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走后,龙军想给家里打个电话。
现在打电话很方便,考虑到离市中心远,河中市又是拥军城市,邮局就在团里设了一个邮政点,方便官兵发信发电报,以及打电话,邮政点就设在卫生队的小院里。
龙爱国的工作也调动了,他以前在县城的车站工作,后来站里考虑他年龄大了,正好在离老家最近的一个镇车站没人管理,就让龙爱国去负责。
车站的客流量很少,每天发出的班车只有四五趟,但车站有个小二楼,条件不错,院子里还有一块菜地,种得菜基本能满足一家人生活,龙爱国就把家搬到那里,站里有电话,和儿子联系也方便。
龙军给父亲打电话其实没有什么大事,在外面时间长了,他隔一段时间就打个电话报个平定,在电话里听听爸妈的声音。
龙爱国在电话里告诉龙军一个消息,他正在托人帮他办调动。
龙爱国有一个比较好的朋友,他的儿子在西疆军区后勤部工作,前段时间他探家,到龙爱国那儿玩,龙爱国就把龙军的事情和他说了说,他答应回去之后就找人帮忙,把龙军调到军区这边来。
这个消息龙军感到特别意外,军区那边他当然想去,首先部队在大城市,其次到了那里,意味着龙军有更多的机会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
龙爱国叮咛龙军千万不要和别人说起,不要让领导觉得他不安心工作,万一事不成,对他的将来发展会有影响的。
挂掉电话,龙军又给陈红梅打了过去。
陈红梅现在在一家私营的印刷企业工作,给老板当助理,特别忙,信也很少。
她的性格一直风风火火,大胆泼辣,她真要想做什么事,龙军觉得一定能成,只是心里一直隐隐约约有些不安。
龙母打电话时说她前段时间生病住院了,还动了手术,龙军问是什么病,龙母不愿多说,只说去看过,让龙军把心思多放在工作上,不要过多的被这些牵扯精力。
电话里陈红梅只是简单的问了几句,对她生病住院的事也不愿多讲,只是说现在好了。态度有些冷漠,不象情侣,象什么呢,龙军后来想了半天,想起一个词:同乡,一个不远不近的同乡。
放下电话,龙军坐在邮局外面的长椅子上发呆。
这时肖班长的老婆走了过来。
肖班长去年结了婚,当时在卫生队办的,还请了团里面的领导,主任和处长来参加了,主任给证的婚。
办完仪式后不久,他们就回了老家,后来肖班长一个人回来的,说是家属打工去了。
前不久,她才再次露面。团里搬迁因家属院房子不够,他们就在卫生队旁边的林场家属院租了一套平房。
他老婆姓王,具体叫什么龙军不知道,只是随着大家叫嫂子。
嫂子的年龄也不小,好象23了,但她是典型的四川人身材,娇小玲珑。性格也象个长不大的孩子,那一班战士一见面就和她开玩笑。
她过来,看见龙军坐在长椅上发呆,就娇笑着问:“小龙,你在想谁呢,这么用心。”
龙军一抬头,也笑着逗趣到:“哟,是嫂子呢,我能想什么,你又找肖班长做什么。”
“我还没有吃饭呢,找他回去做饭。”她嘟着嘴说。
“他这会儿有点忙,不一定有时间,你自己做呗。”
“炉子熄了,我不会点。”她有点不开心。
“那炉子很好点啊,现在都是烧得块煤,一点就着,你怎么会点不着呢。”龙军感到特别纳闷。
“不知道,我去找肖剑,让他回去点炉子。”嫂子说完走开了。
晚上龙军遇到肖班长,就问是怎么回事。
肖班长一脸哭笑不得,“那个傻婆娘,我上午出门时把炉子点好了的,她睡着了没加煤,结果熄了,你猜她是怎么点的,她炉膛里的灰都没弄干净,就把煤放进去,然后把报纸点着放在上面,那怎么可能着,一大卷都让她点完了。”
龙军一听,笑得快岔了气,他家属也是农村人,只是初中毕业后就一直在深圳打工,生活能力太差,她只会煮个面条,炒个鸡蛋,家里的什么事都依赖肖班长,好在两人现在也不是天天在一起。
不过她这个点炉子的方法也有点奇葩,龙军后来每次见到,都拿这事打趣她。
搬到新营区后,团里的取暖方式分成了两种,一是住新楼房的由团里统一供暖,龙军的老乡陶明聪专门经司炉培训,回来后在那烧锅炉。
另一种是住小平房的,自己烧炉子。卫生队现在不打地虎了,统一买的铸铁炉子,也不烧煤砖,直接烧块煤,好处是取暖更快,火力更猛,缺点就是半夜要起来给添添煤,不然就会熄火。
团里的锅炉房离卫生队很近,龙军有时也去陶明聪那儿玩,何波早在搬迁前就被派去了军区中心医院学习麻醉,麻醉要求高,他可能至少要学习一年。没有了何波的陪伴,龙军感觉很不习惯,有时连个倾诉的对象也没有。
锅炉房有个大澡堂,全团官兵都在那里洗澡,开放时间固定,从周六下午二点到周日下午六点。在那么短的时间段里有那么多人洗澡,龙军特别不习惯。陶明聪让他周三来,他单独给他放浴缸洗。
于是周三晚上龙军就上澡堂去了,陶明聪真的给他放了一大浴缸水让他洗,那水龙军总感觉有点不对劲,红红的,还有点铁锈味。龙军洗在身上有点发痒,一问陶明聪,水竟然是从暖气里放的。
龙军有点哭笑不得,这水怎么能洗澡呢,他还一直以为陶明聪会给他专门烧点水呢。
陶明陪指指头上的大罐,“放一罐水,要烧四五个小时才热,你一个人太浪费了,洗不完还要放掉,不然管子会冻住的,助理员看见了,要批评人,凑合洗洗吧。”
澡是洗不成了,龙军接了盆热水,擦了擦,穿上衣服陪陶明聪聊了会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