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老子的生命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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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好政府不应该管太多事

政治领袖的存在,本质上是由人民授权而来的,此之谓民主。因此在施政的时候,一定要时时记得是在为人民服务,目的在增进人民的福祉而非造成人民的伤害。但政治的影响力是非常大的,稍微不小心说错一句话,稍微草率地作了一个错误的决策,伤害就造成了,而且常常还很难挽回,所以才有这么一句话说:“错误的决策比贪污还可怕。”

所以老子首先就告诫施政者治国务必慎重,就像在油锅里煎生鲜细嫩的小鱼一样,一定要文火慢煎,更切忌随意翻搅,以免皮掉肉散,鱼不成鱼。对待人民也一样,要尊重人民各自的生涯规划,切莫小看他们的选择智慧。最坏的施政者就是自以为神圣英明(相对的人民都愚昧无知),凡事都忍不住要指导、要规范。天天下指令、订规矩,结果法令如毛,人民的生活反而被搅拌得筋疲力竭,怨声载道。

所以西方的民主理论,向来流传这么一句话:“愈好的政府,就是管事愈少的政府。”这也就是老子所谓的无为之道,以这种钱花在刀口上、事管到临界点的道去对待人民(以道莅天下),政府看似平庸,其实人民才最受益,因为这样的政府才是对人民有益而无害的政府。

这样的政府或施政者所以不会伤害人民,最重要的还不在他的平庸作为(不神),更在于他的平凡存心,不自以为神圣英明,这才是真正的“其鬼不神”啊!

为什么老子要从“其鬼不神”说起,再曲折引申到圣人(施政者)不伤人呢?乃因古时神道设教,人君都是依天(神)或祖宗神(鬼)的教示来施政的(当然这往往只是一种名义,实则是人君自己的意思)。所以人君英明能干,他背后所祀奉的鬼神也显得神通广大;相反的,人君以自然无为之道施政,象征他的风格的鬼也就不神了,也就没那么多无端造作来干扰人民的生活了。当国家的鬼神与人君都不妨碍民生(两不相伤)的时候,才是一种好的施政,反而会博得人民的敬服赞扬哩(德交归焉)!

最近在乐透热潮之下,人民到处求明牌的歪风又开始流行。显示台湾的神明太神了,人民也太依赖(神明或政府)而不懂得怎样自求多福了,这可不是台湾人民之福哩!而所以会如此,也许正是长久以来我们的政府管事太多,才让“顺民”的作主能力萎缩的吧!

—2002年3月14日台湾《中华日报》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