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是无数军人在无数个夜晚日思夜想的地方。不管是在战场,在营房,在宿舍,家总是给人以最大的慰藉。对于刚下战场的将士来说,那是个放松精神放松身体的最好地方。那紧绷的神经只有在那里才能放松,那一身的血气只有在那里才能够被洗涤。
深夜,宁战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额头上全是汗水,后背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打湿沾到了皮肤上。客厅里面没有灯光,只有水银般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洒满了整个地板。窗外星光点点,微风撩动着道路两旁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外面一片沉寂。一大片乌云从远方悠悠的飘近慢慢的遮住了月光,很快外面又归于一片黑暗。
无数个这样的夜晚,宁战是和那群生死相交的战友一起再战壕里面度过的。然而那么多的战友,唯独有两人是自己所对不起的。那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才使他们永远留在那片陌生阴冷的土地上。
那是个与今夜相差无几的夜晚,宁战带领这新进的两位队员静悄悄的潜伏在一狭窄公路的两旁。他们都明白这次任务的性质与紧迫性,眼睛紧紧的盯着远方公路的尽头连大气也不敢出。
借着月光,宁战看到两辆运输车从远方慢慢的驶近,车顶上驾着一挺重机枪。车里不时发出一声声笑骂,看样子车里的人并没有丝毫的防备。
车上所坐着的是在云南边疆盘结十几年的大毒枭,由于大毒枭早已把云南边境的一些高官贿赂或者是使用武力威逼利诱让其为自己大开方便之门甚至提供一些保护。许多次中央组织地方机构进行的围剿都因提前走漏了消息而失败,由于国内外形势的紧迫性,这伙毒枭必须被铲除。
这次,中央直接派人不通知地方,不经过地方政府,直接对其进行逮捕打击。而宁战要做的就是活捉这毒枭的领头人,恶虎。由于恶虎的势力错综复杂,那些为恶虎的充当遮阳伞的高官一直没有露出水面,活捉因此非常有必要。在接到上面的命令后,那时的宁战觉得这次的任务轻松无比,甚至就连简单的周围防御也没有布置,而这段时间正是宁战风头正浓的时候。
货车的驾驶室里面有灯,宁战接着望眼镜清除看到了里面,清晰的看到了恶虎的样子。只见恶虎的左脸上面有着几道刀痕,光头,身穿黑色短袖,大概是常年生活太过于安逸的缘故,恶虎的脸上横肉连连简直就是一大胖子。恶虎正坐在副驾驶上喝着酒。旁边的司机很是奇怪,恶虎以前从不会亲自跟车的,怎么这次恶虎老大亲自押车,还坐在了副驾驶上。司机不知道的是恶虎这次想干一票大的然后去新加坡换个身份享福,全部身家都押到了这两辆车上的货物上。
恶虎虽然亲自押车,但是他的心里一点也不紧张,因为一切他都准备好了。还饶有兴趣的品着这俄罗斯客人送来的伏尔加。
专注盯着货车的三人并没有发现自己右方百米之外的小树轻轻的抖了一下,就像是风吹过一样正常。
宁战负责从远方狙击,使其车辆停止前进或后退。另外两人则是提供火力掩护和将恶虎带走。
五百米,三百名,两百五十米,一百米···
宁战默默的算着距离,在一个自己把握十足的距离扣动了扳机。虽然狙击枪装有消音器,但子弹被撞针撞击的声音在这个夜晚显得还是有些刺耳。宁战的枪法很准,第一辆车的右边前轮被击破。车停在了路上,又是一声枪响,后面一辆车也停了下来。司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到两辆车的司机骂骂咧咧的从车厢拖出备胎更换起来。
“动手!”宁战对着耳麦轻轻的说着。两道黑影在树阴的掩护下以及其快的速度向着车辆前进着,车内的恶虎则是丝毫逃走的样子都没有反而对着车窗外露出了笑容。宁战只感觉越来越不对,就像自己被阴谋所笼罩一般。
宁战通过望远镜看到恶虎正是冲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冷笑了几下,同时对着窗外做了一个扣动扳机的手势。随着两声清脆的枪声响起,两名突击队员倒在了路基旁。宁战下意识的身体向着左侧一滚,在宁战刚才趴着的地方袭来了一连串子弹。被子弹激起的泥土打在了宁战的脸上,十分生疼。旁边的树林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声音至少有四五个人。他们说话的声音宁战听不懂,但宁战能肯定的是这些人是来找自己的。
一些子弹在宁战身体旁边的树干上,一颗子弹还侥幸的穿透了宁战的大腿,幸好没伤到骨头让宁战还能继续前行。此刻宁战已经无法去判断那两名队员的伤亡情况了,鲜血从大腿的位置喷涌而出。宁战现在连简单处理一下伤口的时间都没有,身后的那些脚步声和犬吠声越来越近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如影随形。鲜血的流失让宁战的思维开始模糊起来,宁战唯一的意识就是向前,一直向前。
月亮不忍看到这场流血事件的进行,已经躲在了厚厚的乌云里面。宁战在逃跑中听到了水声,天上开始下起小雨,这让那些猎犬的鼻子对味道的追踪变得迟钝起来。扑通一声,宁战失足掉到了一条河流里面,挣扎几下,终于还是晕了过去。几十秒后,那些追逐而来的人与动物对于河流无可奈何,只得愤愤的朝着河水宣泄尽枪膛里面的子弹。子弹在水中只激起一些水花,声音却是将附近已经沉睡的鸟儿惊动得乱飞起来。
这些人回到公路上时,汽车已经不见了影子,那两个穿着迷彩的军人也不见了踪影。只有路上的两摊鲜血还在证明着这里刚刚发生的不是幻觉。
当宁战醒来的时候,那正是在当地一村民的家里面。村民的女儿正在为宁战清洗伤口,待到宁战完全清醒后,一些穿着军装的人开着军车将宁战给接走了。而村民的女儿正是现在的苏越,宁战的妻子。
若干年后,当宁战再次带着队员进入战场的时候吗,通过情报部门得到了当年那生死未卜的两名战友的消息。消息指出他们被关押在战场的另一端,救人心切的宁战让手下的是人去展开营救,而自己则是则是一直留在指挥所等待着消息。结果却是令所有人失望,不禁人没有救出来,那些新加入的队员还被搭了进去。宁战纵然无比的后悔,但是结果却是没法改变的。
宁战已经对带兵失去了信心。这次被调到文职岗位上也好,总算让宁战暂时的逃脱了。然而两名队员被击倒的场景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宁战的梦中反复的重现着,就像是一个永远也摆不脱挣不掉的梦魇一般。
“又做噩梦了?”苏越从房间里面出来,手里拿着大衣披在了宁战的身上。苏越虽然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一直折磨自己丈夫的到底是什么,但是夫妻间的感应还是让苏越越来越心疼自己的丈夫。
在家里每天的生活对于宁战来说都是一样,孩子上学,苏越上班,宁战窝在家里看电视。这样的日子过了四五天后,宁战体内渴望军营的血液终于苏醒了。当宁战为苏越留下一个简短的字条后便收拾行装来到了自己即将工作的单位,内陆某团的后勤处。宁战作为一个外来人员,是不太可能给他分配什么工作的,这年,宁战是上尉军衔。
说是调到文职岗位,可是后勤处并没有安排什么活给宁战。不出操,不训练,每天的生活都是看书,整理档案,吃饭,睡觉。这种生活让宁战很不习惯。宁战多次向上级反映,但上级的回复永远都是,“服从命令”!不得已,宁战唯一的生活乐趣就是到练武场上看着那些充满热血的战士苦练各种搏击术,还有那在宁战看起来已经过时的侦查科目。宁战多次想要提醒他们,但这股冲动都被自己给压了下来。自己看看还无所谓,若是自己说了,那就是不按章程办事属于越级指挥了。
看到了又不能说,不说自己又觉得憋得慌,宁战索性也就不去了,安安静静的呆在档案室,把档案上的那些书都给翻了个遍。这一翻,还让宁战找到了乐趣。其中一本书里面讲的就是外国特种部队的一些基本的训练方法和一些对于当时来说比较超前的战术思维。其中竟然还有一本书是孙子兵法的详解。边看边记,宁战把自己的心得整理为了一个小笔记本,随身携带。不知不觉中,也就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当宁战把小笔记本写满的时候,一到命令却是在趁着夜晚,悄悄的来到了宁战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