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这样稀里糊涂下去,扶苏回到偏院就一直坐在桌边发呆,她想不到将军府这样心急,若是视而不见,连城处境难堪,在这个世界,女人的责任是保家卫国,是家中的梁柱,是男子的依靠,责任,想起那所谓只剩虚名的将军,他故作强势的背后,是小心翼翼的脆弱,不为人知,不为人见。
她穿越之前,也曾这般武装自己,反过来想,这般男儿心思,莫不是如此简单,想要一份全心情意,一生一世。
可是她给得起么,从前连玉对她冷淡如斯,她一心想要与他亲近,有如入了魔障,后来将军府一再施压,连玉已到了婚嫁年纪,她忐忑不安,这便求了母皇旨意,她以为他这般男儿也能担当起她两世执着,结果,不过是欲擒故纵的小把戏。
且不说那神秘男儿是真是假,母皇这番做派,换夫一事怕是不简单,她从前是不愿不想,现在冷静下来,连城怕是权势的牺牲品,这一切机缘巧合,可那般巧合,又是谁引发的呢,这神秘人……她想不通。
洞房之夜,她记忆中有零星的碎片,这个连城与她发生了关系,捂脸,他可真是胆大……可是在她心中,却也是这般男子才能真正被称为男人……要不,就这样?
拍拍微红的两颊,她似乎想得太多了……
正是暗自纠结,忽听门外传来一声冷喝,几个人影在门外对峙,她连忙问道:“什么事?”
守在门外的是阿三,他声音清亮:“将军这是何意!”
扶苏已到了门口,她拉开房门,外面阿三拦在门外,连红长剑已然出鞘,再看连城,他竟然只穿着中衣,锁骨以下还有一小片肌肤袒露在外,她吃了一惊,一把将人拽进了屋里。
“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快进来!”
连碧在身后也跟了进来,他抱着四四方方的一大物件,扶苏这才注意到,她疑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连城垂目,他张了几次嘴才发出声音:“我要跟你睡。”
跟、跟她睡……扶苏傻眼,外面打斗声忽然戛然而止,阿三的声音又在门外响起。
“公主。”
她冲到床边随手拿了件自己的长衫塞到连城手中,飞快说道:“把衣服披上!”
这边去开门,阿三押着连红走了进来。
连红十分不服,她刚要抬头,扶苏站在连城面前冷冷道:“别抬头!”
她十分不解,却老实得跪在地上问道:“公主这是何意?”
扶苏皱眉:“我才要问你们这是何意!这是公主府!公主府!你们这般无礼取闹一次一次不把我放在眼里,是真心想要你们将军好过么?他这些年在军中什么都不懂,你们也不懂么!”
“不关他们的事,”连城将她的衣衫抱在胸前,他一直低着头,此时抬起来显而易见的是那张略显受伤的脸:“是我要来的,一直都是我……我不懂得这些,我……我回主屋吧。”
他这便抬腿要走,扶苏微微叹息,她一把将人拉住:“你这是闹什么别扭?今天就住这吧,咱们的事明个再说。”
连红双臂被阿三扭着,她单膝跪在地上,咬唇道:“连红和连碧一直随将军在军中,许多内院之事都不知晓,若有过错还请公主责罚,与将军无关。”
“放开她,”扶苏看着连红,回手推着连城:“你回避一下。”
连城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她冲床上努努嘴,他恍然大悟地红了脸,然后听话的去了,扶苏嘴角微抽,这将军定然是会错意了。
她走到桌边坐下,连碧放下东西和连红还有阿三一起走了过来,扶苏看了眼窗外,先是皱了皱眉问道:“小五还没回来?”
阿三点头:“他神出鬼没的,也是常事。”
“嗯,他回来叫他来见我,你先下去吧。”扶苏遣下了阿三这才看向剩下的两人,她先是叹了口气,两个人都百般无辜地看着她。
“看得出来,你们两个人对连城是忠心耿耿,也想让他过上正常男子的生活,希望他能幸福,对么?”
连红沉默不语,连碧连连点头,他噗通一声又跪了下来,殷切地看着她急道:“我们将军万中无一,他配得上公主的!”
扶苏连连府额,她叹息道:“其实这婚事多是无奈之举,可成了夫妻已是事实,你们将军处处强势,其实这些……我也不大在意的,可在别人眼中难免就成罪责,还有,你们不要动不动就在府中动强,还与我的侍卫大打出手,这像话么!”
连红尚未答话,那边连城朗声道:“公主若是责罚,就先罚我!”
看看,他倒能逞能,在这里,单一个对妻主不敬,便能成罪。连红已然跪下:“连红知错。”
“公主府不同于将军府,在这里没有人敢算计你们,你们懂么?”
两个人垂首不语,她又道:“这里是我的府院,现在你们就要守我的规矩,本公主虽然不是那般厉害的,可也不是软柿子毫无脾气的,只这次就算了,别让我再瞧见在我跟前动粗!”
两个人的头垂得更低了,扶苏神色疲惫,这主仆三人倒也算得上奇葩了,本来还想对他们嘱咐一番,此时却不想再多说了,她挥了挥手道:“你们闲暇之余就去和阿三学习学习吧,我也累了,就这样吧。”
两个人先后出去了,扶苏围着那四方箱子转了转,看向床上的连城:“这是什么?”
连城道:“我的衣服,还有御赐的藤鞭。”
她头疼不已,走到床边坐下,连城老实地盖被子躺在床上,见她过来,连忙往里动了动。
“连城,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扶苏道:“和我说说,若是我能做到的,定然帮你。”
连城挑眉看着她,他不解道:“想什么?我没想什么。”
他是一个成年男子,他既不柔弱也不坚强,扶苏却深感无力,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沟通,认命地脱下衣物,她脱鞋上床,床里面还有一个薄单被,伸手拽过来盖在身上,两个人并肩躺着。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连城恼道:“是嫌弃连城么,若是嫌弃大可休了我,何必羞辱于我!”
扶苏闻言愣住,他坐了起来,羞愤交加地看着她,她不解道:“我什么时候嫌弃你,什么时候羞辱你了?”
他指着她身上的单被,别过了脸:“我们是夫妻,你这样置我于何地?”
这样就是嫌弃他了?羞辱他了?扶苏头疼至极,那些三夫四郎的家中多少男儿都是独守空房,她这将军夫君,莫不是以为男女成亲都得,像他想得那般成日滚在一处才是正常的吧?
“你能不能不张口闭口就是休了你休了你啊,”扶苏也坐了起来:“我真想不明白你,若是不愿结为夫妻,和离便是,若是想将错就错了,为何还要拿你将军的架子还有藤鞭什么的为难与我,你要知道,很多女人都是不吃这套的。”
“你想和离?”他抓住前面的一个不是重点的重点。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好么,”扶苏总有一种有话说不清的感觉:“你听不懂我说说的话么?”
连城道:“我也想不明白你,我一个男子倒是想有个美满姻缘,可上天捉弄竟然与你成亲,虽然这并未本意,却也成了你的人了,都这样了,你也没有别的小爷,就想这样吧,我知道你不怎么愿意,这都不要了脸皮,自己送到你这屋了……你个女子还拿乔什么呢……”
他失力一般滑入被中,悠然转过身去,在上面看去,只留了一个冷清的侧脸,却是受伤不已,她心念一动,伸手拍着他的肩膀:“喂,别这样……”
连城索性闭上了眼睛,她加重了力道,轻声说道:“我不是拿乔你,也不是嫌弃你,当然这更不是要羞辱你,真的,我……是我不对,是我总是昏头昏脑的想不明白,你才是这婚事中最大的受害者,可、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轻哼道:“公主大可休了我,不要我就是。”
“我说了别总将休字挂在嘴边,我要你,就像你说的那样,咱们、都……都那样了,我怎么不要你?”扶苏顺口道:“我要你。”心中却别扭得很,感觉自己好像是前世负心的男人,被女人找上门来……的感觉。
“你要我?”连城脸上神色松动,他腾地坐直了身子,这便一下拉开了衣带,露出了带着几处伤痕的胸膛:“那你现在就要。”
“喂喂,”扶苏急忙拽住他的衣服:“你别脱别脱啊,你干什么啊!”
“别……”
连城嗤笑出声,他难掩落寞之态,缓缓拽过了被子将自己身体围住,坐在她的对面低声道:“我明白了,是不是我这个样子根本不是一个男人所为?是不是这般行径很下贱?其实我也觉得……”
话未说完,眼前人已凑近,她捧起他的脸,双唇微张,便是将他的咬住,也不多做纠缠,复又松开了他。
他不解地抬眼看着眼前的她,扶苏双目迷离,她胸口起伏得厉害,一把将他推到,顺手扯去了被子,就扑了上去!
“公主你……”
“将军记住了,这可是你先诱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