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睡睡还在香甜的睡梦中时郑育生便来找她,神神叨叨的样子让睡睡更加犯困。
郑育生拍她的脸,“清醒一下,我们来分析分析。”
睡睡脑袋向左边一耷,“分析什么?”
“睡睡,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这里是妖兽山,为什么这里的人好像都很尊重你?”
睡睡脑袋向右边一耷,“因为爷生得帅。”
郑育生嘴巴抖了抖,扯她,“起来,我真的觉得很怪很怪,他们是妖畜,怎么这么听你话呢?”
睡睡裹好被子,“因为爷是少侠嘛。”哈哈,美得她睡觉都眉开眼笑。
郑育生不想再听她的梦话了,捏她粉粉嫩嫩的脸,捏啊捏,终于把她捏醒。爬起身,睡睡仍旧裹着被子,睡眼朦胧,“郑大哥你干什么?”
郑育生拿了椅子在床边坐下,“我觉得整件事很不对头,害我一晚上没睡。照理说你是峨山弟子,我是除妖世家传人,我们和妖兽山肯定势同水火,可他们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友善?这其中一定有阴谋。”
经郑育生一说,睡睡也觉得有些猫腻,深沉状,“难道说是我把他们都倾倒了?”可她还没发挥神力呢。
郑育生毫不犹豫赏她一个脑栗,“我说正经的。还有那个簇离,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之后连个人影都没有,他也很怪。”
提到簇离睡睡眼睛一耷,“别提他!”
“我这是在分析嘛,总之我觉得很不对劲。”郑育生十分肯定。
摸着下巴仔细想了一会,睡睡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大胆猜测:“难道这里不是妖兽山?是冒名顶替的?”
郑育生否决:“应该是真的妖兽山。”
“那怎么办?”
“要不这样?他们说我们可以自由出入,那我们分头查探一下。”
睡睡表示赞同:“也好。”她本来就想玩一圈的。
郑育生先去摸底了,睡睡惬意地在簇离那张宽大的大床上前滚翻后滚翻再侧翻,然后四脚朝天躺平,“哈哈哈!”
床顶有图案雕花,睡睡看着看着忽的有些恍惚,耳边似乎听到一个小孩的笑声,“吃梨吃梨,你看,好傻哦。”
一想到这里睡睡就觉得头疼,揉着额头下床,头疼症状马上缓解。她摇摇头,也没有任何不适感觉,“怎么回事?”
床边有根细绳,睡睡隐约听到细绳上清脆愉悦的铃铛声,于是她拉拉细绳,果然铃铛声响起,飘飘悠悠一路传开。
“好好玩。”
还没等到她拉第二次,有人敲门,跟着七八个侍女一个接一个进入,笑容暖暖,“睡睡少侠,我们伺候你梳洗。”
“哇!”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的睡睡吓得抱住床柱,“不,不用,谢谢……”
“要的。”几名侍女笑着上来温柔替她更衣、梳头、端水洗漱、呈早点……
最后,睡睡看着铜镜里那个更加“帅”的自己嘴巴不停颤抖。
这个妖兽山上的人是真的很怪哇,热情得怪异!
好不容易偷逃出来,睡睡喘着大气往前走。时辰尚早,几乎还无人影,她沿着小径猫着腰慢慢走,顺便眼神滴溜溜勘察敌情。
水离山四周都是山,层层叠叠巍峨入云霄,比峨山雄壮得多。睡睡走着走着迷路了,又不知道怎么回去,只能随意挑了个方向走下去。
转了几个圈来到一面开满野花的山坡,她眼睛直了,因为这里和她前阵子梦境里的景色很像,漫山遍野的野花似乎都在对她笑。
可能有花的山头景致都差不多,这么一想睡睡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有花、有蝴蝶、有初升的阳光,睡睡一个人在花丛里玩竟然也觉得乐趣多多,玩累了便就地躺下,眯眼小憩。
不知睡了多久她睁开眼,着急,“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
身旁有低低一声带笑的骂:“笨蛋。”
竟然真的有人像梦里一般骂她笨蛋,睡睡更急了,“我看不到。”
有人拉开她的手,原来刚刚为了挡阳光她把手臂覆在眼上,迷迷糊糊忘了拿开……这下她看到了,身边的人竟是簇离,他正居高临下含笑看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居然还骂她笨蛋,罪无可恕。
簇离低身,“刚到。”其实她一出房门他便跟着她了,看着她贼兮兮在他的地盘上转悠,看她在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山头玩,看她躺在花里睡觉。
他很想抱抱她柔软的身体……
可睡睡不让,别说抱,好脸色都没有,她在冲他歪嘴瞪眼,“不许跟着我。”
簇离弹开她头发上的花瓣,“昨晚上睡得怎么样?”那是他们的大床,想必她睡得很安稳。
睡睡两手在嘴边扩成一个圈,在他耳边大声告诉他:“当然好,没有你我睡得比以前更好!”
明白她还在生气,簇离笑着侧过脸,试探她,“有没有想起什么?”常人对小时候的事不一定会记得,但她不是凡人,记忆肯定在。
睡睡脸色转绿,答非所问,“想到了,想到你有多可恶!”
半夜把她踢开,想想就窝火。
簇离望天,这个小笨瓜对他不是一般地记仇。
“走开走开,我要回去了。”睡睡看见他就生气,推开他。
簇离看好戏似地看她,“你认识回去的路?”明明一早迷路了。
睡睡当然不甘示弱,“我不认识难道你认识?走开!”
簇离好整以暇,引诱她,“我记得来时的路。”
睡睡很有骨气,“才不跟你在一块。”
说完,她昂首挺胸走开,临走时不忘采一朵盛放的野花。其实她不认得路,但又不能表现出来,脚步胡乱走。
看到一棵大树她很快隐身其后,利用粗大的树干做掩护,握着拳头睁大眼睛窥视,“不要走其他路,过来过来。”
簇离果然过来了,目光落向前方,若无其事地越过大树走过去,表情毫无异常。
“哈哈!”睡睡肚子里暗暗笑了几声,蹑手蹑脚跟在他身后。
她真是太聪明了!
前方的簇离掀起一抹笑,在前面领着她慢慢走。阳光映出他身后不远处有道影子,一步一步做贼似的。
两个人就这么一步步一前一后,从山花烂漫的山坡走向精致有序的水离殿。
水离殿出现在眼前时睡睡三步并作两步蹦到前面超过簇离,对着簇离重重“嗤”了一声,表达自己的鄙视,然后回房。
簇离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她跑回他们的房间,有一种满足感。
这个小东西终于回到他身边了。
一无所获的郑育生去找睡睡,两个人交换一下讯息,均没有异常,暂时作罢。
……
自从昨夜知道睡睡便是蹦蹦后,丁归也兴奋得差点睡不着,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很多招数。今天寻了睡睡一早上,丁归终于躲在角落里看到她和尊一起回来,狡猾一笑。
不过他该怎么做呢?
跟了簇离这么久,他对睡睡颠三倒四的思维也有几分了解,觉得常理似乎行不通,只能走歪门邪道。于是他换上簇离的衣裳,伺机而动。
睡睡吃完午饭又打算出去玩了,却看到“簇离”神神秘秘走过去。
“咦?”睡睡觉得奇怪,那个人似乎是簇离,又似乎不是,那么神秘。一时好奇,她悄悄跟上。
哪知“簇离”走到外面的小桥边,忽然身体一软,一大口鲜血呈圆弧状飘飘洒洒落下,状况极度惨烈。自然那完完全全是做给她看的。
睡睡吓了一大跳,连忙跑过去,“簇离你怎么啦?”
虽然她“恨”他“讨厌”他,可看见他吐血睡睡还是非常担心的,心都揪起来,生怕他出事。
很奇怪,“簇离”转身跑掉了。
睡睡急得跳脚,一路追过去,追着追着追丢了,“人呢人呢?”
没有动静。
好一会才有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小兄弟,你在找谁?”
睡睡纳闷,回过头,看到一个白发白须的老头,“老爷爷,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受伤的人跑过来?”
老头装作想到了什么,“哦,是不是一个很高长得很俊的年轻人?昨天刚来的那个?”
“是啊是啊。”这时候承认簇离长得帅也是没办法。
老头咳咳,“他疗伤去了。”
原来真的受伤了,睡睡很难受,但看着老头有点疑惑,“老爷爷,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个老头就是丁归假扮的,他摸摸胡子把胡子粘粘牢,“怎么可能?我是这水离山上的大夫,从来没下过山。”
“是大夫啊,那他现在到底怎么样?”睡睡很关心这个。
丁归摸胡须,“昨天他来的时候和我们这里的人起冲突受了伤,我昨天已经替他诊过脉,发现内伤很重。”
一听说簇离受了很重的伤,睡睡难受得都快哭了,红了眼眶。本来她觉得簇离万能不会受伤的,但昨天有他被抓的记录,她现在觉得极有可能。
“那他为什么躲开我?”
“大概是不想让你看见。”
睡睡苦着脸,丁归见她要哭也舍不得,马上掏出一本小册子,“有救有救。”
睡睡眼睛一亮,“有救吗?”
“只要照着这上面的去做,很快就会治愈。”
睡睡连忙接过册子一看,呆了呆。上面两个人在干吗?很像那天簇离在湖边对她做的,也像那天晚上他们做的……
丁归伸长脖子看她,“他的病其实不重,只要你照着做,马上就能痊愈。”
那册子是他用拙劣的画功精心绘制的男女闺房趣。为了配合她不知自己女人身份的事实,他特意把那个姑娘的头发画成披散的,让她摸不清性别。
自编自导了一场戏,好累啊,丁归捶着大腿。
对这些限制级画面睡睡看得有些脸红心跳,抬起头,“你是大夫,为什么你不去做?”
丁归暗暗咂舌,这丫头还没有很笨嘛。“我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而且我没有内力,必须有内力的人才能治好他。”又严肃状,“如果你没有武功的话就算了,我找其他人。”
“我有……神力。”睡睡声音越说越小。
丁归拍拍她,“这就成,小兄弟,全靠你了。”
睡睡藏好小册子,鼓起嘴巴,眼神一溜一溜。
虽然簇离很恶劣,可她不能见死不救哩。如果他真的受了伤,她一定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