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两拳。。”
山崖之边,一个约十四岁的少年埋头奋力的挥着拳头,嘴中默默的数道。
他一身白色粗布衣上因满是灰尘而变得有些黑色,随意的将衣袖卷起,旁若无人的练习着,简单的一拳却是一遍又一遍,看着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眼神之中却满是同龄人无法比拟的坚韧。
可谁知道,这是威名赫赫的姬家长子呢!
拳头之上,有时会若隐若现出一丝淡赤色的光芒,每次看到那丝淡赤色的光芒时,少年的眼中就会自然露出一丝的兴奋。因为那淡赤色的光芒代表着魂力在涌动。
眼看夕阳即将西下,少年却一直不停歇的挥着拳头,固执的身躯似乎不知疲倦。
“小狐哥!”就在男孩努力的挥舞着拳头之际,一个相仿年龄的女孩笑着奔跑了过来喊道。
听到声音,男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女孩后不由自主的抓了抓后脑勺,傻笑道:“殇儿,你来啦!”
“呵呵,小狐哥,你好努力哦!”女孩轻轻的摆着裙摆,不顾姬小狐浑身的臭汗,靠着他坐下,天真的笑脸道。
“我天赋比你们低,只有靠勤能补挫了!”姬小狐闻言,有些不好意思。转着话题问道:“殇儿啊,你今天干什么去了啊!”
汐殇儿闻言,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该在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成熟和担忧,但似乎顾忌到身边的姬小狐,瞬间装作了那天真无邪的样子。
“今天我和爹爹去集市上逛了一天,你看这是什么?”汐殇儿嘿嘿一笑,像掏宝贝似的,从自己的小带带中掏出了一个玉手镯。
“这手镯好漂亮!”姬小狐看着宛如小仙女的汐殇儿,傻傻的笑道。
“小狐哥,给我戴上啊!”汐殇儿眼珠子转了转,推了推姬小狐,示意道。
“我。。我给你戴?”姬小狐虽然还小,可也知道男女有别的道理,玉手镯不是可以随便帮女孩子带的,一时竟是有些愣了。
“傻瓜,快给我戴上啊!”汐殇儿脸上闪过一抹晕红,低头道。
夕阳之下,姬小狐轻轻拉过她纤小的细手,缓缓为她戴上。余光照着两个娇小的人儿,射出了两道长长的小黑影。
“放肆!”
突然的,一个严肃的声音却是打断了这片刻的美好。
“殇儿,过来!”一个中旬年纪的男子沉着脸道。
“啊!爹,你怎么来了?”汐殇儿看清来者的脸庞,娇小的脸上顿时吓怕而显得惨白无力。
“叔叔!”姬小狐看到,也是缓缓起身,有礼道。
但是,这个中年男子却是没有理会姬小狐,而是黑着一张脸,愤怒的训责着自己的女儿,“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和他整天黏在一起!”
“爹。。”汐殇儿被这一喝,泪水在眼中打着圈,却是不敢再多言。
“哼!跟我回家!”中年男子冷哼一声,如同钳子的巨手死死的抓着汐殇儿的手臂往回走。
“爹,疼!你把我手臂抓疼了!”汐殇儿轻轻皱着眉头道。
“殇儿!”姬小狐看着很是心疼,上前一步。
汐殇儿看着追上来的姬小狐,开心的笑了笑,终是忍着泪水摆了摆手,示意姬小狐不要追来。不然,她怕她那暴躁的爹爹很可能将姬小狐打得半死。
看着汐殇儿的背影,姬小狐默默的愣住了,夕阳下那弱小的身躯紧紧咬住了牙齿。拳头狠狠地紧了又紧。
生生的别离,让姬小狐心中很痛,然而任这秋风如何的萧瑟,总也刮不落他一滴的眼泪。
在姬小狐的记忆里,他根本就不会掉眼泪。
犹豫了片刻,姬小狐从山崖边一溜烟的冲了下去。顺着山腰的小道,他冲进了一个巨大的府邸。
府邸很大,府邸的庭院中,四处都是挥拳练武的身姿。
众人见到姬小狐的身影冲了进来,都是一愣。
“这家伙不是绝食在山崖的吗?怎么回来了?”
“谁知道呢,这野种,早点死了算了。”
一阵恶毒的语言闪过姬小狐的耳旁,他的脚步不由的慢了下来,眼眸也是瞬间暗淡了下去。是啊,自己在一年前曾说,不到临兵阶不回来的。
当初也是因为他人的耻笑,因此满口承诺的。
看着眼前那与自己近在咫尺的大门,姬小狐垂下了头。门内,是自己那几乎是可以只手遮天的父亲。然而,自己的父亲却不是自己的保护伞,反而似乎将自己当作一种耻辱。
或许是母亲的原因,又或者不是,姬小狐对于自己的母亲没有太多的印象。只知道,因为自己的母亲,险些将整个姬家族毁于一旦。
而后,在生下姬小狐后不久,母亲便消失于这世间。随后父亲娶了后母。渐渐将自己淡忘,甚至于,看到自己,眼中多了一股憎恨。
对于这种憎恨,姬小狐不曾多想,只认为是帮母亲还情分。因此,一次次的隐忍,造就了他地位的一次次衰落。
姬小狐个性坚忍,从未求过自己这亲身的父亲,这次来见他,只为一直的冲动,因为年幼的他再也忍受不了和汐殇儿的一次次分离。
到了门外,不顾一切的勇气却渐渐被姬氏家族未曾改变的气氛所渐渐消散。姬小狐站在门外。一直有些无措了。
门。却意外的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姬小狐带着惊喜的抬起了头,看着眼前那出门之人的背影,眼神中却有些畏惧。
那中年男子就是他的父亲——姬凌天。
姬凌天背身关好门,转身却看到了自己这第一个儿子。眼神中一丝错愕,但瞬间变为平静和更多的严肃。
“你来这里干什么?难道已经是临兵阶了?”姬凌天生硬而冷酷的脸庞,负手向后,高昂着头颅对着自己的儿子说道。
“我来……”姬小狐被这气势之下,年幼的他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姬凌天反倒是因此大怒。怒声道:“说话吞吞吐吐,毫无我姬家男儿的方刚之气。”
姬小狐捏了捏拳头,对着自己的父亲,却是升起了一股怒意。似乎这十年多的怒气都集结于此刻的一瞬间爆发了。
“父亲,你为何如此对我?”从未敢多问半句的姬小狐缓缓上前一步,毫不畏惧的对着姬凌天责问道。
姬凌天没有想到一向乖顺的姬小狐会如此,一时间愣住了。口不择言的说了句自己都是很糊涂的话道:“要怪只能怪你娘。”
“怪我娘!”姬小狐闻言苦笑,“这么多年,就算娘欠你的,我也替她还清了,你竟然与我没有半点父子情分,你也不配做我父亲。”
“你说什么!”姬凌天居高临下,何时受过这等忤逆言语,顿时雷霆大怒,一个耳光连着姬小狐幼小的身躯甩出去多远。
姬小狐身体被这巨大的力度甩落在地,在地上滚了几下,灰头灰脸的吐出了一口鲜血道:“自此,你我二人,再也没有半点父子情分。”
说着,倔强的他,狠狠地咬着牙,飞奔出了姬府。
姬凌天看着自己儿子倔强的身影,再看了看地上的那摊血迹,错愕了许久。他拖着僵硬的身体本能的向前挪动了两步,想要挽留,却终是将脸撇在了一边。
姬凌天的身后,一个老者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姬凌天看了那老者一眼,便是转身要走。
“你不去追吗?”那老者问道。
“秦山,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我承诺过的不会改变,我只希望,我五年之后能看到你给的结果。”姬凌天负手在后,头也没回,冷声道。
秦山,姬家唯一一个不是姓姬的人,此人是姬凌天后妻的父亲。关于他的来历,姬家上下都觉得很神秘。传言,当年是此人一手将整个姬家族转危难于平安。
五年之后,谁也不知道姬云和秦山之间是何种约定。在表面的丈人和女婿之间的关系之下,究竟还有多少千丝万缕和无奈,众人不知。
十四岁的姬小狐更是不知道。
两年之后,同样的地方,十四岁的姬小狐已是十六了。他长大了不少,拳头上的淡赤色光芒已经变成了淡青色的光芒,并且多了几分实质的感觉。
在这个山崖,两年,整整两年,倔强的姬小狐从来不曾踏过姬府一步。不过,所幸的是一直照顾姬小狐的老仆一直给姬小狐送衣服和食物。
两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也可以改变一个人以前稚嫩的想法。
这天,老仆和往常一样来到了山崖给姬小狐送吃的。
姬小狐盘膝坐下,啃着馒头的他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小狐。”老仆以为是馒头不好吃还是怎么,问道。
姬小狐将馒头放下,走到崖边,眼神看着远方的姬府道:“这些年,都是父亲暗地里安排你送我吃的吧。”
老仆一愣,缓缓的站到了姬小狐的背后,眼神中却是有着淡淡的喜悦与复杂。
“按照父亲的睿智,他不会察觉不到你每天给我送吃的。”姬小狐说道。同时,眼眸里闪过了一个娇小的身影。两年了,自此汐殇儿的父亲将她带走后,汐殇儿便再也没有来过这山崖,他整整两年不曾见到汐殇儿。
自小将姬小狐带大的老仆似乎察觉到姬小狐的心思,轻轻的拍着姬小狐的肩膀道:“小天啊,你现在已经魂力青色阶了吧!”
“是的,可是这两年里,我还是没突破到临兵阶。”姬小狐眼神闪过一片暗淡,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
在这个魂力的世界,只有突破到了临兵阶,才算真正的成为了一个修魂者。
而在临兵阶之前都只是凝聚灵魂的阶段。
姬小狐拳头上的魂力是青色的。证明是魂力青色阶。
“不说这些个丧气话,今天有个好消息告诉你!”老仆不想见姬小狐这般的多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什么好消息?”姬小狐没有在意,随意的问道。在他认为,只有自己的武学进步很大,才真的算是好消息。
老仆见状,笑了笑,说出的话却是让姬小狐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老仆摸了摸胡须,轻声道:“殇儿,在你山下的小院子里等你!”
“殇儿,你说汐殇儿!”姬小狐眼睛顿时放大了几倍,紧紧的抓着老仆的手臂,一脸不相信的道。
“轻点,我这把老骨头禁不起你这么大劲捏,再捏就要散架了!”老仆被姬小狐这么激动的一捏,痛的老脸直揪。
“爷爷你快说,到底是不是汐殇儿?这是真的吗?”姬小狐闻言,没有放开老仆的意思,激动着抖着他的身体急道。
“真的,快去吧!”最后,老仆实在吃不消姬小狐的这般折腾,摆了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