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饮鸩止渴
年夜饭罗菲菲是跟罗卿卿和顾可琛一起吃的，本来罗卿卿想要到外面去吃，但是顾可琛坚持年夜饭就是要在家吃才有味道。
罗卿卿拗不过顾可琛，所以在和顾可琛大战几回合之后，只得被顾可琛拖着去超市买做饭的材料。罗卿卿发现，自从和顾可琛有更亲密的接触后，顾可琛除了特别喜欢每天缠着她做那事的之外，只要有时间，就会买材料回来和罗卿卿一起，窝在温馨地小窝里做吃的。吃过饭后不是缠着罗卿卿念书给他听，再就是抱着罗卿卿坐在沙发里看电视。
有时候罗卿卿都会产生错觉，仿佛他们从很久以前就过着这样温馨惬意地生活，并且将会永远过下去。
罗菲菲从美国赶回来的时候，正是大年夜晚上七点钟，当罗菲菲敲开顾可琛的家门，就看见平时冷酷铁血地顾可琛身上系着滑稽的围裙来给她开门，而自家姐姐正大摇大摆地坐在沙发里，一面吃着橘子一边等着看春晚。
看到罗菲菲风尘仆仆地回来，开心地从沙发上蹦起来，小跑过来拥抱罗菲菲，关心地问东问西。
罗菲菲在这个时候，突然发现，她其实应该感谢顾可琛的，正因为有了顾可琛的存在和宠爱，她的姐姐才会毫无顾忌地流露出调皮和轻松的一面，这才是罗卿卿应该拥有的生活。
“好像又瘦了些，在美国过得不好吗？”罗卿卿拉着罗菲菲坐到沙发上，摸着罗菲菲的脸，心疼地问长问短。
“哪敢让她过的不好？我专门派人天天盯着她吃饭呢。”顾可琛听到罗卿卿有些埋怨的口气，将一道糖醋鱼放到饭桌上，连忙过来从罗卿卿身后轻拢着她，解释道。
“是呢，姐夫派的人忒狠，我只要有一顿不吃饱，就甭想开工睡觉。”罗菲菲看见顾可琛惧内的表情有些好笑地顺着他的话说，但也确实是事实。
罗卿卿不好意思在罗菲菲面前和顾可琛表现得太亲密，便红着脸推搡他：“饺子是不是要好了？”
“哎呦，你不说我都要忘了，我去看看，你们姐俩接着聊。”顾可琛装模作样地起身到厨房，其实他过来的时候，饺子刚下锅呢，哪有那么快就好了的？他只是不想看到她在别人面前害羞的样子，连自家小姨子都不可以。
罗菲菲看了一眼钻进厨房的顾可琛，再看了一眼饭桌，整个饭桌布满的都是罗卿卿喜欢吃的菜，然后才意味深长地看着罗卿卿揶揄道：“姐，你赚大发了，顾总裁亲自下厨伺候咱姐俩，这是你上辈子修来多少福分啊？”
“少贫嘴，不是你想的那样。”
其实罗卿卿一直在给自己催眠，她看到的感受到的都不是真的，这只不过是她用三年青春换来的短暂温馨，有付出必须就要有回报，所以在顾可琛对她百般宠爱的时候，她才会接受的那么心安理得。
罗菲菲撇了撇嘴，拿起罗卿卿剥好的橘子，不再理会她这个死脑筋的姐姐，冲着厨房大喊：“姐夫，好没好啊？我饿啦！”
“好啦，好啦！”顾可琛一边从厨房一只手端着一盘热气腾腾地饺子出来，一边答应着。这种画面让罗菲菲感觉和谐的不真实。
过完年，罗菲菲便又紧锣密鼓地飞往全国各地宣传去了，顾可琛也开始为了与叶氏竞争两成合作案而忙得天昏地暗。
年初五的时候，顾可琛告诉罗卿卿可以去C城远远地看她妈妈一眼的时候，罗卿卿抱着顾可琛哭了一下午，顾可琛好说歹说才将罗卿卿的哭势止住，哄了她洗澡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顾可琛因为有事要忙，就让阿呆开车送罗卿卿回C城，这一路上罗卿卿的手都是抖的。
终于可以见妈妈了，五年了，不，算上今年已经六年了，六年的时光里，从未曾再见过妈妈一面，哪怕是像今天一样，远远的一面。
罗卿卿不知道顾可琛动用了什么关系，她被带到狱警的休息室，站在窗边远远地看着在四周高高的围墙内，跟着其他犯人一起做活动的妈妈。远远地看去，妈妈的脸色好像比半年前好多了，也胖了些。罗卿卿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不愿意让别人探视，她只觉得只能这么远远的看着心里好痛好自责！
罗卿卿颤抖的双唇早已经被眼泪打湿，那声“妈”哽在喉中叫不出口。
离开C城监狱的时候，罗卿卿让阿呆带着她去了一趟爸爸的坟地，罗卿卿什么都没买，跪在坟地前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看着墓碑上爸爸的相片灿烂的笑容让她无处可遁，六年时间她来过无数回，只有这一回罗卿卿觉得最愧对爸爸，因为她没有替他照顾好妈妈。
阿呆开车往南城回去的路上，一直没有吱声，因为罗卿卿的气场悲伤的让他都喘不过气来，正想着如何开导罗卿卿，只听见罗卿卿对他说道：“阿呆，往回开，我忘记去一个地方。”
然后阿呆便又在下一个路口转了回去。
罗卿卿已经六年没有回C大附中了，因为这里每一处都充满了与颜俊青的回忆，罗卿卿让阿呆在车上等着，自己在C大附中的门口向里面望去，她记得她是在体育场里看到坐在高台上唱歌的颜俊青，第一眼就被他温柔阳光的气质而吸引，然后像一个迷上明星的粉丝四处搜罗有关颜俊青的一切……
而和颜俊青在一起之后，体育场就成了他们经常约会的地点，因为两个人学习都不错，所以有时候被老师看到，老师们也就一笑而过，那时候还有一个刚毕业的年轻体育老师开玩笑，说等他们结婚之后一定要请他喝喜酒。
罗卿卿此时站在寒冷的冬天，看着有些萧条的学校，搓了搓已经被冻红了的手，在心里想到，也许她的人生就是有太多的事与愿违。
又站了一会儿，直到阿呆下车将罗卿卿撂在后车座上的手机递给她，罗卿卿拿着叫个不停的手机，看到顾可琛的名字在屏幕上不断闪动的时候，才在心里轻叹一声，接起电话。
“卿卿，你现在在哪？”顾可琛的语气中带着些轻快，却仍然掩饰不住浓重的疲惫。
罗卿卿在听到顾可琛的声音时，心中的伤感莫名地减轻了不少，跟着阿呆往车里走。
“我还在Ｃ城，刚才去给我爸坟前呆了一会。你在干什么呢？”
“我开车往家走呢，晚上就该回来了吧？想吃什么？”顾可琛轻声问道，听到罗卿卿的声音是他这一天最开心的事情。
“嗯，你随便做吧，开车小心，我马上往回走。”
挂上电话的时候，罗卿卿透过车窗无意间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穿着一件墨绿色羊绒大衣，看着车窗里的她神色复杂的颜俊青。
罗卿卿在心里告诉自己，快回去吧，顾可琛在家里等着她呢，可是下一步就和她自己的暗示背道而驰。
罗卿卿让阿呆再等她一会儿，独自下了车往颜俊青的方向走去。
颜俊青就这样呆在原地，看着罗卿卿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刚刚他还在想她，此时她就站在他的面前，好像穿过了六年的是时光，穿过了那些曾经在黑夜里独自承受磨人的疼痛。
“新年快乐，颜俊青。”罗卿卿微笑着向颜俊青打着招呼，但是眼里却泛着淡淡地泪光。
“新年快乐，罗卿卿。”颜俊青此时也不再露出一身的尖刺，像六年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一样，向罗卿卿伸出手，敞开温暖的怀抱。
但是这次罗卿卿没有像六年前一样，欢快地扑进他的怀里，只是泪眼朦胧的站在距离颜俊青一臂之遥的地方，红着鼻子看着他，既不能进一步，也不愿意距离他更远。
最终，颜俊青缓缓地放下双臂，自嘲地笑了一下，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而她也早就不是以前愿意赖着他磨着他的小丫头了，他还在期待着什么？
想到刚才发现姜悦的意图和被姜悦的话刺激到的情景，颜俊青本来心烦意乱地想要回学校看一看，但是却发现她也在，下意识的颜俊青觉得罗卿卿心里还有他，还放不下他，她这些年也一定不好过，否则为什么还会在刚过完年就回来这个拥有他们最美好记忆的地方？
他的心再次被罗卿卿动摇，所以才会向罗卿卿伸出手，再次地向她敞开心扉，他在心底暗自告诉自己，只要她还肯回来，只要她还愿意走进他的怀抱，那么他就再也不介意以前的伤痛，紧紧地抓住她，不再去管家里如何施压，也要带她走。可是，可是罗卿卿的表现再次地将他温热起来毫无防备的内心冷冷地刺伤一剑，她就那么泪花带雨的看着他，既不靠近也不远离，等到他的心再次冰封，她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他仍旧是个笑话啊，颜俊青在内心深处狠狠地嘲笑自己，然后迅速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将手抄进大衣兜里，不再看罗卿卿一眼，转身离去。
“颜俊青。”罗卿卿叫住转过身去的颜俊青，她并不知道刚才她错过了什么，又将要为此而付出什么代价，只是觉得刚才颜俊青的表情让她忽然害怕起来，不由自主地叫了颜俊青的名字。
颜俊青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僵硬着身体等着罗卿卿说话。
良久，罗卿卿看着颜俊青的背影哽咽地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六年前就应该对你说的话，现在才有勇气告诉你。对不起，我那么喜欢你，却没有办法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