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兄弟,别去,你进不去。”诸葛明道。
“我去看看再说!”元鲤看着火还不是很大,应该能进前院,但一到院墙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打开,直接弹出庄外,落在诸葛明的不远处,元鲤只觉得骨头都被拆分了一样,叫痛地爬起来。“真他妈邪门。痛死了。”
“你怎么样?”骆丝苒心疼地急问道。
元鲤张张嘴,指向庄内,问诸葛明,“那是什么东西?”元鲤恍然记得自己被一阵劲风打开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血印。
“血阵,那是仙家祭天的血阵。”诸葛明叹了口气,拿了一粒药丸给骆丝苒,“麻烦姑娘给元兄弟。”
“这种药,我……一打都……”
“谢谢诸葛兄。”元鲤抢断骆丝苒的话,瞪了骆丝苒一眼,示意骆丝苒拿过去,骆丝苒乖乖拿药给元鲤服下,还了个白眼。
元鲤服下药,才一脸嘻嘻哈哈地问,“诸葛兄,你似乎知道很多内情?”
诸葛明脸色僵白,“我知道的并不多,但如果真是仙家的人,那么他们就是来寻仇的。”
“呵呵……”
“谁?”元鲤喝到。
两名黄衣女子出现,一左一右,一个面容冰冷,一个清淡若素,接着一名白衣公子缓缓走了出来,轻悠悠地仿佛是落下的雪花,映着月色,皎洁得如同仙人降临。白衣公子缓缓地走上来,不轻不淡地道,“好一个神医诸葛明!知道得还真多。”
“你是?”诸葛明有些迷茫,显然对这个年轻公子并无印象。
“云倾公子。”元鲤眉头凝结,“这些该不会是你做的?”想起之前冷秋遥说他夜探凌家庄,或许就是为了安排这一出,可他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元鲤话一出,诸葛明才有点谱了,“阁下就是传闻的云倾公子?”诸葛明虽然也出山了半年,但和云倾公子并未见过,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号。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云倾公子的声音还是平淡如云,却轻哼了一声,撇开眼不多看诸葛明,“神医诸葛明,果然——不过如此。”
“真的是你做的吗?云倾公子?”冷秋遥的怒吼传来,这才让人记起他那尊石像的存在。“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云倾公子瞥了眼冷秋遥,笑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云倾公子双手微微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走到冷秋遥面前,瞅着他的眉眼,黑纱下的眼眸微微垂下,“我只能说:杀人的不是我,画阵的也不是我,救不了凌姑娘的亲人的——是你。”云倾公子勾起讽笑。
“你——”冷秋遥气结,轻易被说中了心思,恨自己没办法救人,更加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点住自己的穴道,不让自己去救人。
“痛苦吗?”云倾公子问,嘴角的讥讽散去,眼眸即使是隔着黑纱,依旧透着一种强烈的哀伤,“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冷秋遥没有来的心头一撞,有一种疼的感觉,语气婉转下来,“云倾公子,请你解开我的穴道,我知道你有办法!”冷秋遥最后道,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云倾公子一定有什么办法。
“你想违背姐姐的想法?”
“我只想救人,并不想违背师父。师父也没说不能救人。”
云倾公子淡淡地清冷笑着,“很狡猾的说法。但我为什么要帮你?”依旧凝视着冷秋遥的眼眸。
“我不知道。”冷秋遥据实以答。
“哈哈……你有时还真是诚实得可爱啊!”云倾公子笑得弯下了腰,瞥了一眼一旁的凌婉,嘴角笑意微凉,“你当初已经选择了姐姐,三心二意的话,会死更多的人。”
“云倾公子,你的目的是什么?”冷秋遥问。
“原来你真的不笨。”云倾公子背过身,“我的条件很简单,要你保证我活着,直到找到宝藏为止。”
冷秋遥有些沉默,似乎无法回答。不可能这么简单,云倾公子的目的。
“火这么大,可没有机会继续等了。”云倾公子悠悠然。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冷秋遥坚定地道,“但我依旧会杀了云倾公子,等你拿到宝藏后。”
“好!”云倾公子勾起嘴角的莫名笑意,“我再信你一次,冷秋遥。”云倾公子伸手轻易解了冷秋遥的穴道,还没说话,冷秋遥已经如同一阵疾风飞驰而去。
“冷兄弟。”元鲤来不及叫,瞥了眼似乎很淡然的云倾公子,道,“你不阻止他吗?”
“难得这么有趣,我为什么阻止?”云倾公子的眼眸瞥过元鲤身边的骆丝苒,元鲤登时警戒地伸手护住骆丝苒。云倾公子只是淡淡一笑,“你藏得再紧也没用。是我的就是我的。”
“她不是你的。”元鲤沉声道。
云倾公子依旧只是淡淡笑着,丢下一个信封,道,“给他的。所有的都先劳烦元公子了。”云倾公子说完别有深意地看了眼骆丝苒,接着就飞身离去。
两名婢女也跟着迅速消失在长夜的月色中。
骆丝苒捡起了那封信,元鲤吃了一惊,但见骆丝苒无恙才松了口气。
“好香啊。”骆丝苒若有所思,“我好像在哪儿闻到过。”
元鲤看着骆丝苒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情绪,没被人捉住。
冷秋遥并没有和元鲤、诸葛明一样被打出来,很快,冷秋遥抱着两个哭泣的小孩出来了,接着又回去了,不一阵子就救了十几个人出来。
诸葛明和元鲤愣愣地对望,“他怎么没事?”骆丝苒忙着去照顾那些受伤的人了。
“难道他是仙家后人?”诸葛明疑惑道,勉强能起来,就去帮忙治疗伤患。元鲤尝试闯进去,但最终再一次失败,只能留在外面照顾冷秋遥救出来的人。
一晚上,冷秋遥来去了多少次谁也记不清,但总共救出了至少百人,最后一次,冷秋遥刚刚放下一名浑身是血的年轻小公子,一声轰隆,凌家庄轰然倒塌,冷秋遥还打算回去,元鲤才制止冷秋遥道,“别去了,没用了。”看着冷秋遥气虚的样子,元鲤皱着眉头拿出了一瓶药,倒出一颗蓝色的药丸,“服下。”
冷秋遥接过药却并没有服下,盯着火光,眉宇间写满痛苦万分,他几次所见到的都是残杀的景象,那些江湖人还在不断地杀人,一双双眼睛早已不是人类的眼睛,血红而狰狞,仿佛饿得发疯的豺狼,手中的刀剑停不下来一样,砍杀着无辜的人,最后自相残杀,盲目、无分别地杀着,嘴里嚷着类似的话,唯独有两个字一样,“宝藏。”
冷秋遥虽然武功不俗,但来去几十回,体力虚耗很大,一停下,头脑就一片昏沉,整个身体都无法动弹,仿佛成了大理石,一遍遍在脑中重演的血腥场景,天旋地转,总觉得有什么像一个谜题,更像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吞噬着一切……冷秋遥突然觉得全身一阵发寒,眼前晃过明月的皎洁清冷,直直地倒了下去。幻仙玉寒剑映着月光,冷冽如雪,元鲤给的药丸滚落到别处。
“冷兄弟?”元鲤的惊呼声让所有清醒的人都惊了一下,没人知道冷秋遥怎么会突然就倒了。
诸葛明给冷秋遥诊治后,有些疑惑地道,“他内息平稳,并无异样,只是体内有一股寒气流窜与奇经八脉。我听说幻仙宫的武功偏于阴寒,这股寒气,莫非是跟幻仙宫的武功有关。”
元鲤挑眉,“幻仙宫的事我们都摸不清。”
诸葛明点头,沉吟道,“幻仙宫的武功若是多偏于阴寒,基本就只适合女子修炼,而男子修炼会比女子困难百倍,而且可能会留下病患。但冷公子内力浑厚,根基极深,似乎并无不妥,这一股寒气不知从何而来。之前我替他把两次脉,从未有过这番迹象。”
元鲤眉头微拧,“可能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有师星尘知道怎么回事。”
诸葛明点点头道,“先让冷公子歇息一阵,或许就会无恙。”
“我们先下山吧。”元鲤站起身,眸光映着火势,“先养伤。一切只能等火停了再说!”
四大山庄之一的凌家庄一夜被毁,总计五百多人化为焦炭,而凌家除了凌婉,无一生还。
第二天午时凌家庄的大火才渐渐熄灭。
午时过后,凌婉才醒来,迷茫地问道,“这儿是哪儿?”
“这儿是明月楼。”冷秋遥道,“我们暂时住在这儿。”
凌婉一脸疑惑,“秋遥哥哥,我为什么在这儿?我不是在新房……”
“对不起,婉儿。”冷秋遥垂下头。
“秋遥哥哥对不起我什么?”凌婉愈加茫然,“秋遥哥哥又不会做什么事伤害婉儿,也不会不要婉儿的,对吧?”
冷秋遥点头,“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
凌婉脸上微微闪过红晕,“秋遥哥哥,现在什么时辰了?”
“午时刚过。”
“我们还要去给爹他们敬茶的。”凌婉想起床,发觉自己身上只有单衣,往被子里一缩,“秋遥哥哥,我的衣服是……是不是……”
“是我脱的。”打扮妖娆的女人走了上来。
“琴娘?”冷秋遥有些吃惊。
琴娘给了个白眼,“你昨晚也是被拖来的,当然什么都不知道。”琴娘睨了眼凌婉,“江湖第一美女,凌家庄的大小姐,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你什么意思?”凌婉一眼就看不惯琴娘那身风尘女子的装扮,有些鄙夷的神色。
琴娘微微睨着眼眸,“没什么意思。我看在冷公子面子上,才勉强接待你。”
“我不需要你接待,这种地方我一刻都呆不下去。我现在就回凌家庄。”凌婉扯过叠放在枕边的喜服又要穿上。
琴娘冷笑,“大小姐,你以为你还能回吗?凌家庄已经被……”
“琴姑娘,请你少说几句。”冷秋遥不悦地打断,焦虑于要怎么告诉凌婉凌家庄的灭顶之灾,才能不让她受到过大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