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冯老师被抓走了
在他到乐家庄小店第二年秋天,还发生了一件使家良心里十分震惊的事。
一天旁晚,吃过夜饭,上了排门没事时,他到河边来玩,乐亚英走过来哭着告诉他;包家良,冯老师出事了,昨日冯老师带我们到城里去秋游时,在县学街被国民党特务抓走了,不知为什么要抓她。
乐亚英告诉他,前天她们学校组织中年级和高年级同学到城里去远足,上午他们在冯老师和李老师等三个老师的带领下,她和同学们跟着老师一起起从梁山伯庙出发,一路上经过后塘河,到望春,过西城镇。到上是早上九点光景,他们就到了中山公园。在中山公园里他们玩了一会,就在那里吃中餐,吃大家随身带的年糕和麦饼等食物。中餐吃好后,大家又在中山公园里玩了一会就从那里出发。冯老师她们带着着大家来到县前街,这时候冯老师对李老师说,我有个亲戚在这里,我去一下就来。两个老师说你尽管去好了,队伍有我们呢。于是冯老师就提了一只随身带着的布袋独自去了。临走时她还吩咐同学们听李老师的话,不要乱走,别走丢了,老师出去一会,马上就回来。大家点点头说好的好的。
谁也没有想到冯老师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同学们在路上等呀等呀,她总是迟迟不来,一直等到下午三点多钟了,李老师和同学们边走边等,大家慢慢地往回走,都走到了西门口,也不见她回来。李老师只得帮她带着她班级里的学生一道回来。乐亚英说,我们去时是冯老师高高兴兴地把我们带着去的,而回来时冯老师却不见了,我们心里多么的难过啊,当后来有人说,你们老师在县前街时已经被警察-——实际是国民党特务抓好去了,大家听了都放声大哭起来。一时队伍也乱了。许多同学都无心再玩了,都哭着回来了。李老师叫也叫不住。
家良听了乐亚英的话,他“啊——”了一声,如雷轰顶,“为什么为什么要抓她!冯老师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她呀?”他想不通,他见乐亚英哭,他也难过地大哭起来。他回忆在学校里时冯老师对他庄庄件件的事情,他愈想愈感到冯老师是个好人,是个好老师。可是这么好的老师,国民党为什么要抓好她呢!他想不明白。
冯老师是个个子小巧话语不多对同学十分热情的好老师。家良的对她印象太深刻了。别看她对人严肃,不大言笑,可对同学们是那么的热情,同学们有什么困难找她,同学们有啥想不通的事情找她,她都会帮助你。当年她见家良读书还算用功,对老师也还尊重,也不会与同学吵架,便叫他担任三、四年级的级长。她带领大家一起搞班级活动,一起**玲薯,一起参加体育锻炼,总是那么的关心大家照顾大家。平常对他也很关心。有几次他下午发冷热病,身体坐不住,她便派乐亚英同学护送他回家。对其他同学也是这样。可是他有缺点错误时,也决不姑息迁就他。有一次,午星睡时间,大家伏在桌子上睡觉,他把墨涂在他同桌同学的脸上,同学们醒来后见了都笑那个同学,那个同学发觉了便到冯老师处去告他,他就被冯老师狠狠批评了一顿,说他是个级长,行动应该做出表率,怎么可以这样随意欺侮同学呢?可是后来当他准备休学时,她却叫他同村的同学,再三带信来,叫他继续去读书,说是学费他会叫校长减免的。以后听说他来乐家庄小店当学徒恐怕乐亚英说话还不可靠,还特地给钟校长去讲,不是她的关心,他不一定能到小店里来。到小店当了后,她还常叫乐亚英带些教科书来叫家良自学。前不久她还托了乐亚英给他带来一本《世界伟人的童年生活》的书来给他看,关于高尔基和富兰克林的事迹正是从这本书里看来的,那想到这竟成了她最后给她的一样纪念物。
这样好的老师如今却叫国民党反动派抓走了。当时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时候国民党坏人不抓要抓好人?后来乐亚英告许他,据说冯老师是个**员。她和同日被抓去的两个**员,都被解到杭州国民党陆军监狱里受苦。从此家良的脑海里就常出现那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关在铁窗里的冯老师形象。
第二年——一九四八年秋天,冯老师和她的战友们又被解到宁波,在一个阴暗的早晨,被国民党杀害在草马路。临刑她还梳发整衣,从容不迫,高唱国际歌,高呼打倒国民党反动派,**万岁。
她和她的战友们被杀害的事情以反面的例子在当地的报纸上登出来后,晚上,家良看了在小店的小搁楼里抱着她最后给他送来的那本书,伤心地大哭了一顿。
后来在四明山烈士纪念馆介绍的冯和兰烈士事迹中,才详细知道当年冯老师被捕和牺牲的情形。冯老师她比家良知道的还要英勇和伟大。
原来冯老师出身在鄞西一个贫苦的平民家里,小时侯像家良的妈妈一样,以打草帽为业,补助家用。一九三九年日本鬼子打进宁波以后,冯老师走出家门,到镇海小港以教书为掩护,加入当时在那里宣传抗日的**,成为一名光荣的**员。抗日战争胜利三五支队北撤以后,她心爱的丈夫也是她亲密的战友随新四军一起北撤去了北方,留下两个幼少孩子要她抚养,她的生活很困难。但为了工作需要,她仍高兴地把孩子托给组织和母亲,服从组织调到远离家乡鄞西梁山伯调庙小学来教书,在那里担任九龙乡的地下党书记,一面为党积极传递情报,一面带领当地的地下党员与国民党反动派作斗争。在那次带领学生到城里去的时侯,她顺便到县学街上级党组织去送一份情报,因发现该秘密联络站已被敌人侦破,想转身赶快离开,但不想已被敌人发现,她机警地赶快把情报吞进肚子里。
她被捕后,由于叛徒告密,知道她是鄞西地下党的支部书记,敌人叫她说出她部下的所有**员的名字,再写一份悔过书就可以放她出来,要不,就要把她枪毙。但冯老师视死如归,大义凛然,一字不讲,国民党反动派用尽各种残酷的刑罚,她被打得遍体鳞伤,坚持宁可牺牲自已,决不出卖同志。最后国民党反动派只好把她杀害。
解放后,冯和兰烈士的墓被迁到她生前工作过的小港塔峙村,当时的**华东局书记魏文伯为她题了字。她的光辉形象和李敏等烈士一起挂在四明山烈士纪念馆。
家良在清明扫墓时,曾几次到四明山烈士纪念馆去缅怀她的遗像。他站在冯老师的遗像前,心中想起冯老师生前的在梁山伯庙小学读书时的种种往事,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有人来瞻仰时,他向人家介绍冯老师生平事迹,有人奇怪,你对这位烈士怎么这么熟悉,家良说她是我的老师,她当年在梁山伯庙教书时曾经教过我。人们说这个老师真不简单,太伟大了。他为观众介绍了一拨又一拨。人们说你是她的学生,她教过你的书,你真太幸运了!他也感到自己曾做过冯老师的学生而感到光荣。
冯老师是他一生亲眼见过的对学生最亲近、最热情,最关怀的好老师,也是他亲眼看见过的最伟大、最刚烈、最了不起的革命烈士。至今他还保存着她的传记和照片。每当他碰到不顺心的事时,或吃亏的事,想不通时,一想到冯老师,他就什么都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