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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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有一个梦(8)

那时候,家里只有六亩地,却有三个孩子,三个孩子各自差两岁,大哥已经是十二岁的少年了。哥哥、姐姐都已经上学,对爸爸、妈妈来说,两个孩子的学费已经是非常大的负担。一到交学费时,爸爸和妈妈就开始生气,真的是交不起呀。

我想去少林寺,也是觉得可以为家里减轻负担。即使不能像李连杰一样拍电影,也没关系。至少可以强身健体,做武术教练对吧,好歹有门手艺。相对来说,也是条出路。

我说,你放心,你让我出去,我将来结婚娶媳妇盖房什么都不用管。

我说,我不结婚,我挣的钱都给你们,让你们过好日子。

现在和家里人聊起来,他们还会提起当年我对他们说的这些话,他们说,我说出来的这些话,像大人儿似的。

可那时,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在农村,孩子多的家庭,因为结婚分家,兄弟之间闹到大打出手的不是没有。拿爸爸来说,爷爷只有五间房,却有四个子女。分家时,我们家只分到了一间房子。财产少,子女多,这也是后来爸爸和几个叔伯兄弟之间不和的原因。

当时,我虽然小,却本能地觉得,我不希望这样的情况发生,如果一定会这样,我宁可像我的那个小叔叔一样,一辈子单身。

有件事很有趣:似乎是遗传,在我们家,我大爷耳朵特别背,我爸爸也背,我叔更背,我那些叔伯兄弟们耳朵也背。但是我的耳朵却是好的,一点都不背。在我心里多少会觉得,自己的人生会和那些兄弟姐妹们有点不一样。

在地里,我又一次偷偷地跟妈妈说,等我将来挣了钱,盖了房子,好好孝顺你。我真的想去少林寺,学武术拍电影。我妈听了这话就特别高兴。

但是她说:"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在镜子里了。"

"你在说梦话啊。"妈说。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那几天我依然很勤快,但每次提起少林寺的话头,妈都说不行。每次被拒绝,我都很想哭。饭也不好好吃了。中午,大人们在吃饭的时候,我悄悄跑出来,在田地里转悠。风很暖,我躺在自己家的玉米地里,望着天上的白云和鸟儿,忽然哭了起来。哭啊哭啊,就在地里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自己家的炕上。

爸爸、妈妈在商量着什么。看见我醒过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我想,我肯定去不成少林寺了,爸爸、妈妈也不会在幕布上看到我了。

大概半个月后,忽然有一天,爸爸说,少林寺,你愿意去,那就去吧。

"少林寺?"我的心似乎忽然停止了跳动。

我至今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父母忽然就答应了让我去少林寺。也许爸爸、妈妈最终想通了,有个孩子出去学学也好:"干出来最好,干不出来也无所谓。"

那时候,村里还有几个小孩子也都想去少林寺学武术,就由大人领着找到了邻村一个曾经去过少林寺的大孩子,由他带着我们去。

长大以后,我问我爸,怎么就想通了。我爸回答说:"我觉得你有这个想法很好,爸也算见过世面,不想耽误你。练武这个东西,一旦长大了就练不成了。退一步说,即使练不成,也总有个好身体,回来家里也是个壮小子。再说,有一个孩子在外头奋斗,我们也有盼头。"

我爸有时候也感慨,他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想出来闯,但是出来闯总是很难,当时也没有什么机会,到我这儿,他也没多想。"没有想到混了两年混出个明星出来了。"我爸跟我开玩笑说。

人有时候,要坚持自己的选择并不容易。选择了,并坚持下去却是自己的命与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