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得做些准备,小混混这个东西是最TM不讲究的,谁都喊着道义,可是保不齐谁就会忽然给你几刀。
我让小龙他们几个小子跟着我晚上一起去,小龙和我进去,吴东和宋赢则带着三四个人在外面守着,有事情马上就冲进来通知我,我好逃跑……
其实我现在的心里也很没底,对我来说如果一个人敢谋害自己的老大,那简直就是千夫所指的罪人,大家皆可以群起而攻之。如果这有这样的人出现,我估计连我得会万分痛恨的,如果在街上看见一定会狠揍他一顿。
如果现在西街上的人都把我当成了背叛自己老大的叛徒,那我的安全就已经一点保障都没有了,任何的势力或人都有足够的理由堂而皇之的把我砍到在街上。不找到真正的主谋,估计我是洗不清冤屈了,即使虎哥脱离了危险醒过来,我害怕他也保不齐会怀疑到我头上,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很没底,好像有点心虚的感觉,可是我并没做过这些事情,为什么我会怕呢?
三人成虎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谣言被许多人不停重复的描述出来,慢慢的就可以使人们信以为真了。没办法,谁让我倒霉呢,有动机、有嫌疑,如果换做我是别人应该也会相信吧。
我安排好了他们几个,反复催促黄林继续寻找忠哥,一定要让他尽快回来,我怕这一切真的要毁在这件事情上。
头又开始晕的厉害了,真TM麻烦啊,这一个来月头晕的越来越严重了,休息不好,烟酒太勤,还发生各种麻烦事,感觉拿东西的时候手都不稳了。倒是怎么了……
白天的时候我就已经接到了小黑和徐胖子的电话,已经发生几起小规模的冲突了,大部分都是与罗中的那些兄弟还有些虎哥的手下发生的。我让他俩尽量冷静处理,别太过火,怎么说都是自己人,不能让外人看我们闹内讧的笑话,虽然现在笑话已经不小了。
现在罗中这小子已经认定是我干的了,人要是认了死理,那就没法沟通了,他会选择性的无视其他东西,只相信自己听见的、自己判断的,这就是人性,谁也改变不了。即使错,也要一错再错了,不然会觉得丢面子的。
虎哥仍然生死未卜,医院那边听说消息封锁的很严,一般人根本无法知道具体的情况,连罗中都一直被警方控制着不让他过多接触,探听消息的大川子现在也无能为力。这更让我心急如焚,不管我现在被多少人怀疑成叛徒,可是我还是不希望虎哥出什么事情。我让大川子一定要尽力打探,无论什么事情都尽量第一时间通知我。
一切都安排的差不多了,我洗了把脸,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抽着烟,耗着时间……
黄林点了支烟,走到我面前问:“你现在怎么想?”
“我没什么想法,尽快平息这件事,忠哥赶快回来吧……”我无精打采的说。
黄林也颇为无奈,忠哥现在根本联系不上。只能希望老天爷眷顾,让忠哥赶快回来。其实我内心很没底,就算是忠哥马上回来了,这件相当棘手的事情就能解决了吗?他又能怎么做?我甚至有些担心他是不是也会不相信我,觉得是我做了那件事情呢?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想去多想,可又不得不多想,越想越头晕的感觉。
我站起身,看看时间,距离晚上和他们几个见面还有些时间,头昏脑涨的我实在坐不住了,还是出去走走吧,哪怕再外屋打会儿游戏机呢。
我叼着烟,走出了办公室,过道两边的小房间里,赌博机边上没有一个客人,我们最近总出事情,游戏厅的营业一直就不太好,前几天刚刚恢复了点人气,现在又出了这种事情,实在是更加让生意难做了。我无奈的走了出去。
“人在风暴中,无奈的打转……”吧台里忠哥的小舅正放着歌,周润发一部老电影《我在黑社会的日子》里的主题曲《飞沙风中转》。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同狂风中的一颗小沙粒,任其吹刮,完全已经不由自主。命运实在可笑,我们这样的人真的是无法抗拒,由不得你反抗或是怎样。
我突然好想离开,虽然我不知道应该去哪里,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想要离开西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个痛苦的炼狱。我总是这个样子,遇见了麻烦和困难想到的就是推卸和逃避,我没有勇气和责任心,压力对我来说简直太可怕了。
嘴里叼着半截烟,呆呆的站着,莫名的失神。跑路吧,心里一个声音响起,你无法和人性斗争,许多事情不是光凭道义和热忱就可以解决的,逃是最容易的解决方式。
我一度有些被这种声音所左右,可是我看着小龙这几个小子,一个个在椅子上东倒西歪的闭着眼,困倦的不得了,却仍然随时准备着和我出去,一起共同进退,我又觉得自己必须担负起这个重担,我甩手逃跑了,他们怎么办?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们怎么办?忠哥好不容易,付出了那么多血汗建造起的势力又怎么办?
我只能打消逃避的念头,选择硬顶着上,不管前面是什么样的困难险阻,我也得用我这区区的血肉之躯抵挡,即使被压得血肉模糊,我也必须面对。
我招呼他们几个跟我出去,出去转转换换心情,让脑子尽量不这么乱、不这么晕。即使外面的情况会很凶险,我还是得一如既往的进行一切活动,永远都要保住面子,保持那个气势。没人理解你,只有人会敬畏你、害怕你,这也是人性。
时间差不多了,我招呼几个小子跟我出去。果然是少年啊,精力旺盛,刚才还一个个都精神萎靡呢,听见我要出去了,马上都麻利的站了起来,回复了生龙活虎的劲头,兴奋的不行,我不由得感慨年轻真好,对什么事情都永远充满一颗热忱的心,无所畏惧,横冲直闯。这种劲头是在彻底成年之后,经历了很多事情,明白了很多事之后不可能再次出现的。无知无畏,我却一直认为这是个褒义,做小混混就应该是这样的,顾虑太多往往畏手畏脚,就像我这样的,只是一心想明哲保身,永远做不出果敢的事情。
带着他们走了出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远处的夕阳正在西下,通红通红的,是那么的好看,周围的云彩也被映上了红色,我好久没这么仔细观看夕阳了。
我站了一会儿,然后回过神来,看看四下的情况。不知道是我的错觉还是怎么样,一切仍然很平静,似乎没有任何人和事物能让我紧张,与往日相同,依然有人看见我主动的打招呼示意,没看出他们如何的鄙夷我,虽然我不会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不过,这也正常,西街来的走的,死的活的,一个个的大哥小弟已经太多了,跟他们这些西街上讨生活的人究竟能有什么特别大的关系呢,自己活得好,做好生意,能赚到钱,是他们的唯一目的,至于谁是老大,谁是什么势力,他们不在乎,他们想要的只是稳定的收入来源,安全的生意环境,交了你保护费,就得保证他们一切正常,这也是人性的一种吧。
后背已经疼痛着,我只能小心翼翼的慢慢走着,脖子直挺挺的,腰板也笔直不敢打弯,突然感觉这种走路的姿势,好像有点高高在上的感觉。走在西街的路上,旁人估计看不出来我的胆怯和心虚,反而应该觉得我更加趾高气昂了。
我还是收敛点的好,可是这该死的后背伤痛,实在是没办法把腰弯起。TMD,随他去吧,这样了,装就装到底吧,我无奈的决定。
路过西街一家家店铺,偶尔会有人偷偷的瞄我几眼,等我走过去之后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着,我听不见他们的话,但也能猜个一二,无非是议论我是谋害自己老大的叛徒,而且现在很飞扬跋扈的样子。也许对他们来说,我已经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恶人了。
我居然成了反面角色,而且是基本翻不了身的那种,我也只能心里面无奈的苦笑了,我总不能走进西街每间店,然后一个人一个人的坐着自己的无罪辩护,讲述自己的清白。且不说这么做得多疯狂,有没有人能听我说都不一定呢,谁会相信呢?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等于变相承认了。
你们觉得我做过,那我就做过吧,我没法和人性斗争,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的人性是什么。但是我放弃那些幼稚可笑的想法,既然表演一早就开始了那就继续演到底,让他们惧怕、讨厌、怀疑我去吧,无所谓了。我不愿意多想,我的人性也是如此。
我很想大声吼,就算是我做的你们还能怎么样呢?为什么你们那么相信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