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小姐立刻从脑中调集有关蒲经理女性朋友的名单里是否有“尹钟钟”这号人物,快速搜索一遍的结果是没有,再瞥一眼对方的装束,一身普通平民打扮,像个在校一穷二白的大学生,怎么看也和蒲雷翼那样尊贵的人挂不上钩。当下她冷冷地说:“对不起,尹小姐,我们总经理在工作时间一律不会见外客,除非您有预约。所以,您还是请回吧。”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拒绝得这么快。”尹钟钟依旧笑嘻嘻的,对对方的无礼丝毫不以为意,“好歹也要拨个电话上去问一下再说嘛。”
接待小姐看她自信十足的样子不禁相信了几分——也许她真的认识总经理,便拨通了总经理秘书处的电话:“喂,李助理吗?请问总经理现在在干什么?我们这有位小姐说想见他。她自称姓尹,名叫钟钟……对,没有事先预约……你帮我问一下好吗?好,等你消息。”搁下电话,她对尹钟钟说:“尹小姐,请您在那边沙发上坐一会儿,有消息我再叫您好吗?”
尹钟钟看了一眼大厅里舒适的米色真皮沙发,很乐意地点了点头,“好啊,谢谢你。”说完走过去坐下,舒展开四肢,不管怎么说,连坐三十多个钟头的飞机,的确是很累的。
大厦顶楼的总经理办公室里,一个年轻人敲敲门走了进来,对埋头于堆积如山的文件后的蒲雷翼报告说:“翼,有个自称尹钟钟的小姐说想见你,现在在一楼大厅里等候,你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号人物?我怎么不知道?”
蒲雷翼连头也没抬一下,“她有预约吗?”
“没有。”
“没有预约还要见我?让她走,别来打搅我,你没看见我很忙吗?”
“你真的确定不认识她?”年轻人小心谨慎地又问了一句。
蒲雷翼的眉立刻皱了起来,不悦地说道:“?嗦。”年轻人一看他这副表情,连忙转身走人。
在十秒钟后,或者更久一些,蒲雷翼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连文件掉到地上都顾不得去捡就冲出了办公室。外面的秘书间里年轻人正好挂上电话,他一把揪住那年轻人的衣领,急急地问:“你刚才说那女人叫什么名字?尹钟钟?”
“是的,尹钟钟。你认识?”
“糟了!”蒲雷翼松开他,赶紧去按电梯。
年轻人惊讶地问道:“出什么事了?我已经通知一楼的接待小姐让她离开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你没错,是我的错。”
这时电梯到了,蒲雷翼连忙走进电梯,年轻人也跟了进去,“翼,你干吗那么紧张?那个女人很重要吗?”
蒲雷翼阴沉着脸并不答话,只是点了一下头。如此一来年轻人更是好奇,又问道:“你什么时候认识她的?照理说我天天和你在一起,没理由不知道啊……”电梯抵达一楼,“叮咚”一声门开了,远远就见大厅里几个保安正和一个女郎拉拉扯扯。
“对不起小姐,请你离开,你见不到我们总经理的……”
蒲雷翼走到那女郎面前,从她俏皮的鸭舌帽,看到随意打结的衬衫,再看到发白的牛仔裤,过了半天才逼出一句话:“尹钟钟?”
女郎冲他眨了眨眼睛,“你就是雷翼?”接着她做了个令在场所有的人都跌破眼镜的动作。只见她忽然跳起来搂住了蒲雷翼,并很亲热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见到你真是太好啦——”
所有的人,包括蒲雷翼自己,全都愣住了。
“尹小姐,请坐。您想喝点儿什么?咖啡?还是茶?”顶楼的总经理室里,年轻人殷勤地问道。
尹钟钟仰头看着墙上的一幅挂画,啧啧称奇:“野兽派画家马蒂尼的作品,居然能在这看见这种画,你们老板的品位还真不是一般的怪呢……”
她的身后,蒲雷翼一脸阴沉地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很显然还在为刚才大厅里发生的一幕而有所不悦。他一向严肃,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内向,别说大庭广众下和女孩子又搂又亲,连和颜悦色都没有过。现在倒好,这位大嫂一出现,就给大家带来这么个“惊喜”,只怕这则八卦新闻不到十分钟就会传遍整座大厦了。
尹钟钟大大地感慨了一番,才回转身冲年轻人笑了笑,“你好,还没认识一下呢,怎么称呼你?”
“我姓李,叫李奇,是翼的私人助理。很高兴认识你,尹小姐。”年轻的助理说着收到一旁总经理传来的暗示,便又问了一遍:“对了尹小姐,你想喝点儿什么吗?”
“清水好了。”
“好的,您稍等。”李奇退了出去,偌大的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尹钟钟四处摸摸看看,倒是一点儿都不怕生。
蒲雷翼瞪着她,终于开口:“嗯……大……大嫂……”
“叫我钟钟好了,我还没你大呢。”尹钟钟说得漫不经心,她正将茶几上摆着的水晶花插拿起来细细观看,喃喃低语,“1984年,法国Burberrys公司出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