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准备收购一家软件公司。”常锋并不打算瞒住克劳森，而实际上克劳森在这件事上也几乎起不到任何的阻碍作用。
“能告诉我吗？”克劳森微微一怔就笑问道，“当然，你要保密的话，也可以不说。”“金山。”常锋笑了笑，抿了口澄汁说，“别告诉我你没听过。”克劳森这是实实在在的愣住了，还愣了许久。
金山他自是听过的，一家做排版软件的企业，听说他们还在开发一款号称能和微软的Word相抗衡的字处理软件，当然，现在CNDOS是远远超出它了，但新锋软件想要吞并它，这还真是稀奇事一件了。
克劳森抬起眼皮子打量着常锋，他是实在无法再拿常锋当成一般的少年看待，无论是CNDOS，还是数字生活，甚至之前的谈判，常锋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个商场老手一般。
克劳森是信天主教的，他甚至在想着，会不会常锋是被某个老鬼的鬼魂给附体了。
当然，这只是克劳森一厢情愿的想法，不切实际的想法，他还是个彻彻底底的无神论，特别是在遇到某些无法解释的事情的时候。
“那我祝愿你能在谈判的时候取得成功。”克劳森举了下茶杯，虽说这让他显得有些滑稽。
常锋笑道：“负责谈判的并不是我。”“不是你？”克劳森愕然道，“难道是陈小姐？”“也不是！”常锋摇了摇头，就不说话了。
这时，在北大方正的会议室里，常智生、叶东青正在和北大方正的董事会成员讨价还价。
没有任何的拖沓，常智生一来到北大方正就直接找到了执行董事张玄龙，他亦是金山软件的执行董事，是北大方正负责金山事物方面的负责人。
听明常智生的来意，张玄龙是着实松了口气，金山软件的汉卡销量在CNDOS面世后节节下跌，而其它方面的表现更是难如人意，已然就要转变成为北大方正的一个累赘，在董事会上，董事长曾让他密切关注市面上的公司，看是否有人愿意接手金山软件。
风声亦是张玄龙放出去的，没想到新锋软件这么快就会派人上来。
年过四十的张玄龙是台湾人，在大陆工作已然超过七年，从八十年代初帮助北大方正做汉字激化排版系统到如今，他已是北大方正元老级的人物了，而香港的北大方正公司，更是他一手创立，可谓是功勋着著，在业界的声望亦是极大。
瞧着坐在对面的常智生，这位新锋软件的总工程师兼副总经理，他在业界的名望甚至还远在自己之上，他就有些苦涩。
要不是他发明CNDOS，北大方正何苦会走到这一步？
而坐在常智生一旁戴着眼镜显得颇为沉静的青年，怕是现如今谁都不敢小瞧他了，有人甚至把他称为比裘博钧，王暗更天才的软件工程师。
新锋软件聚集这么一大批的人才，也就难怪会后来居上了。
常智生是聪明至极的人，只是欠缺实战磨练，一瞧张玄龙的眼神就猜出了些东西，心里就发笑，要是他知道CNDOS完全采自常锋的手笔，怕他还不知会惊异到什么地步。
“北大方正在金山软件的股份里占有百分之六十一，要是全都出售的话，我们的价格在五千万以上。”张玄龙收慑心神，说道。
五千万，常智生眉毛轻挑了下说：“金山软件今年的销售额超过一千万了吗？就是以五倍的溢价而言，张先生的开价还是太高了些吧？”张玄龙苦笑了下，他何曾不知金山软件的现状，被CNDOS这一逼，金山软件今年的销售额能突破八百万就够让人惊喜了，一千万？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以八百万算，五千万的报价接近十部的溢价，也难怪常智生会有这样的表情了。
而吞下金山，对于新锋软件数亿的业绩而言并不算什么锦上添花的事，怕是连个零头都极不上，而金山软件那少之又少的资产拿出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张玄龙的表情尴尬了下，才说：“那常先生的意思是……”“三千万。”常智生说道，“这是我们的开价。”张玄龙心里一跳，就是以三千万而言，那也是足够北大方正偷着乐了，可熟悉谈判手法的他自不会立时答应下来：“我们还要考虑考虑。”“我们会在京城停留三日，要是张先生考虑好了，请打这个电话。”常智生掏出名片在后头留上了酒店的电话，递给了张玄龙。
目送着常智生和一直都没说话的叶东青离开，张玄龙不知为何心里头有些烦躁难耐。
常智生和叶东青来到金山软件，直接走到裘博钧的办公室，他这时正埋头在电脑上写着程序，对二人的到来一无所知，虽贵为一家软件公司的总经理，而他也没安排着秘书。
“裘先生……”叶东青说了声，裘博钧没有任何的反应，他就走到裘博钧身后瞧着电脑上的代码说：“这里应该采用另一种算法……”叶东青说着快速的说出了一种他常用的编程的手法，裘博钧听得连连点头，过了半晌后，他才抬起头愕然的瞧着两人：“你们是谁？”叶东青微微一笑说：“我是新锋软件的副总工程师叶东青，这位是我们的总工程师常智生先生。”“啊，是你们！”裘博钧脸色急速的改变了几下，才苦笑道：“你们可把我给坑惨了。”听着裘博钧的话，叶东青和常智生都是一笑。
“我知道你们来为的是什么。”裘博钧叹了口气说，“请跟我来吧。”跟裘博钧来到会议室内，常智生倒明了来意，裘博钧的脸色更是不好看：“新锋要收购金山？我是知道张玄龙有意将金山卖掉，可没想到他会找到你们。”显然，金山汉卡输给CNDOS那一仗，让裘博钧心里极不是滋味。
“是的，我们不单会收购北大方正手中握有的金山股份，还想收购你手中的金山股份，换言之，就是收购整个金山所有的股份。”常智生瞧着裘博钧的脸色变成铁青，就笑道，“之后才会再次进行股份改制，你还会分到一定的股份。”瞧着眼前这两位在软件市场上将自己击得粉碎的人，裘博钧无力的苦笑道：“我能说不同意吗？”“你可以不同意，但是在收购了北大方正手中的股份后，我们会进行增资扩股，进一步稀薄你手中的股份，这样的结果，怕是你更不愿意看到的吧？”常智生颇有几分常锋的影子。
裘博钧沉吟不语，如若那样的话，怕到最后他手中的股份仅只会剩下百分之几而已，而更可怕的是到时新锋软件怕不会就将他清楚出金山。
沉默了许久，裘博钧才问道：“金山这个名字……”“金山软件整体都会保留，而我们会投入更大的资金以保证金山的持续开发，当然，整个金山都要配合新锋软件的工作。”常智生说道。
裘博钧苦苦一笑：“我还有选择吗？”“你说呢？”常智生笑道。
北大方正把金山视为汤手山芋，想要尽快抛手，而在新锋软件的眼中，不是能不能吞下金山，而是花多大的代价来吞并。
“好吧。”裘博钧长出了口气，想是把这些日子来的怨气都出干净了。
常智生笑了笑说：“博钧，其实你要往好的地方想，新锋软件整体收购金山后，肯定会大笔投入，那对金山未来的发展也是一件好事。”裘博钧想了想，才笑道：“就算是吧。”做通裘博钧的工作反过来再做张玄龙的工作就要简单的多，就穿了常智生采用的就是个个击破的办法。
想着CNDOS的出现定然会让裘博钧这样傲慢的天才型人物感觉到沮丧，而他和叶东青直接找到裘博钧，更会让他感到一种无力感，两大因素凑在一处，就是裘博钧想不认输都不行。
下午回到酒店，就接到了张玄龙的电话，他改变了报价，要求是四千万。
裘博钧那里的报价反而更便宜一些，不过，就算是四千万，合在一处整个收购方案要求的资金不超过七千万，对于新锋软件而言，并不算是特别的过份。
而常锋更看重的是金山的人才积累，别瞧裘博钧手下才二十多人，这些工程师可是一个顶电研所三个用的，都是超一流的人才。
既然谈定了，接下来的股份转让手续就由徐海婷接手即可，常锋倒是把书扔给常智生和常坤后就在后海胡同里闲逛起来。
说来这京城的胡同也真是别有趣味，不时还能在里头听到各种叫卖声，顺着叫卖声跑过去，就能瞧到些推着车的小贩，十八年的时光荏苒，有许多事物是再也瞧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