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了装的李玉堂变成了管家,日本的吉田倒成了老板,本来是去威海申请武器弹药的,所以化装成做生意的商人。他们来到山河孙家村头,李玉堂实在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一个土坎上。
李玉堂:“累死我了。”他撸起裤腿边按着肿了的腿边说:“歇歇吧,实在走不动了,在这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再走!”
吉田:“这怎么可以。要赶快回去报告少佐,明天弹药就可到达成山,怎能住下呢!”
李玉堂:“我们夜里三点就往威海奔,一天的时间武器弹药就联系好了,已经是很大的功劳了,休息一晚有什么不可!”
吉田:“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快走!”
吉田如此一说李玉堂怒火直往上冲。心想:这小子自从搞了人肉宴以后,很受远峰的青睐,提升他做了小队长,这就更使他趾高气昂看不起任何人了。我的腿肿成这样,他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也太没人性了。于是,他想出了一个办法。
李玉堂:“皇军,这里有个饭店,不但饭菜便宜,质量也很好,最可贵的是那个老板娘,长得非常漂亮,又唱一手好歌,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女人,咱就在这吃点饭,再来上一斤酒,多给老板娘点钱,说不定弄个野鸳鸯让太君放松放松。你看怎样?”
一听说野鸳鸯吉田来了精神:“好吧,我们去吃饭,听听歌声也是件好事,走吧!”李玉堂和吉田来到了这个饭店。还没进门,老板娘就满面春风的喊着。
老板娘:“客官请!”二人入室坐下,“二位吃点什么。”
李玉堂:“来斤白酒,什么山珍海味,什么好酒好菜上就是!”他把一叠钱往桌子上一摔。“这是饭钱!”老板娘一边收拾钱,一边说着。
老板娘:“两位先喝点水,饭菜一会就好。”她到后边端来一瓶荣成产的将军酒和一大盆猪蹄。“二位慢用”,又端来烧鸡和清蒸咖咖鱼,放到桌子上。李玉堂一见,拿过一个猪蹄啃着。
老板娘:“二位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
李玉堂:“我们从威海来,到城厢去,做点小生意。老板娘,生意可好?”
老板娘:“托二位财神爷的福,还可以吧!”
李玉堂:“老板,喝酒!”吉田拿起酒杯,李玉堂左手拿酒杯,右手扯下一个鸡腿大口地吃着。吉田望着李玉堂说。
吉田:“那边搭的台子是干什么的?”
李玉堂:“老板娘,西边打了个戏台,是不是今晚有什么好戏演出?”
老板娘:“那里,那里!不是唱戏,明天武工队要在这里召开全县武工队大会,号召全县人民打日本鬼子的。”李玉堂听后看了看吉田,吉田点了点头,不知不觉中打了个冷战。
吉田:“我想听一听她的歌声。”
李玉堂:“听说老板娘不但做买卖有方,歌儿也是远近闻名,能否给我们唱一曲?”
老板娘:“取笑了,只是自娱自乐罢了,那里称的上好呢!不知二位想听那一段?”
李玉堂:“就来一段《长恨歌》吧。”
老板娘:“那我就献丑了。(荣成腔)”
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李玉堂听着老板娘的歌声,一边端着杯子,一边站起来翘起大拇指,不知怎么身上的枪掉了出来,他赶忙拾起装进口袋。
老板娘唱:
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回媚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李玉堂问吉田:“怎么样,好听不?”
吉田:“这是什么?扭扭捏捏,听不懂!”李玉堂一挥手,老板娘停下了歌声。
李玉堂:“我们老板听不懂,是否唱个我们能听的懂的。”
老板娘:“稍等,”她来到后边,对丈夫说,这两个人很可疑,多半是日本人或特务,还带着枪,咱俩出去给他们唱《大刀进行曲》,丈夫点头,每人一把菜刀拿着,咀里捣咕着锣鼓点“咚叭隆咚呛!咚叭隆咚呛!咚叭隆咚呛呛、咚叭隆咚呛!”来到前边唱: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他们咀里唱着,两把菜刀直直向两人头上砍来,吓得李玉堂他们钻到桌子底下,两手扳着桌沿,只露出个头来。
全国武装的弟兄们,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他们唱着,菜刀又向他们砍来,吓的两人彻底钻到桌子底下。
抗战的一天来到了
“嘀嘀——嗒,嘀嘀——嗒嗒!”
吉田:“这是什么声音?
李玉堂:“这是军号声。不是说,武工队明天召开荣成全县武工队大会吗。”
吉田:“啊!”两人跑了出来。
吉田:“赶快回去,明天发兵剿灭这群武工队!”吉田跑了,一个包落在了店里。
吉田就这样跑了。可山上的黄海龙和于月仙,他们也要在天黑前下得山来。
我们平日说的爬山,那不叫爬山,那叫走山。今天他们要走的这条路,可以说是爬了。要是不走这里,绕道另外的山头,最少要多走数十里或百十里路,所以说这是一条唯一的路。再就是凡爬上来的人,在上面少待一会下山,路上恐怕要披黑走路了。要是待在山顶,夜风来袭,不是冻死,就是患病不能走路了。所以,天黑前一定要走出这个唯一的独特小路了。走这条路所以“难,”有两个原因,路的一旁和山顶紧紧相连,山石屹立,突兀高大,要想走就不用说了。另一边是一个万丈深渊,不知是山峦深邃,还是什么原因,连讲话都有回音。在这里走的人没有一个敢向下看的,看一眼混身麻沙沙的,脑袋一下膨胀起来。所以,人们只有迈着颤抖的双腿走你的路了。这条路,不是用沥青铺的,也不是用水泥灌抹,而是像一个梯子在那里,数万年的大石磞,在人们不断地攀爬中,留下了无数的脚窝窝,踩着这些脚窝,上下攀爬着。都说这里有九十度,我目测了一下,不过也就是七八十度吧。从下向上看,总是仰着脖子,才能看到上边的小人。如果你痛下决心,一定走这条路的话,就是一步一个脚印,这只脚踏上一个脚窝窝感到牢靠了,再移动另一只脚,人们常讲瞎子摸象,那是用手摸,这个可是用脚慢慢的寻找着另一个脚窝窝,一定要保持冷静,慌张不得,眼不要四处看,多少爬山的驴友,没有经验,而跌入这万丈深渊中丧命,而不在少数。两个人从山顶顺着人们走路的脚印,来到悬崖边上,向下一看,“嘭”地一声,坐在后面的土石上。于月仙掉下了眼泪,黄海龙也抹着眼睛,两人抽抽搭搭哭个不停。时间过得真快,太阳已近西山,黄海龙起身寻找着是否另有下山的路,结果没有。这就是下山的路。真是琉璃塕,十八蹬,踏错脚,要了命,真是一点也不假。
于月仙:“怎么办?武工队不找了吗?”
黄海龙:“关键是路太难走啊,能死在这里吗?”
于月仙:“我敢说,武工队就在这山前!”
黄海龙:“对,我们下!”
于月仙:“这里不比我在牢狱里更难,别人能在这里走,我们为什么不能!”
黄海龙:“老猎人讲啦,”上山容易下山难“我下!”黄海龙握着于月仙的手。“再难也要下!”
于月仙:“哥,小心了!”她忧心忡忡地看着黄海龙。
黄海龙顾不上说话,只是满脸彤红,两眼瞪得大大的,注视着每个脚窝的位置,虽然看不见,两条腿却在动着,在摩挲着,两只脚一点一点的移动着寻找着脚窝窝,两手紧紧抓着头的一边的石磞的缝隙,很快就出了血,鲜血从手上流入胳肢窝,流到肚子上……脸上大汗淋漓,额上的青筋暴涨起来,他不喊累,不喊痛,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终于下到了底部。
于月仙:“好险哪,不小心掉下去就是万丈深渊,那一定是粉身碎骨魂飞魄散啦!”
黄海龙:“妹妹,不用怕,哥保护你!妹妹,你看这些脚窝,都是前人上山或下山踩出来的,前人能走的路,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呢,来,下吧!不要怕!”
于月仙:“好,我下!”
黄海龙:“把身子转过去,向天上看,不要垂头看深涧。来,先趴下,把腿向下……”于月仙的脚放到一个脚窝处。“妹妹,这只脚站稳了,哪只脚往下来,唉,这就对了,另一只脚……对,就这样,再向下来……”临到地面时,黄海龙抱住了于月仙,“哈哈哈哈!终于下来了。”
于月仙:“哥,这山势如此之陡,我怕极了,你为什么不怕呢?”
黄海龙:“我不是不怕,可我是个男子汉,男子汉在困难面前,就要拿出勇气来,就像你被日本人抓去,在严刑拷打下,你什么也不说,只要不怕死,什么刑法熬不过去。道理我说不清,可做呢?就得那样才行。”
于月仙:“前面还有一道难关……”两个人探着身子向下看去——这座山的确十分陡峭,很少有人爬过,就是因为上山容易,下山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