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酒后吐真言
姚王妃和赵贵妃没想到苏小小竟然这么痛快的就承认身份了，两人简直是喜出望外。
“我没骗皇上和太后啊，他们又没有问我。至于什么少女妆扮，不就是没梳那个什么贵妇髻么，我又不会梳，所以就这样随意用缎带绑着啊。”
苏小小并不知道那吉服颜色是有讲究的，她穿的是属于未婚少女才能穿的颜色。
“你身着的吉服颜色是属于未婚少女才能穿的，就算你不知道这一点，那么”
赵贵妃继续问道：“苏姑娘是慕容府的少夫人，那你丈夫，慕容府的少爷呢？难道你们和离了？”注；古代正常离婚为和离。
“不是，他因病过世了。”
“去世多久了？”赵贵妃紧追不舍。
“几个月。”苏小小虽然很反感她的盘问，但依然耐着性子回答着，今天是太后的寿辰，她不想和赵贵妃翻脸。
但这句话，彻底让周围围观的人变了脸。一个处在戴孝期的寡妇，竟然伪装成少女参加太后的寿宴，这也太大胆了吧，难道她不知这样做的后果？
就在这时，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所有人都跪地迎接。
太后在上位凤榻上坐定，今天她最大，连皇帝朱琪也只有站着的份。
众人平身后，太监宣布拜寿活动开始。赵贵妃原本就是后宫领头的妃子，这时，她走出来，伏地磕头道：“思眉恳请太后责罚思眉。”
太后奇怪，“你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自请责罚？”
赵贵妃抬起头，声音清楚洪亮的答道：“思眉未能仔细清查好所有给太后祝寿宾客的身份，致使一个还在戴孝期的寡妇不祥之人闯入这里，给太后的吉日触霉头了，思眉罪该万死。”
大厅里所有人全都倒吸了一口气，要知道，人们对于这种事是最忌讳的。这等于是在公然诅咒太后呢。
太后和皇上也变了脸，皇帝朱琪沉声问道：“此人是谁？”
赵贵妃一脸悲愤的回头一指苏小小：“就是她！”
“她刚刚才对臣妾等人说出她原本是菱州慕容府的少夫人，丈夫死后才来京城的，而她丈夫，死了不过几个月而已。”
太后见是苏小小，一下子愣住了。皇帝朱琪也猛然记起了小小是曾经嫁过人，只是她现在一直是少女打扮，所以他也就忘了。
要知道世俗社会对于寡妇的身份和行为是很忌讳及苛刻的，一时之间，朱琪也乱了思绪，不知该如何向母后交待。
“寡妇怎么了？寡妇就不是人吗？我又没偷又没抢，怎么就见不得人了？”苏小小见大家满脸的愤怒，鄙夷，又是困惑又是生气。她自小在土匪窝里长大，自然没有谁来灌输她这些世俗观念，离了卧牛山进入慕容府满打满算也没呆满一年，根本就还处在我行我素的阶段。
大家又一次被这个思想怪异的绝色女子给怔住了。
司礼太监可顾不了那么多，尖着嗓音高声叫到：“还不快快来人，将她先押入大牢，等过了吉日，再行问斩！”
“呃，哀家看此事就算了吧，让她出宫得了。”皇太后虽然心里也非常不痛快，觉得不吉利，触霉头，但真要惩罚苏小小，内心里又觉得对不住苏廷祛。
朱琪见母后不追究，松了一口气，正准备随声附和，让苏小小先离开皇宫，赵贵妃当然不依了，高声说道：“太后，您老人家心地慈悲，但此事却万万不能姑息，您是皇帝的亲娘，与皇上息息相关，倘若您运势不好，势必会影响皇上，进而影响江山社稷的安危。”
朱琪沉下脸，“你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她又没做什么，哪里就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她今天进入锦寿宫，就已经是万万不该了。若皇上认为臣妾危言耸听，那么请皇上问问司礼太监，问问在场的所有人。”赵贵妃环顾了一下满堂的命妇嫔妃等。姚王妃和赵贵妃的母亲立即跪下，表示同意此言。其他的人也全部跪下，高声说道：“此事万万不可姑息，请皇上太后严惩！”
于是满堂宾客中，就苏小小一人如鹤立鸡群般站在那里，再一次感觉到了皇宫的无情和莫测。
原本存有些私心，爱屋及乌的皇太后和后悔自己忘了小小真实身份的朱琪都为难了。朱琪正准备利用自己的皇帝身份来强压制住这件事，再说了，也确实是自己让人去邀请苏小小进宫祝寿的，于情于理他也该替她挡下所有的责难。
这时，一直站在外边大门口的六王爷走了进来，对皇上和太后行礼后，朗声说道：“苏小小不错是嫁过人，但她现在和慕容府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自然也不用为谁戴孝了。而且她现在是我朱聆的女人，又何谈什么寡妇身份？难道我的女人，来给母后祝寿，也是不吉利么？”
此言一出，又一次的让众人呆住了。
最震惊的莫过于苏小小，姚王妃，皇帝朱琪三人。
苏小小明白六王爷如此骗人，自是想帮她。可是见他说得如此斩钉截铁，煞有其事，一句“我的女人”，却也让她生出几许被人保护，遮风挡雨的甜蜜和幸福。
“王爷什么时候收的妾侍，为什么妾身没有喝到苏姑娘敬的茶？”见自己的夫君如此在意和保护这个女人，姚瑾又是伤心又是恼恨。既然如此，那就明明白白的传达给苏小小知道，你不过是一个妾侍，我姚瑾才是正牌的王妃。
六王爷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既然是六王爷的妾侍，为什么还穿着少女的服饰？”赵贵妃可没这么容易被打发，转而向六王爷发难。
苏小小突然之间感到无比的烦躁和束缚，这个场合不适合她呆，这个阶层也不属于她，她玩不来尔虞我诈，她也永远融入不了他们。
“太后，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小小先告辞了。”说完跪下磕了一个头，也不管太后的反映，满堂宾客的惊讶，就这么转身走了。
“这……”皇太后指着离去的苏小小，错愕的说不出话来。
皇帝朱琪和六王爷朱聆也再一次领教了苏小小的桀骜不驯，朱琪立即转移大家的注意，对着赵贵妃一瞪眼：“都是你没事找事，存心搅乱母后的寿宴，以后给朕安份点。”又对司礼太监吩咐道：“开始给母后祝寿吧！”
姚王妃和赵贵妃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好的打击苏小小的事件，就这样草草落幕了，两人别提有多郁闷了。可皇帝龙颜震怒，这会儿也不敢再继续纠缠下去了。
寿宴结束后，姚王妃准备离宫时，赵贵妃当着其他几个王妃的面，有意无意的说了句，“妹妹这正牌王妃做的哟……唉！”言下之意，你算什么正牌王妃，都被一个妾侍踩到脚下去了。
回来的路上，姚王妃想起六王爷在宫里的态度，那份发自内心的疼爱保护是表露无遗，而那也等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颜面，让她姚瑾在众亲友以及上流社会抬不起头来。这份屈辱，她姚瑾岂能白白生受。
苏小小啊苏小小，从今以后，王府里有你没我！
而六王爷回到王府后，得知苏小小竟然没回来，顿时心慌了。苏小小可是没等寿宴开始就走了，如今都过了好几个时辰，竟然还没回来，她到底是因为生气离开京城了？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王爷，苏姑娘的那条老狗还在露茗轩呢，她肯定不是私自离开京城了，她不会丢下她那小老头的。”小江仔细查看露茗轩后，对六王爷分析道。
可这么一说，却更加剧了六王爷的担心，难道苏小小离开皇宫后出事了？京兆尹赵永贵为报杀子之仇，一直在寻找机会，会不会……
“所有人都出去寻找苏小小！”六王爷一声令下。
却说苏小小离开皇宫后，并没有回王府，心情郁闷的她独自在大街上瞎逛。
若是仍然如以前一样不懂男女之情，每天只知道傻呵呵的快快乐乐的生活，其实那未尝不是快乐的人生。懂情了，动情了，就难免会烦恼了。与自己所爱的人长相厮守，耳鬓厮磨，谁又不向往呢？可是，现实生活，往往是不尽如人意。
如牢笼般的皇宫内院，那是想都不要去想，留在王府和姚瑾争风吃醋，那也绝非她苏小小能做得来和忍受的生活。特别是六王爷，虽然今天在众人面前如此全力维护，可这几天的态度冷冷淡淡的，谁又知道他是不是逢场作戏？
不管是任何人，一旦动了情，就难免会患得患失，苏小小自然也不例外。于是，满大街的繁华也提不起她的兴趣了，恍恍惚惚的逛到了一家酒楼前，闻到里面飘出来的酒菜香气，也不管那么多了，进去要了一桌好菜，一大坛陈年老酒，来他个一醉解千愁。
二楼雅座的小包厢里，苏小小一人正斟自饮，一碗接一碗的喝着。店小二看着这个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如此豪饮，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拿酒来……酒……我还要酒……”苏小小醉眼朦胧的瞪着店小二。
“姑娘，你不能再喝了，结账回家吧。”唉，幸好这里是京城，要是别的地方，只怕这姑娘就危险了。店小二暗自摇头。
“结账？……呵呵……我没钱。”苏小小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就走。
“没钱？没钱你还敢大吃大喝？”店小二还从来没碰到如此怪异的女子。
你长得再美，咱也不能让你白吃白喝啊，想走，那可没门！一把拽住她。
可这苏小小虽然喝醉了，那武功依然还能使出几成来，于是，歪歪斜斜的踢了店小二一脚，将他踢开了。
这下，酒楼可就炸开锅了。当心急如焚的六王爷赶到时，苏小小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踉跄着脚步踢着靠近她的人。围观的食客那是里三层外三层。
这该死的苏小小，自己担心的要命，满大街的寻找她，她却在这里喝酒耍酒疯。
酒楼的帐，自然有手下去处理，六王爷一个打横抱起苏小小就走。
“你……嘻嘻……你来了……”“嗝……”又一个酒嗝打出，刺鼻的酒气直扑六王爷面门。
六王爷皱了皱眉，再美的女子，成了酒鬼，那也没半点可爱了。
抱入大轿内，想放下她，苏小小却死死的抱住他的脖子不放。得，只好让那些轿夫辛苦一点，抬两个人吧。
轿内，苏小小抱着六王爷，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好难受啊……浑身好热啊……”
六王爷强忍着心爱之人的娇躯在自己怀里扭动激起的亢奋，在心里狠狠的骂道；活该！谁叫你喝那么多酒，你难受，我还更难受呢。
苏小小的嘴唇凑到了六王爷的唇边，“我要亲你……嗝……我喜欢你……”
六王爷的心一下子飞上了云端，也顾不得那满嘴的酒气了，低头攫住那娇艳的樱唇。
可是，满腔激情的六王爷吻着吻着，突然感觉不对劲了，仔细一看，晕死人，这该死的苏小小竟然在这么激情美妙的时刻睡着了。
抱着烂醉如泥的苏小小，被满腔喜悦胀满的六王爷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都说酒后吐真言，原来这段感情路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孤寂的行走。
只要小小能改变一夫一妻的观念，肯委身于自己，双宿双飞，那也就指日可待了。
六王爷大张旗鼓的寻找苏小小，姚瑾也没有闲着，她必须想办法对付苏小小，找不到苏小小最好，要是王爷又将她找回来了，哪怕使尽各种手段，也必须让她从王府消失。
虽然心里一直在祈求上苍，让苏小小就此消失，但上苍显然不肯依从她，六王爷抱着烂醉的苏小小回来了。姚瑾盯着烂醉如泥的苏小小和跟在王爷身后的小江，眼里流露出算计的光芒。
小芸的父亲因病去世，她回家奔丧了，如今，露茗轩里只有小莲一个人在服侍苏小小。
夜深人静，刚刚入睡的小莲被小老头的吠叫声惊醒，起身点亮蜡烛，正想查看一番，突然后脑勺被狠狠一击，顿时晕死了过去。
就见寒光一闪，正在吠叫的小老头汪了一声，便无声无息了。床上的苏小小无意思的呓语了一声“小老头”，又昏睡过去了。
一个蒙面人蹑手蹑脚的过去查看了一番，然后将一个只穿着内裤的男人扛过来，放在苏小小身边。
清晨，姚王妃早早的来到王爷的书房，一脸平静的对刚起床的六王爷说道：“王爷，既然你看中了苏姑娘，那就名正言顺的收了她吧，也免得王爷晚晚独守空房，妾身是王爷八抬大轿抬进王府的，而且妾身也一直恪守妇道，这王妃的地位，却是不能让给苏姑娘的。因此，就只得委屈苏姑娘做侧王妃了。”
姚瑾主动要求自己纳了苏小小，顿时让六王爷心生感动。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管怎样，自己纳妾，对结发妻子来说，都是一种伤害。
“呃，瑾儿，谢谢你的大度，你放心，你的正牌王妃的地位是不会受到威胁的。”只要自己以后专宠着苏小小，让姚瑾保留一个王妃的虚名又如何。
“王爷，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到露茗轩，只要苏姑娘给我敬一杯茶，她的名分就算是定下来了。”
“呃，不急吧……”六王爷还在犹豫，小小并没有明明白白的同意，这样跑去，她会不会拒绝啊？
“王爷，走吧。”姚瑾转身就向露茗轩而去，六王爷只得赶紧跟过去。
露茗轩的院门虚掩着，姚瑾带着几个丫鬟，后面跟着六王爷，一行人进入屋子。
“啊……”最先进入屋子的姚王妃和几个丫鬟齐声尖叫起来。思绪乱纷纷的六王爷赶紧越过众人，挤到前面一看，顿时也惊呆了。室内满地的鲜血，苏小小心爱的老狗小老头躺在血泊中，早就死于非命了。
“小小？小小，小小……”六王爷疯狂的掀开帷幔冲入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