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飒一惊,连忙掀开床子下床站了起来。陈子珊正在做梦,阿飒的手一离开,她就敏感的从睡梦里猛地惊醒过来,看到屋子四周黑糊糊,门外有月光,却没看到人影,惊诧着怀疑是不是这人已然如鬼如魅的飘了进来。
阿飒眼睛环视屋子,哑声说:“少爷。”心里踌躇不安,怕被他责骂和陈子珊同床入睡。
陈子珊这才明白来者是同父异母的哥哥离珏。
真没想到离珏会以这种方式见她。
她双肘支床,半侧起身体,被子滑下,露出大半边单薄的胸脯,白色丝质的中衣在黑夜中发出极淡的光,衬着皮肤雪白,轻声道:“珏哥哥?”
离珏的声音略显激动,“小珊,你信上所说可当真?”
陈子珊以为他所指的是胎毒的事,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的道:“珏哥哥,我知道任谁也不会相信一个从没有接触过医术的人能医胎毒这种只有古典医书才会记载的绝症。但是请你信任我,我不但懂的这病症的来历,还有七成把握治好它。明日我就要用放血和百草汤为自己治疗。事实胜于雄辩,如果三个月之内我的病有所好转,烦请你通知爹爹带我娘回来,我为我娘解胎毒。”
离珏语重心长道:“小珊,爹、娘三人已离家十年,形踪不明。依我看,他们是去了海外,爹爹应该为二娘找到了解毒的良药,治好了她的病,现在三人在那里隐居。小珊,你要相信我,二娘不会有事的。你现在要做的是快快乐乐生活。你不知道,我收到阿飒的信,看到你又在寻死,难受的晚晚都睡不着,做什么事都心神不定。若不是这几日庄里有些急事,我早就过来看你……小珊,我这么晚才来,你不会生气吧?”
黑暗里,他的声音说不出的动听,每一个字都像是他张开嘴唇在耳边轻吹着风。想想他是天下第一公子,容貌风度气质都是美男中的极品,这样的男子以低姿态的口气说话,这世上没有几个女子能抵挡他的神秘魅力吧。
陈子珊道:“不会生气啊。”心里虽有点怀疑他所说,特别是一开始有点怀疑是他母亲给陈菁下的胎毒,对他没有太多好感,但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精神上对他极为依恋,以至于他出现后,她就有一种极其强烈的感觉,想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哭什么不知道,好像就是想得到他的关怀和注意,跟撒娇讨点爱。
离珏柔声央求道:“再叫我声哥哥,好吗?你都一年多没叫我了。”
陈子珊为能抚平这具身体原来主人的委屈和痛苦,发自内心十二分诚心诚意的叫道:“哥哥……珏哥哥。”
离珏一声“小珊。”话音未落,倏地,满屋烛火通明,亮如白昼,屋子里的神奇的般多出几十根燃烧的红烛,它们有的飘浮在半空中,有的置在桌上和椅上。
眼前闪出一个极为俊美的青年男子,他穿着艳如朝阳的红衣,衬托栗色的肌肤、琥珀色深遂的凤眸魅力四射,标准的瓜子美人脸,将要入鬓的黑眉飞扬高贵,直挺英气的琼鼻,诱惑的薄唇温柔的笑……
这简直是张可以祸国殃民妖精的脸!让陈子珊的心不争气的停止了跳动,好想冲上去狠狠的抱着他,猛亲他的嘴唇,然后是其他部位,再像个侵略者那样大声宣布,“我的!我的!凡是我亲过的地方,都是属于我的领土,其它人不能碰!”
离珏的脸在陈子珊眼前由小变大,他的目光变得宠溺,右臂轻抬,修长的五指抚过她那极为丑陋的脸,似在欣赏最世间最美的脸蛋,惊叹说:“一年多不见,小珊你气质变了。”
陈子珊怕他怀疑,忙笑问:“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离珏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左右细细端祥,笑道:“变高贵温柔了。小珊长大了。”
他对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温柔,像是对待极娇贵易碎的玻璃花瓶。陈子珊心里不禁问:这样完美真挚的男子,他的母亲大娘会给陈菁下胎毒吗?难道下毒的人另有其人?或许他是为了弥补大娘的过错,所以对同父异母的妹妹这样好?
“小珊,你终于又肯叫我哥哥了。”
陈子珊张嘴道:“啊?不叫你哥哥叫什么?”
阿飒跟她解释道:“去年,那人大婚,你叫少爷去把那人抓来见你,少爷不肯,你就赌气不叫他哥哥,也不让他来看你。”
陈子珊缓缓道:“珏哥哥,以前是我年岁小,不懂事,你别见怪。”
离珏凝视着她的表情,解释道:“小珊,那人身份尊贵,非寻常百姓,他不可能因为与你有了婚约就不娶她人。只是他不该不跟我们商量就大婚,更不该大婚之后明知你思念他,也不来看望你……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再好好考虑……”
陈子珊忍不住岔话语气强硬的道:“生死面前,众生平等!就他的命尊贵,我不尊贵吗?是他毁婚再先!错已铸成,我永远不会原谅他的不守承诺和无情!珏哥哥,你我兄妹一年多未见面,好不容易见面了,你不要把时间浪费这个讨厌的人身上。一切就按我信上所说的去办,我绝不后悔!”
这份强势别说是离珏,就连这些天和她在一起的阿飒都未看到过。
前世陈子珊虽然温柔善良,但是当医圣门门主,管理几万医圣,有着相当高明的手腕,该决断时绝不拖泥带水。
永远不原谅毁婚者,那是她替这具身体已离世的主人说的。人已为情而死,怎么可能还会原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