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呀!”玄天扬声高唤,小鹏鸟呀呀张开的双翅停止了扇动,左右平平张开,迎风翱翔。
还没过完婴儿时期,呀呀的飞翔术就已经超过了凡间普通的雄鹰,并有盖过一头之势。在玄天离开的这段时间,呀呀也肯定没有停止过练习,只是不知道小东西靠什么来维生,金鳌岛上可没有纯阳火系的灵物来喂养它。
呀呀在玄天头顶处收起翅膀,落到玄天肩头,伸出长长的尖喙在玄天的发梢拔了几下,象在为他梳头,又将脑袋在玄天的颈间挨挨擦擦地,显得相当的亲昵和依赖。
降到地面,玄天指间弹出一小朵火焰,呀呀张嘴一口吞下,“呀呀。”地长鸣两声,展翅飞到玄天上空,一连绕了好几个圈,才又落回到玄天肩头,鹰眼傲视四方,那副小得意的模样,完全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师傅。”猴大宝和猪小宝磕了个头,笑嘻嘻地站了起来。身后整齐列队的少年们以艾如张和左小刀为道,仍然以妖界中历练时贯用的战队军队,半跪齐呼,“恭迎真人回府!”声音豪迈雄阔,充满了朝气和斗志。
红拂被少年们呼声吓了一跳,虽是迎接玄天的队伍,喊中仍然一片杀气和勇悍之气,显现出来的自信与傲气,完全不象是红拂想象中仙仆的概念。
这也让红拂意识到,玄天叫她不要过于拘谨,并不是安抚她,而是玄天真正的意思,从这些身着仙仆衣着的少年们精神焕发朝气蓬勃的表情的昂扬壮志,都能看出玄天平时从没让手下的仙仆们受过任何委屈,都保持着那份属于年青人的积极向上的心态和不屈的顽强斗志。
少年们参见完毕,立刻就分成左右两列,看架式分明是迎玄天回道府。猴大宝仍是猴子原形,固执地坚持在没有打拜美猴王齐天大圣之前,绝不化作人身。猪小宝倒是胖乎乎的少年模样,只是从身形上看,好象又胖了不少。
猴大宝与猪小宝一左一右在前,也是摆出接玄天回道府的姿势。
玄天这次出门,是偷偷溜出去的,没有同截教中任何人打招呼,这下回来了,怎么也得先去跟通天解释,到不是怕通天生气,而是知道他只带了小玉离岛,一向对他宠爱无比视若已出象个慈父般的通天,肯定不知担心成什么样了。
所以玄天没明白聪明伶俐的猪小宝和猴大宝,怎么会自作主张要让玄天先回道府。
猴大宝乐呵呵地笑着说:“师傅,师祖在咱们道府中等着你呢。”
玄天有些奇怪,瞬间又回醒悟过来,看来自己这师傅还真不是一般的对自己偏心,生恐自己怕受责罚又溜掉,才亲自到弟子的道府中来等候,意思已经相当的明显。
想起通天慈祥的微笑和对自己的宠溺,玄天加快了脚步,心里也暖洋洋的。
回家的感觉,真好。
“师傅,弟子可是天天在盼着你回来,终于让弟子给守到师傅了。”猪小宝表功似的,无视了最先接到玄天的小鹏鸟呀呀。
呀呀低鸣两声,表示了对猪小宝无耻表现的抗议,虽然还不会讲话,可是并不等于它就听不懂猪小宝的献媚讨好。
“马屁精!”猴大宝嗤笑。
“那你尾巴摇来摇去象哮天犬,不也想讨好师傅。”猪小宝不甘示弱。
红拂偷偷看去,猴大宝后面的尾巴果然象旗杆一样翘起左右摇晃。
玄天笑道,“回头让为师看看你们的法术有没有进步,谁要是偷了懒,把为师哄得再高兴也没用,照样得受惩罚。”
道府已在眼前,红拂完全没想到传言中仙界势力最大的道门三大教之一的截教,嫡系弟子修练传道授徒的道府,居然是这般的简陋,远远比不上提倡苦修,灭绝贪欲的佛门弟子居住的禅院。
以红拂在西牛贺洲中的所见所闻,恐怕那里的普通凡间百姓,居住的房屋都比眼前这低矮的小木屋气派得多。
也只有居于正中的一座大殿,看起来要顺眼得多,而且其中隐隐散发的道门气息,隔了很远就让红拂体内的妖气在强烈颤抖,有着匍匐在地放弃一切抵抗的冲动。
玄天手一扬,猴大宝和猪小宝两名徒弟都乖乖地站在了一旁,少年们也列队在两侧,只有玄天一人完全不用任何神通,老老实实地一步一步走入殿内,就连红拂从没见到离开过玄天片刻的小玉,都抱着小鹏鸟呀呀原地站着不动。
刚跨进大殿内,通天就从平常玄天坐着修练和传道的主位上站起身朝玄天走来,脸上露出的除了玄天最熟悉的慈爱的笑容,就是眉目前若有若无的担心和挂念。
玄天所有的念头都彻底消失,什么道律门规全都抛在了脑后,冲上前张开双臂抱着通天,使劲搂了一搂,声音微微颤抖地叫了声“师尊!”
通天还从没听到过玄天叫他师尊,平常都是吊儿郎当的叫声“师傅。”甚至有时还嬉皮笑脸地称他“教主。”这声“师尊。”出口,通天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个表面上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弟子,这一趟出去,必定受了委屈,虽然从道心波动经脉气息上,修为进步已经是在截教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成了截教中除通天外的第一高手。
“长高了。”通天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差点让玄天落下泪来。
没有责备,也没有训斥,只有简单的三个字,长高了。
玄天跪了下来,“弟子让师尊担心了,弟子不孝,请师尊责罚。”
通天呵呵一笑,“小鹰不独自出去飞一飞,就只能永远呆在窝里,永远也休想畅游在蓝天之上。”
玄天也笑嘻嘻地说:“师傅,你说话象唱歌一样。”
殿内除了通天和玄天,就只有长期跟随在通天身边的多宝与长耳两人。两人中多宝跟随通天的时间最长,都足足超过五千年了,却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在通天面前这般肆无忌惮,而且通天居然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截教高层弟子中,早就有传言,通天教主会将教主之位传与最小的徒弟玄天,作为通天座下嫡系之首的多宝道人,要说忌妒或者不满,那肯定没有,毕竟对多宝来说,截教不仅仅是一个修仙派,还是他的家,而通天教主也不仅仅是师傅,在多宝心中更是如父亲一般。
多宝只是有些担心,小师弟离长大成人还有段距离,心智也尚未完全成熟,从性格和个性上来看,到不至于对这干师兄弟有什么不敬,却不知道是否能担得起这副大梁。
眼下看来,至少有一点是所有师兄弟都做不到的,那就是在师尊通天教主面前,能自然地流露出真情,而且毫不掩饰那颗坦荡的赤子之心。
或许,对通天教主来讲,本性比起统率能力来,更为重要吧。
多宝到是猜到了一大半。
截教由通天一手建立,弟子成份之杂,和截教实力一样,都是道门第一,更是仙界第一,当然,也是唯一,凡间的普通派别和一些散仙武修小派,都特别地讲究在收录门人时的一个基本标准。
只有截教,通天教主创建的截教,才是真正地做到了有教无类。甚至包括一些心术不太正的妖精怪兽,通天都能做到一视同仁,在不歧视的前提下敦敦教化。
若不是赤诚坦荡之人,谁来接了截教这个宠然大物,都会对教中参差不齐的弟子与教众头痛不已,而那些经过通天多年教诲,仍然不是太守规矩,常常做出一些世人难容之事的低层外门弟子,恐怕面临的就是被直接清除。
如来是三界中唯一把众生平等时时挂在嘴边的,却从没见他收过一个非人类的子弟,大鹏金王从血缘上来讲,还是如来的舅舅,也只是被如来养在灵山顶上,作为佛教一个吉祥物存在。
而象赤蝎,不过是在雷音寺中的柱子洞里躲着偷听了他讲经,就被一指弹指神通弹出数千里。如来虽然从来没有杀过生,但在他眼中和心里,也从未容下过任何一个人类以外的生灵,更别说收入门下,纳为弟子。
万物生灵中与人类基本平起平坐的万兽之灵龙族,说得好听点是佛门中的护教队伍,赫赫有名的八部天龙,却还不如大鹏金王,实际上跟仙界的仙宠差不多。
也只有通天教主,嘴上从来不说,但实际上没有拒绝过任何一个愿意加入截教的生灵,哪怕常常被仙界中仙人们背地里嘲笑和不齿,甚至师出同门的太上和元始,都因为这个原因,与通天之间越走越远,把替通天说话的鸿钧老祖记名弟子菩提真人都给赶出了道门。
多宝也在这时才发现为什么师尊通天教主对玄天另眼相看。玄天才多大,还不到十五岁,可拿一班师兄师姐与玄天比比,玄天身边的亲信都是谁?
两个贴身婢女,一个是从妖界带回来的白狐精,一个是刚从如来地盘上拣回来的赤蝎精。手下弟子一个是金鳌岛上山中的野猴,另一个是南瞻洲中一只小猪,唯一一只仙宠,更据说是妖界一女妖所赠的怪蛋孵化出来的。
被师尊允许单独开府后,门下除了这些不是妖就是精的,便是在仙界中被看作劣质无用的散仙武修子弟,别说仙界,东胜神洲和南部瞻洲中,这些少年也是属于苦力和炮灰一般的存在,在玄天手下却象宝贝一般,还被玄天视同心腹,公然无视众多的鄙视,报与天庭列在了仙仆名单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