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终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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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左薏,这是门卡和钥匙。公寓的具体位置我昨天已经发给你了,可能不是很大,不过那边采光很好。”苏牧一早就站在合安景苑门口等待顾左薏。

顾左薏对他点点头,接过东西。

“要帮忙吗?”苏牧还纠结于顾左薏的离婚事件,此时的语气也是小心翼翼的,就怕一个不小心触动了她的伤心事。

顾左薏笑了笑,“不用了,谢谢你,苏牧。”

“没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左薏眼角明显的黑眼圈让人看着心里难过,苏牧动了动嘴唇,却只是冒出这么一句客套的话来。在他简单的世界观里,不幸的事莫过于爱人分离,家庭破碎。

顾左薏没再说话,开车进入小区。

新的房子比原来的公寓小了一半,室内的摆设也呈现最简单的状态。房子倒很干净,因为临近中午,阳光大喇喇地铺满了落地窗旁的地板。顾左薏把行李放下,走到沙发旁,茶几上摆着一张纸,用一个方形玻璃杯压住了。

顾左薏抽出来看,只见纸上一行娟秀的字迹——

“这本来是我和他的婚房,如今用不到了。无论你是谁,请帮我好好地珍惜它。谢谢。”

大概又是一个湮没在时光里的故事。顾左薏把纸放回茶几上,手指穿过阳光时让她有种莫名的恍惚感。

自己不幸吗?她没有这么想过,顶多是觉得有点痛苦。不幸会让人绝望,她没有,不过是十年的感情付诸东流而已,生活总要过下去。她还要告诉爸妈这件事,她不担心,因为自己只是少了爱情,没有丢了饭碗,没有需要做回小孩子依赖爸妈。

她只是觉得好累,就好像身体的某个部位开了个小小的口子,她所有的爱都缓缓的,一点一滴的从那里流了出去,日日夜夜,终于有天被掏空了。

顾左薏环顾四周,空空的客厅,只有电视墙后的壁纸画着一朵小小的矢车菊,旁边的小挂钟欢快地走着,“滴答”、“滴答”。

她恍恍惚惚地想起两年前和叶北辰一起去挑家具的场景,他走在她旁边,她问他喜欢什么样子的餐桌,和他讨论客厅的左边要不要放上一盆大型植物。叶北辰还算有耐心,路过游戏模型店的时候甚至笑着进去买了很多,他说摆在书房里赏心悦目。

折磨人的从来不是现实,而是回忆。

因为家里连必要的碗筷都没有,顾左薏放好行李就出去买生活用品。摸索了半天才从小区里找到一家超市,她边走边看自己的购物清单,丝毫没注意迎面走过来的人。

“小薏?”陆展凉十分惊讶。他看见顾左薏只套了件宽松的连衣裙,脚上穿着白色的平底凉鞋,头发扎在脑后盘着,正低着头认真看着什么。他注意到她细白的脖颈,柔软的脸部线条,以及手腕上红色的绳链,目光渐渐温柔而深沉起来。

顾左薏听见熟悉的声音,见陆展凉就站在自己面前,同样惊了。脱口便问:“总裁你怎么在这里?”

陆展凉笑了,“我住在这里啊。倒是你,我记得你家离这里可是很远的。”

顾左薏尴尬地挠了挠头,陆展凉看着她不施粉黛的脸,脸颊有点太瘦了,眼睛很漂亮,睫毛长长的。但最近没睡好,黑眼圈瞧着心疼。他关切地伸手想摸摸她的脸,顾左薏猛地往后躲了躲。

陆展凉这才发现他的唐突,但他没有收回手,只是把嘴角的弧度增大。

“让我看看你想买什么,超市里的路我比你清楚。”

说罢自然地去拿顾左薏手里的小单子,左薏发现自己想多了,心虚地摸摸鼻子,任他拿走了清单。

看着看着陆展凉蹙起了眉,“都是些生活用品……小薏,你买这些做什么?难道要常住在这儿?”

顾左薏敷衍地应了一声,视线却转移到了陆展凉另一只手拎着的袋子,里面装满了新鲜的蔬菜和肉类,甚至还有一条剖好的鱼。

“总裁,你是要自己做饭吗?”难道他家里居然没有保姆厨娘之类的人?

见顾左薏岔开话题,陆展凉也没说什么,只是顺着她的话承认了自己做饭的事实。然后他让她等一会儿,就走去几十米远处的一辆自行车。

顾左薏目瞪口呆地看着陆展凉把菜放进车篮里,那辆自行车明显已经有些年头,车上的漆都被磨没了。而陆展凉穿着她从未见过的休闲装,一脸自然地站在自行车旁边放他刚买好的菜。他回头的时候冷峻的面容瞬间洒上一层柔和,平时的精英气质散尽,反而像个长居家中的男人。

这是第一次顾左薏感觉他们之间没有了所谓的上下属的隔阂,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

于是后来莫名其妙就变成了陆展凉带领顾左薏超市一圈游,陆展凉对于厨房用具的选择颇有见地,所有的日用品几乎都是他的推荐。他一边向左薏介绍这个牌子比那个牌子好在哪里,一边问她搬来这儿的原因,最后甚至邀请左薏去他家尝他做的饭。

顾左薏被陆展凉的热情轰炸得毫无招架之力,只连声答应着,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其实总裁拥有滔滔不绝拉家常的能力,除了这个,还十分具有八卦精神,以及家庭妇男的潜质。

陆展凉住在合安景苑的别墅区,欧式的洋房前自带一个花园,不过陆大总裁似乎有些懒惰,花园里除了杂草和两棵蔷薇花再无其他。

顾左薏帮他把车推到他指定的地方——一个空狗窝的旁边。

陆展凉因为腾不出手开门,于是用脚踢了踢大门。顾左薏拿完菜转身看到这一幕差点滑倒。

“小迪!快开门!”还大声呼唤,好吧,顾左薏想,陆总裁在她心里严峻冷酷的形象已经荡然无存了。

门很快开了,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男孩子边揉眼睛边打哈欠。

“哥,你以后出门记得带钥匙。我才刚睡下又被你吵醒。”

“就算是周六也该节制打游戏的时间啊,舅舅叫你到我这来可不是打游戏的。”

陆展凉把手里的东西都丢给他,害的他哇啦哇啦叫起来。

“哥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家里又不是没有,重死了重死了。”

“叫你拿着就拿着,哪那么多废话?”用手指弹了弹乱叫的小孩的额头,陆展凉走向左薏,把她手里的菜提过来,眉眼弯弯。

“进来吧,那是我的表弟穆迪,有点闹腾,别介意。”

“好。”怎么会介意,好温情的样子。顾左薏回他一个笑容。

“咦?”捧着两大袋东西的穆迪歪了头盯着顾左薏看,他眨巴眨巴眼睛,没说话。

“要帮忙吗?”顾左薏走进厨房,陆展凉正在淘米,表情十分专注。水流温柔地从他的指缝溜走,他仔细地拣出米里的杂质。

“不用,你去看电视吧。或者和小迪说说话。”

顾左薏看他熟练地把米倒进电饭锅,按下按钮,又到水池那儿洗菜。摸摸鼻子,算了,她就不抢他的活了。

回到客厅,穆迪坐在沙发上换频道。柔软的棕色卷发已经被梳理好,属于孩童的青涩气息因为那张包子脸更加浓厚。顾左薏走过去,穆迪看见她,有些羞涩地往旁边挪了挪。

“你好,我是顾左薏,是你哥哥的……”下属?顾左薏觉得这么说不好,于是她换了个词,“……朋友。”

“女朋友?”穆迪睁大了眼睛,瞳孔里像盛了光一样闪闪发亮。活脱脱一个八卦小记者的形象。

顾左薏失笑,“不是的,只是普通朋友。”

“啊?”穆迪失望地撇了撇嘴,“我还以为哥终于有女朋友了。”

顾左薏只是笑,揉揉他的头,“你几岁了?”

“十六!在第一中学念高一!”骄傲了一会,他又突然蔫了,“就是成绩一直吊车尾,虽然我是体育生吧,可是每次都考那么差实在是没面子。”

“没事,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