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对他这样的逼问,梁珊箔慢慢垂低了头,一时竟答不上话来。
看到梁珊箔的犹豫和不定,青岚叹了一声缓缓的开口,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一种威胁的压迫感:“马文才,你莫要为难珊儿!”
经青岚这句话,梁珊箔终于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她抬起头,不再畏惧的迎上马文才的目光:“你根本就不喜欢英台?为何偏要娶她?这样太不负责任了!难道你不知道这关于她一生的幸福吗?”
“哈哈哈哈……幸福?我若为她人负责,那么谁又来为我负责?梁珊箔,我一片痴心,难道你就看不到吗?”马文才一阵狂笑。
“不是我看不到你的痴心,而是我的心太小,无法再容更多的人!”闭上眼,梁珊箔心一横,咬牙到。
似乎是好半天,马文才才慢慢憋出一句话来:“梁珊箔,你真是一个狠心的女人……”
本以为自己的承受能力已足够强大,可当她那毫不留情的话语落下,还是把他的心刺的鲜血淋淋,生生的抽痛着……
他咬紧了唇,面上是一番痛苦的挣扎,闭上了双眼,他突然笑了起来:“是么?”闭上的双眼再睁开,眼中已是狠绝一片,他大声的宣誓着:“祝英台,我娶定了!”
梁珊箔,我是不会让你有机会把我从你的心中驱逐出境的,就算不爱,不在乎,那么,就算是恨也好!
你在乎祝英台,那么我就娶了她,你不喜欢什么,那么我偏要做什么!
这样,当你恨我恨到了极点,你就再也不能忘了我!
如此,还是很划算的吧?
梁珊箔泛白着脸说不出话来,但紧握的双手却显示出了她此刻的极度愤怒。
马文才,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想如此问他,但看着他这般的态度便知道是问不出什么了。
沉默了许久,她才慢慢出声:“那你也得有本事娶到她再说!”
只要我在,就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马文才先是一愣,而后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放心,会的。”定不会,如你所愿!
“很好,道不同,不相为谋!马文才,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当你是我的朋友!”丢下这一句,梁珊箔拉住青岚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去。
转身的那一瞬,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无法抑制的抽痛起来。
恍然间,思绪似回到了从前,那许多的种种突然浮现脑中。
仍然记得尼山书院中初见时的那个少年,那姿容气度宛若一柄上好的古剑,未出鞘,便已难掩一身慑人锋芒。
“在我马文才面前,哪还轮得到你们来撒野?”
“刚才如果没有我出手,你也是能应付的吧?梁山伯,似乎不像外表这么简单呢!”
“怎么?跟我一组你很不乐意?”
“没……没有的事。”
“要是敢连累我受罚,你就死定了!”
那次分到一组赛马,虽然之前他是一再的威胁,可真正当她意外坠马后,他却是比谁都还要紧张,抱着她直奔后山找人医治。
甚至在他二人被推下山崖遇到危险时,他也是没有一丝犹豫的保护……
“梁山伯……”
“恩?”
“你听好!如果一会儿这狼扑上来,我就缠住它,你先跑,懂么?”
“什么?这怎么行?”
她从来都把他当成真正的朋友,只是没有想过,到最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突然想起跌落山崖留宿在季末家那晚她问过他的一个问题:“诶,马文才,问一个问题。就是,如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她只喜欢另外一个人,那么,你会怎么做?”
“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我?抢过来!”
或许,那便早已注定了吧?
他的性格如此,根本由不得别人去忤逆他的意思。
她明明知道的,不是么?
想起那个誓言放心吧!只要你不嫌弃我这个穷小子的话,我永远会是你的朋友!
当日的心软,如今的心伤,如果她能早知晓结局,那个时候,可还会发这样的誓?
“梁珊箔,你真是一个狠心的女人!”想到他略带讥讽的话,她不由整个身子一颤。
到如今,只怕是怎样都回不了头了吧?
今后,他们桥归桥,路归路……
一如两条交叉线,在经过一番交集之后过了那个点,于是,永远的背驰而去!
心头压抑着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哀凉之感,满满于心,只让她觉得无法呼吸。
似察觉到了她面上不经意间的那些细微变化,青岚突然间停下了脚步。
感到手中一紧,梁珊箔自是停了下来,慢慢回头,疑惑的望向青岚:“怎么了?”
青岚漂亮的眉轻锁,眼中透着淡淡的忧色:“珊儿,如果实在难过的话,你想哭……便哭吧!不要压抑在心里,还有我,不是吗?”
他的话,如同一副上好的催泪剂,梁珊箔瞬间就湿了眼眶,低声的抽泣起来:“青……我不想这样的……可是,他为什么要逼我?”
心疼的搂她入怀,青岚柔声安慰:“这不是你的错,是他,太过执着……执着,本来也没有什么错,但他的执着却间接的伤害到了别人。那么,如此的执着,便成了罪。”
“可是……”
“没有可是!”青岚打断了她欲辩解的话:“珊儿,你只要记着,每个人的路是他们自己选的,无论好坏对错,结果都需要他们自己来承担,哪怕是万劫不复,这根本怨不得别人。”
“我……”
“珊儿,如果你还觉得马文才娶祝英台是因你而起,为此内疚的话,那么,把你的担忧交给我,我定尽我所能,不让他如愿。”淡淡的话语,却奇异般的安抚下了梁珊箔那一颗焦躁不安的心。
对上他闪烁着流光溢彩的眸子,梁珊箔顿时觉得一切都仿佛有了希望。
青岚身上就是有着那样神奇的说服力,让人莫名的放心,愿意义无反顾的去相信他。
“好!”梁珊箔乖巧的点了点头,随即绽开一朵笑颜,灿烂到令阳光下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泰宁山庄走进大堂便看到一人软软的倚在榻上,单手托着腮,阖眼似沉睡之态。
优美的颈部线条蜿蜒着,最终隐在了锦袍的领口之下,那白玉般的色泽衬着如血的衣色,却是愈发的引人遐想。
明明是一副慵懒的样子,可于此人来说却偏偏再优雅不过。
看到这样的月夜,梁珊箔还真的有种被电到的感觉,脑中不自禁还浮出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竟然才发现,月夜同安夜的气质好像有些相似?
显然他们走进来的脚步声惊动到了他,躺在榻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似漫不经心的一句:“什么风把你俩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