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华北海军部威海卫总部
深夜两点,电话“嘀铃铃”响个不停。参谋长孟铁焦从睡梦中惊醒。“什么时间了?”他一边摸过电话,一边看着墙上挂着的时钟,指针正指在两点的位置上。
“我说你一点理道都不懂,什么时间了,还打电话,丧门星!”他正想挂上电话。
这个孟铁焦是威海海军部驻刘公岛海军司令鲍一民的小舅子,依仗着姐夫的权威,提升他为参谋长。别看他长得尖嘴猴腮眯风眼。平日里,飞扬跋扈看不起任何人,对士兵和手下的人没少打骂,引起人们极大地愤怒,碍于权势,都是敢怒不敢言,唯一的办法就是强忍心头之恨了。他对日本上司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以两菜的方式博得了日本人的欢心。一是热菜,《糖醋海参》,二是凉拌《五花海参》。这一凉一热是每次酒桌上必备的不可缺少的菜肴。所以,都叫孟铁焦是“两盘菜”。沿海的人谁都知道海参这东西是壮阳的,每逢酒后他们必须到妓院,当妓女把日本人迎到自己屋里后,日本人则迫不及待的捧着妓女先快活一番,当妓女认为他没能耐了,玩一会就会走的,可日本人一次完了再来一次,就像那不败的金刚,越战越猛,直至那些妓女眼含泪水惨叫不停。越是别人痛苦,日本人就越是开心。久而久之,孟铁焦成了日本人的心腹,提拔他为海军司令部的参谋长。据说他是从他家的老爹学来,他的老爹三个老婆,每天晚饭或睡前都要以海参加强营养来应付这三个婆娘的。电话的另一头没了声音,稍等之后,终于有了声音,这声音使孟铁焦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声音:“我是大日本帝国驻武汉司令部的佐藤一郎——”
孟铁焦:“是,是!”他以立正的姿势回答着。“长官,是,坚决服从命令!”
电话里的声音:“你究竟是谁?叫什么名字?这么大胆,敢情你是不想要你那颗脑袋了。”
孟铁焦:“我是华北海军部参谋长,名叫孟铁焦。长官,我事先不知道是您的电话,要知道就不会如此了。请宽恕下官一次,再也不敢了。你是否需要点什么新鲜的海产品,我们这里的海参个个都是半尺多长,十八个头一斤。吃它可是大补啊!尤其是男人,交际场上缺不了啊!你要什么都行,千万别要我的脑袋,我还指望它吃饭呢!长官,你说,你需要什么,我们这里的姑娘成群,个个长得圆圆的脸蛋,丰腴的大腿,可美啦——”
电话里的声音:“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孟铁焦还在讲着话。“你给我闭嘴,闭嘴!”
孟铁焦:“闭嘴,是,闭嘴!长官,你需要什么?就是死,也要给您办成。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为完成长官交给的任务,我孟铁焦也在所不辞!”
电话里的声音:“好啦,好啦。饶过你这一次。”
孟铁焦:“谢谢长官,我这就跪下给你叩头,饶我不死,我这就磕头——”他跪在地上一连磕了三个响头。“长官,有什么你只管吩咐!”
电话里的声音:“我命令——”孟铁焦听到命令二字,马上一个立正的姿势。“我命令,数小时内,找到一只大船,将大日本帝国三名神圣的士兵送往东京!”
孟铁焦:“是,是!不过——”
电话里的声音:“什么什么?不过什么?你竟敢不服从我的命令!”
孟铁焦:“不不,不是——长官,太平洋战争,军舰都支援前线去了,实在找不到一艘像样的船了——长官!”
电话里的声音:“我不管,两小时内必须找到,找不到船,拿脑袋来见!”啪!电话给挂断了。
孟铁焦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踌躇半天,离开了电话机。可又走了回来。拿起话机播着号码——孟铁焦就是这样,忠心耿耿为他的日本主子效劳着。
威海刘公岛华北海军部。
墙上挂着一张海陆两用地图。华北海军部司令鲍一民及日军驻刘公岛华北海军部的大佐饴野也在场。三个日军士兵身披大红花坐在最前排。静静的倾听着日伪军官的讲话。
鲍一民:“下面由华北海军部参谋长孟铁焦少将介绍去往日本东京的海况。”孟铁焦走上台来,拿起指示棒,指着海图讲了起来。
孟铁焦:“根据当地渔民讲,最近几天海上不会出现大的风浪,但也有可能产生七八级的西南风。皇军在海上航行不会有大问题。有一点我特别提醒你们,当船行驶到成山头南部十几公里时,有一片海域叫东南旺,这里是海上唯一独特之处,从朝鲜半岛的鸭绿江沿辽东半岛向南有一道水下大山脉,在黄海海域形成一道巨大的岩墙,这里暗礁密布,层峦叠嶂。同荣成的伟德山山脉在此海下汇合,形成一个超大形的锅底式海流,这里海水狂啸,奔旋而飞转。所以,船只在此必遭厄运。人们常说‘成山头,成山头,十个艄公九个愁’,原因就在此处。”
池田一郎:“那么我们到此不会产生危险吗?”他担心的问着。
孟铁焦:“不会,因为你们是大日本皇军。大日本皇军是世界上任何国家都无法比拟的。这次海上航行,比走陆地优越多了,在武汉通往烟台的路程中,为防支那人的偷袭,我们明里是1152次列车,实际上是2532次列车。所以,一路上很是顺利。使国民党、共产党的锄奸队的阴谋未能得逞。黄海里没有美国的舰船,也没有那一个国家敢对大日本帝国不礼貌的行为,所以——”
鲍一民:“所以我代表华北海军部,预祝大日本皇军安全到达东京!”他把手合起来,做出鼓掌的样子。饴野马上站了起来。
饴野:“慢!”他把桌上的一包烟土拿过来交由池田一郎。“这是日本海军总部慰劳你们的,事情办完了之后,再给你们加官进爵。我命令!”命令二字刚出口。三个日军齐刷刷的站立着。“三天之内,必须到达东京。另派一小队的兵力护航。此次行动,是这次圣战的关键,你们肩负着欲仁天皇的伟大意愿和数百万皇军的意志,就拜托诸位了。”就这样,充满希望的日军出发了。
人算不如天算,这是中国人常说的一句话。日本人的计划很周到,到头来,怎么样?
夜。弯弯的月亮掩藏在茫茫的海雾之中,天穹像一口超级大锅,倒扣在大海之上。密密匝匝的不透一点缝隙。锅底镶嵌着数不尽的星星,时隐时现的眺望着大海能在不可预知的时间,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平静的海面又像一片做烧烤的铁板,上边扣着坚实的盖子,下面一加火,就会不定时和不规律的肉眼看不清的起伏状态,任何难煮难炖的食料加进来,也会变的美味清脆,香甜可口。在铁锅的边沿上出现一个黑影,在渐渐地大了起来,而且愈来愈清晰。原来是一艘机帆船从海上驶来,船头是一挺重机枪,枪管探出水面。旁边站着一个人,他用望远镜向深沉而漆黑的海面瞭望着,什么也看不清楚,又不耐烦的放了下来。后边一个人是掌舵的,他紧握舵盘,眼睛不停地望着前方。在它后边不足百米的海面上也有一艘机帆船,上面站满了十几个日伪军,船头也同样架着一挺重机枪,枪管探出海面,其它人个个头戴钢盔,手持长枪,显得英勇无敌,神气十足。就这样,日伪士兵们,一步步,兴高彩烈又雄赳赳地向着地狱大门迈进了。
华北海军司令部里,鲍一民在打着无线电话,怡野站立一边,关注着电话里传来的消息。
鲍一民:“喂,我要池田一郎接电话,喂!”
机帆船上的无线电话响了起来,手持望远镜的池田一郎接过电话。
鲍一民:“喂,喂,池田一郎吗?”
池田一郎:“喂,我是池田一郎,有话请讲。”
鲍一民:“你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池田一郎:“长官,看不太清楚,只是一片汪洋大海,海雾茫茫,云雾繚绕。向远处看,隐约看见不少高大建筑物,似乎是一座巍峨城池,哟!愈来愈清楚了。似乎天上的白云绕在城中,美丽的城池又在云中。太漂亮啦!要不是赶赴东京完成使命,非住下来不可,好好玩玩,拍张照片,留做纪念。长官,说不准这里就是成山吧!
鲍一民:“好吧,随时联系。”此时的华北海军司令鲍一民和大佐怡野还不明白,他们已走过了奈何桥,向着死神的方向一步步的逼近了。”
无垠的大海,波浪一层推着一层,机帆船冲过波浪,勇猛的向前驶去。风大了,原来迎着凉爽的海风感到清心得意。可现在站不稳了,刮得人不得不把头转向一边,躲闪着疯狂来袭的海风。
池田一郎:“站好,站好!”人们重新站好,侧着身,两腿人字形撇开或成丁字形站立,重新奠定了站立的姿势。他们已到了阎罗大门,但是每人都不知道在阎王殿里应如何筛糠呢!
华北海军司令部里,鲍一民又在打着电话。
鲍一民:“喂,现在到了什么地方?”
池田一郎接过了电话:“似乎到了成山头,远远可以看到灯塔的光芒,一闪一闪的亮着。刚才同你讲的,可能不是成山,只是幻觉吧。”
鲍一民:“朝着灯光的方向前进!”
池田一郎:“是,长官,谢谢。”
饴野:“到了成山头,提醒大家,提高警惕,万万不可疏忽大意,你们承载着大日本多少人的命运前途,承载着天皇陛下的宏伟意愿,承载着大和魂的民族意志,要切切记住,万万不可粗心大意,让伟大的理想付诸东流!”
池田一郎:“是,一定不负数万日本人的伟大理想,不负天皇的栽培!”
帆船在不停地向前行驶。茫茫大海,黑夜深沉,除了灯塔的光亮瞬间掠过了海面,没有一丝光亮。一只小小的帆船在广阔的大海里。就像一片树叶,孤孤单单,无依无靠,显得十分可怜又十分渺小。忽然,一阵风刮来,吹的船头倒了过来,日本士兵在惊慌之中,个个爬在船舷上,有的昏昏沉沉,有的呕吐不止。鲍一民又在打着电话。
鲍一民:“喂,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他抬头望着墙上的时钟,已是午夜一点。
池田一郎:“我现在的位置,可能是东南旺——”话未说完,机帆船在海里又转了个方向,并且沿着狂奔的水流,环形流动。同时,不停地自转着。舵手加劲的把着方向,就是不管用。
此时的饴野正在双手合十的祈祷着:“我主保佑,保佑我三个士兵顺利到达东京”
池田一郎:“长官,我们遇到了危险,快救命啊!”“砰”一声巨响,好像大爆炸,似乎碰到一个礁石上,船身断裂,又翻了个底朝天,士兵纷纷落入波涛汹涌的海流之中。
“救命啊!”机枪手落入水中,机枪不知去向,同另外两个人一起,随着大大的旋流,旋转开来,进入海流之中。后面的船也同时赶来,同样没有逃脱覆灭的厄运,也被卷入这个千万年来不停运转的旋流之中。哭声、呼救声以及旋流的“哗哗”声融到了一起,从大海深处源源不断的传了出来。
鲍一民:“怎么样,怎么样?你们怎么样啦?请回答!”电话机里传来“救命啊”呼喊声,再也没有一点声响。饴野在默默地在胸前划着十字,口中不停地念叨着:“主上保佑,主上保佑!”
鲍一民:“喂,喂!怎么样了?请回答!我是华北海军司令部,请回答!”
饴野:“怎么回事?”他夺过话机,“怎么样?怎么样?”电话里没有人回答,只听见海浪在“嘭——啪”地咆哮着。饴野惊呆了,“啪”地一声电话机掉到地上。
“嗒、嗒!”时钟不停的转动,指针指向一点五十分钟。
鲍一民:“快给武汉打电话!”他拿起电话机,使劲地摇着。
前往日本东京护送观音菩萨的士兵遇难于黄海的波涛之中,令威海卫华北海军司令部着急,着惶,胆颤……但是,在武汉日军驻远东司令部里则是另外一副天地,那些日军首领们朝朝笙歌、夜夜元宵,桃红杏绿,莺颠燕狂。又是一个疯狂的夜晚。
宽敞的舞厅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昏暗的灯光,有的约着舞伴,有的双双携手步入舞池,他们互相拥抱着,随着乐曲《疯狂之夜》的节奏在翩翩起舞。佐藤一郎、谷寿夫、冈村宁次、坂田征四郎、田中义一、土肥原贤二和东条英机他们正在每人抱着一个女人在舞厅里摇啊,摆啊。在大厅的边缘处一对舞伴跳的正欢。女人抬头望着谷寿夫,笑眯眯的说:“真想不到,你这么大年龄,还真是一个多情多义的痴情男子。”
谷寿夫:“那是当然,不然,你也不会喜欢我的,是吗?”
女人:“嗯——你抠的人家大腿,痒痒的,怪难受的。”
谷寿夫:“这不叫抠,这叫爱,爱,你懂吗?”
女人:“我知道,你们男人个个如此,你也不例外。”谷寿夫一拽,挽着女人走出了大厅。向着客房一路走来。他们并没有关上门,只听女人高叫着:“稍等一会,别急!”
这是一个疯狂的黑夜,又是一个龌蹉的夜晚。此时,舞厅里的灯光突然间变得更加昏暗,更加迷惘。日本的王道乐土在此得到充分体现。一些男士立时撕下脸上贴着的“文明绅士”的招牌,变成黑暗中的窃贼,有的干脆变成掠夺者,开始吻着怀抱中的女人。有的双手在女人胸部肆意的胡抓乱摸,女人们有的发出“救命啊,快救命啊”的声音在空中廻荡着;有的跑向大门,大门已上锁,后面跟着一个男人把女伴抱起来放在地上,解着衣扣,嘻嘻的狞笑着;有的在大厅跑着,后面一人急追不舍。这些女人们,大部分是聘请来的伪军军官的太太、小姐及大学的学生。只听得“呜呜”的哭泣声,急急的脚步声,悲惨的呼救声,哼哼的狞笑声,乱乱轰轰,掩耳难闻。在休息室里,一个日军向东条英机走来,他见东条正忙着和女人亲密的吻着,他搂着女人的腰,女人翘起脚跟牢牢地捧着东条英机的脖子,隐隐听到从他们口中发出“嗞嗞”的声响……他知道这是日本人“王道乐土”的最高境界,不得不站在一旁默默等待着。过了很久很久,东条英机看见这位士兵时,正想问有什么事,士兵挥手不要讲话,附在东条英机的耳边说着什么,东条点点头,随着士兵一同走去。
女人见东条英机将自己抛弃和一个士兵一同走去,感到很是失意,顿时醋性大发高叫着:“你怎么走了呢?都是你们这些小杂种给搅合的”。当东条英机走到舞厅吧台,拿起了电话“喂,我是东条英机,有话请讲!”此时,只能听到电话里有人说话,但听不清讲的什么。
东条英机:“不要紧张,不要紧张,要冷静一点嘛!他们遇难,固然是我大日本帝国的一大损失,不过也有挽回的余地,要派得力人员到沿海寻找,我们的资料是不会像舰船一样沉入海底的,必然漂向另一个地方,要派人下去找,我也会派人下去的。”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条条是道,各走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