。

冷秋遥只是望着飘洒的血,淡然而沉默。冷秋遥记得幻仙宫不会下雪,自己见过的第一场雪是在凌家镇,所有的事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还有,师父说她讨厌白,却喜欢雪……冷秋遥莫名微微笑了。师父,秋遥让你失望了。如果秋遥能活着,一定回到你身边,永远不离开,如果秋遥死了,化为虫鸟,也一定回到师父身旁。

午时将近,天空愈加阴沉,风声越来越紧,零星小雪变成了鹅毛大雪,午时之后,大雪又慢慢小了下去,最终将所有人眼前的一切铺陈成一片雪白。

冷秋遥早已一身积雪,仿佛成了雪人,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

“时间已经过了。”凌琬缓缓走到冷秋遥身边,低声道,“秋遥哥哥,看清楚了吗?在你师父眼里,你根本就不重要。”

冷秋遥微微动了一下,身上的雪抖落在地上,冷秋遥道,“婉儿,杀了我你的怨气就能消了吧?不要找我师父的麻烦。”

“哼!你现在还护着她?”凌琬狠狠地冷笑道,“真是一对奸夫。”凌琬突然抽出了早已备在一旁的刀,“冷秋遥,先是你欠我的。这第一刀是我砍你娶我,这件事是对我凌琬的戏弄和侮辱。”

凌琬扬起刀落下,一道冷光闪过,冷秋遥左肩被砍,鲜血喷出,染红了白雪,和冷秋遥那一身白袍。

“第二刀。”凌琬抬起刀,一股莫名的香味顺着风飘散在风中,“这是为了你作为丈夫,什么都没为我做,虚伪、无意,害我失去清白,历尽苦难。”一刀再下去削去了冷秋遥手臂上的一块肉,鲜血溅出,喷在了凌琬的一身素衣上。

“第三刀,是为了你的负情薄幸,和你师父勾搭成奸,害我失去孩子却不给我一个公道。”第三刀下去,冷秋遥的手臂上已经能看见白骨,冷秋遥也终于痛得受不住闷哼了一声。血已经染红了大片积雪。

“我的最后一刀,为你和你师父的乱伦可耻,你要了我却休弃了我,这是对我最大的侮辱。”凌琬双手握住刀柄,这一刀对准了冷秋遥的手臂,“你无情无义,我却念着我们一年的夫妻之情,就用你的一只手来偿还。”

冷秋遥虽然已经痛得一脸的汗水,但没有出声,凌琬冷笑,一刀向下砍向冷秋遥的右手臂。

噔的一声,一把剑擦过凌琬的刀,将那把刀砍断成了两截,剑咻地一声插在绑着冷秋遥的柱子上,冷秋遥的一缕青丝被剑刃隔断掉落了下去。

顺着剑得方向,所有的呼吸都安静了,十个戴着白纱斗笠的白衣女子一步步走来,装扮都是传闻里师星尘的装扮,没人能分清谁是师星尘。为首的女主左手拿着刚刚那柄剑的剑鞘,右手拿着另外一柄并不特别的铁剑。

“少宫主,宫主问你玩够了吗?”

凌琬最后一刀因为刀断了,只擦伤了冷秋遥的肩头,伤口并不深。

冷秋遥听出是非怡的声音,睁开了眼,那一行十人的打扮都和师星尘一样,高矮身材也差别不大,但冷秋遥没发觉哪一个是师星尘,甚至一眼就觉得师星尘不在其中。

凌琬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柄匕首,抵在冷秋遥脖子上,高傲地道,“你们哪个是师星尘?”

“少宫主,宫主命令你回宫。”非怡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语气。

“师星尘,你最好出来,否则我杀了你的姘头。”凌琬冷笑道,“你难道舍得这么一个容貌端正的男人和你狼狈为奸?”凌琬手中的匕首划在冷秋遥脸颊上,似笑非笑,“师星尘,以你那副鬼样子,没了他,你要去哪儿找个男人满足你的淫荡无耻?”凌琬的匕首刺进了冷秋遥的脸,“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脸。”

冷秋遥第一次看到凌琬眼中的阴狠,但目光还是更多地落在了是个白衣女子身上。

“你最好一刀杀了他。”沙哑而冰冷的声音传来,一个白影突然凭空出现在离冷秋遥和凌琬不过五步的地方,一身白衣,一张面具,冷若冰霜。

“师星尘,忍不住了?”凌琬的匕首回到了冷秋遥的脖子上,“原来你真那么心疼他这张小白脸!师星尘,你们这一对乱伦无耻的人,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师父?”冷秋遥莫名觉得怀疑。

“我告诉你,你最好现在杀了他。”师星尘开玩笑一般地道,根本看都没看冷秋遥,声音突然变为冰冷甚至带着些期待地道,“就按你说的,一刀一刀地把他的肉割下来。然后,我可以用那些肉帮你坐一桌全人肉宴。煎炸蒸烧……你要我怎么做,我怎么做。想吃什么样,我都能给你做好,保准味道个个不同。让你……终身难忘。”

凌琬一想突然涌起一股恶心,“你变态。我不信你不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