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实在不忍在看下去,他一把拉过寂小陌。看着她虚弱无力的脸和布满血丝的双眼,心中一阵针扎般的疼。他扶着她的肩,大声的喊,“寂小陌,你给我清醒清醒。他死了,不会在来看你了。”
寂小陌一下子仿佛被人抽调了灵魂,一下子挣开安南的手,她声嘶力竭的喊道,“不,不会的。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骗我。”她的泪已是大滴大滴的流下。她掀开了盖在身上被子,就要下床,“你们都在骗我,我去找他。宇一定在等我。”
叶小鱼的泪也是不停的掉下,她站起来拉住了寂小陌的手。“阿陌,昊宇他没死。他只是去远行了。”
寂小陌一下子瘫坐在了地板上,没有了声音。僵住了所有的表情,泪水似是已经流干。眼睛里干涩,红的怕人。
叶小鱼也蹲在了地板上,抱住了地上的女子。
安南只是静静的站在地板上,看着这一切。他无能为力的一切。
过了许久,寂小陌缓缓的抬起头,“他现在在那,带我去见他。”
“阿陌……”
“我只想安静的送他最后一程,不然宇他会不安心的。”
“阿陌……”
“我明白。”
叶小鱼每次都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只是扶起了依旧很是虚弱的寂小陌。换了一身素雅的衣服,洗了手脸,安南开着车,载着她们去暂时安置昊宇灵柩的殡仪馆。
一路上他们没有人说话,安安静静。叶小鱼只是一直的轻轻的握着寂小陌的手。
到了殡仪馆,寂小陌显得倒是那样的安静。只是身子的虚弱和眼里深红的血丝,任谁都看的出。叶小鱼要扶助寂小陌,却被寂小陌轻轻的推开。“姐,我只想自己去送宇最后一程。”
叶小鱼不在说什么。她和安南只是静静的跟在她的身后,进了殡仪馆。
殡仪馆里昊宇那张被放的大大的微笑着的脸,刺痛了寂小陌本是极力隐藏的脸。她一下子失去了全身的力量,跪在了昊宇的灵柩前面。
昊宇的父母看见了进来的女子,就是那个他们央求过的女子。可是她给他们带来的却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昊宇的妈妈一下子冲了过来,很响的在寂小陌的脸上打了一巴掌。寂小陌本是极力撑着的身子,一下子被打的掉在了地上,像是一片轻轻的落叶。
安南一下子冲了过去,挡在了还要继续冲过来的女人面前。一把拉住了女人伸出的手,“够了,你非要在你儿子的面前打死她么。”
安南扶起了被打的躺在了地上的寂小陌,心里一片刺骨的疼。
女人眼里的恨随着泪水一下子流了出来,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寂小陌许久才缓了过来,她用的劲可真多。寂小陌无力的推开扶着自己的安南,吃力的爬到了女人的面前,使出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对着站在昊宇灵柩前面流泪的女人说道,“阿姨,你打我吧。都是我,是我害死了宇。你打我吧,打死我吧。我对不起你们。”寂小陌爬到了她的面前,拉起女人的手,往自己的身上打去。
女人看着眼前已是虚弱不堪的女孩,她的心恨,也痛。她一把推开了寂小陌拉着自己的手,对着和寂小陌一起走进来的两人说道,“你们带她走吧,我不想在见到她。”
寂小陌听女人叫自己走,一下子抱住了女人的腿,不流泪的眼里只剩下满满的悲痛与绝望。声音也似鬼魅般凄凉,“阿姨,求求你。让我送宇最后一程吧,他会走的不安心的。求求你了。”
女人看见这般的女孩,心里说不出的痛楚。自己的儿子就是为了她而死,叫她怎么原谅她。她一把拉起寂小陌的手,拉着她便要出门。
寂小陌本就跪在地上,被她一拉,一下子被扯在了地上。只是她依旧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女人的腿,无力的低喃,“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只想送送宇,只想看看他,他会不安心的。求求你们。”
安南和叶小鱼看着这一切,他们却无能为力。只是紧紧的捏紧了自己的手,咬紧了自己的牙关,生疼生疼。
一直站在一旁哀伤的男人实在看不下去眼前的一幕,走过来拉过女人,“林华,算了。你就叫她送宇儿一程吧。”
“可是是她……”
“算了,林华。叫宇儿走的安静些吧。”
女人无力的靠在了男人的肩上,轻轻的哭泣,她的全身都在轻微的抖动。是悲伤到了极点了,那种痛极灵魂的伤。
寂小陌见他们不在抗拒自己,慢慢的站起了自己的身子。一步一步走到了昊宇的灵柩前面,看着照片里微微笑的昊宇。那些记忆如潮般的涌现,寂小陌忍住心里野草般蔓延的悲伤,深深的鞠了一躬。再次抬起头望着照片里的少年,许久许久。突然无力的瘫在了地上,像是失去了生命的布娃娃。安静的躺在了昊宇的灵柩前面,苍白的面容,紧闭的双眼。失了生命的灵魂,一切仿佛在此刻冻结。
止住了所有肆无忌惮蔓延的伤,无边的痛。
寂小陌再次醒来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她自那日在殡仪馆再次晕倒。可是吓坏了安南和叶小鱼,他们把她送回了别墅,请了医生。说只是惊吓过度和连续的悲伤过度,万万不可在受到这样的悲痛,在加以好好的调养,自会好的。他们的心才放了下来,只是一直的守着晕睡不醒的寂小陌。
寂小陌醒来倒是显得格外的安静,不说话,也很少吃饭。只是喝少量的温水。眼神一直的呆呆的望着某个地方,许久许久。她似是一个幽灵,安静的活在这间大大的别墅里,只是没有了任何的气息。
安南一直的配在她的身边,子夜也不去了,交给何子峰打理。他每天炖着不同的汤给她喝,虽然她每次总会安静的喝一口或是两口。他已是极大的安心。
叶小鱼也是一直的陪着她,就像那段日子,寂小陌一直陪着她。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握着相互的手。传递那微薄的温度,暖暖手间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