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青岚,司马德宗是乖乖的靠向他身边,静默着不发一言。
小心翼翼瞅着他的脸色,见他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才慢慢放下心来。
唉!他谁都不怕,就怕先生,虽然先生不怎么发火,但是他人站在那里,就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白衣胜雪,纤尘不染,青岚淡然而立,眼波平静的扫了梁珊箔几眼,清泠低柔的嗓音缓缓而出:“玩够了?”
不知道为什么,梁珊箔没由来的只一阵心慌,似乎只要对着青岚,她就永远气短一截。
“额……”
才要开口,安夜却先一步把她拉至身后,然后挑衅的瞪着青岚:“你是她什么人?凭什么这样质问她?别忘记了,是你自己不要她的!我也告诉过你,别后悔!”
那双比琉璃还要华美的眸中映出一片淡淡的忧伤,青岚的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掀唇,露出一个嘲讽至极的笑容,安夜淡淡道:“怎么,你是后悔了不成?”
抿紧了唇,青岚半天才幽幽道:“她是宫里的人,自是要回去的。”这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乏力词穷。
自嘲的一笑,青岚啊青岚,可曾想到,你也会有这时候?
“宫里的人?”扭头望着梁珊箔,安夜眼中一片疑惑。
“额……是这样的。”梁珊箔轻点了一下头:“安夜,其实我今天出来也是想告诉你这个消息的,我被皇上封了太子伴读,所以……”
“太子伴读?你?”安夜突然大笑起来:“得了,就你啊?我看你只会教太子打架吧?”
“喂!死妖孽,你不要瞧不起人好不好?”用手肘捅了他一下,梁珊箔撅起了唇。
“额……太子伴读……”安夜突然瞪大了眼:“别告诉我那小P孩就是太子?”
梁珊箔似笑非笑的瞅着他:“你说呢?”
司马德宗怨念:该死的,不许再叫他小P孩!他不是小孩了!
碍于青岚在场,他是有火不敢乱发,只能死死的瞪着安夜,恨不得以目光将他戳出几个洞来!
安夜竖起中指,半天才吐出一个字来:“靠!”
捂唇轻笑,接下来梁珊箔却是对着安夜认真道:“现在我被皇上封了太子伴读,总算有个着落。至于你……安夜,你们不如回去吧!”
“珊箔……”
“安夜,我知道你不放心我,但是我相信,就算……”目光有意无意的瞟了青岚几眼,梁珊箔才继续道:“有很多事情,还是需要我自己去面对的,不是么?虽然我知道你是我了我好,可是安夜,就让我任性一回吧!”
往前几步到了颜海儿面前,梁珊箔对着她嫣然一笑,轻声道:“海儿姑娘,安夜就拜托你了,他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个人,希望你是他的幸福!”
颜海儿有些微的愕然,之后便是定定的点了点头:“梁姑娘,以前我只知道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让他陪在自己身边。可是,在看到安夜对你的感情后,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很多。真正的喜欢不是得到而是付出,安夜是一个值得托付一身的人,我……会努力让他喜欢我,如果始终不能如愿,那么我会试着放手,祝他幸福!”
轻轻闭上双眼,梁珊箔笑了起来:“这样,我也能放心了……”拉着她的手走到安夜身边站定,她笑得格外灿烂:“安夜,回去的路上,你可不许欺负海儿哦!”
不屑的瘪唇,安夜环住双臂:“我会欺负她?她不欺负我就好了!”
“什么嘛!我哪里欺负你了?明明都是你一直欺负我来的!”颜海儿瞪起了眼。
“人来疯,歪曲事实也要有个度哦!”
“臭小子,你混淆黑白!”
看着二人梁珊箔慢慢的勾起了唇角,这两人,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呢!
能这样吵吵闹闹,其实,真的很好……
转身,压抑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安夜,就这样吧!我们不说再见,因为我们从来不曾分开,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会一直记着你这个朋友……
慢慢向青岚走去,她却是直接越过了他,走在前头,淡淡抛下一句:“走吧!”
看着她的背影,青岚却似被定住了一般,半天没有挪动步子。
不见有人跟上,梁珊箔疑惑的回头,不解的望着他又慢慢走了回来,这次是站到了他面前:“不是要回宫么?”
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抹去她残留在脸上的泪痕,等到意识过来,青岚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颇为尴尬的收回手,他故作淡定的道:“把眼泪收起来,哭得很丑!”毫不犹豫的抬起脚,他只身往前走去……
愣愣的瞪大眼,梁珊箔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半晌才领悟,哭的很丑?啊,靠!他什么意思?竖中指!
虽说青岚是稳步走在前头,但他的心已然乱了,默然叹息一声,他摇起了头。
哪里是她哭的很丑?其实是他看到她的泪,不知怎的,竟然会痛到无法呼吸,那种疼痛仿佛渗入在了骨髓里,一遍又一遍的凌迟着他的心。
只是他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之前他坚信的所有的定论,都在那瞬间被彻底颠覆。
安夜说的没错,他是后悔了!
能给他这样强烈感觉的人,能这样牵动他情绪的人,怎么可能只是陌路?
梁珊箔,如果我说重新开始,是否还有机会呢?
不过……有句话叫做亡羊补牢,现在好像……还不晚吧?
青岚的嘴角突然浮起一抹诡异弧度,眼底那算计的光芒像极了一只狡猾的狐狸。
走在后头的梁珊箔突然一阵脊背发寒,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哆嗦。
咦?起风了么?怎么好像感觉有点冷涅?
和安夜他们分别已有一段时日,这段时间对于梁珊箔来说,过得还是挺滋润的。
司马德宗毕竟还带着小孩心性,对梁珊箔的敌视也只维持了那么一段时间,之后便是和她玩到一块儿去了。
对于他们两人,太子少傅尹王雅是谈起就头疼。本来太子一人已经够闹的了,这回再加个上太子伴读,那更是闹腾的厉害。
不过让他郁闷的是,明明瞅着太子一天到晚无所事事,意外他的功课竟然没怎么拉下?较之前似乎还大有长进?所以他不得不以全新的目光来审视梁珊箔,他们要怎么闹腾也随着去了。
太子书房隐约传来的一阵阵朗读声构成了这个大院里唯一的音符。
书桌旁,司马德宗端正的坐着,手捧一本论语摇头晃脑的念着:“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梁珊箔对着他一阵冷嘲热讽:“小P孩,你念了那么久,可知道它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