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锦熙此时不仅注意着对面两个杀手的一举一动,也担忧着凌婉歌的表情,因为他惊觉,凌婉歌好像对他以外的男人有不寻常的情愫……危机意识油然而生!
凌婉歌不知道现在袁锦熙心里怎么想,也顾不上去想,只仔细的看着疾风的脸,仕途在这张俊秀的容颜上找出几分熟悉的影子。同时心跳也是前所未有的超乎控制,紧张的要跳出嗓子言,这怎么可能?
那块玉玦是东楚元家的传家之宝,本来是一块,分别在元家上一代的最后两个女儿手上,其中一个便是她的生母,元樱皇后!元家的大女儿元薇嫁给了当朝位高权重的官员,当年他外公也是权倾一时,元家亦是风光昌盛数十年。
可是随着她母亲元樱皇后的去世,便渐渐被剥走了权利。直到她七岁那年,元家以谋逆罪被满门抄斩。就连她年仅十三岁的表哥亦不能幸免,当年姨妈求她帮忙向父皇求情,就算不信他们,不能放过他们,但求他放过年仅十三岁的表哥!可是,父皇拒绝了!
这也是她很多年来一直不肯原谅他,不肯再唤他父皇的原因……尤其是后来,她长大了,查到那件事其实是一个妃子的陷害,就更痛恨交加。
她本以为,那么疼爱自己的姨妈一家全部不在了,如今却看见那个本该随葬的东西出现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同时凌婉歌越看越觉得,眼前的人虽然眼睛被丝带蒙住,但那轮廓眉目……就是到了阴曹地府恐怕也不会忘记的,除母亲和兰妃之外最疼爱她的姨妈的脸!
而且,这世间,除了那个从小就待她如亲妹妹的表哥,没有第二个人会叫她紫儿!
“小紫儿,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如此容易感情用事!”
半晌,疾风虚弱的开口,一句话仿佛已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般,可是说完之后他却没有真的立即晕厥过去。
“玉哥哥!”凌婉歌一听这话,眼眶顿时湿润!就在刚才她以为疾风要掐断她咽喉的时候,他的手却只是停下了自己的脸颊处,引得袁锦熙内力的避开被弹出去,这才刮破了她的人皮面具,实际上,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伤害她!
听得这声呼唤,疾风苍白的唇瓣微勾起一抹浅笑,算是无声的应答了。见此凌婉歌赶忙冲到疾风身边,欲为他把脉。
袁锦熙站在原地怔了一下,也赶忙跟了上去。心头有种情绪却是复杂涌动起来,尤其是听得凌婉歌情感丰沛的唤那句“玉哥哥”的时候……
听见凌婉歌这么唤疾风的时候,命无常愕然一愣,都没有来得及阻止凌婉歌的靠近。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凌婉歌的纤指已经搭上了疾风的脉搏。
命无常话虽不多,可是眼却不瞎,所以清楚的看见疾风在凌婉歌靠近的时候唇瓣露出的笑意。
袁锦熙当然也看见了,只不过他更在意凌婉歌此时的表情,但看她焦急的样子,一方面担心自己刚刚一掌出手过重会打死眼前的男瞎子,另一方面又懊悔,刚刚为什么不打的重一点呢?不应该因为凌婉歌那句不要收敛了掌事,弄的自己气血回击,现在胸口也是血气翻涌的厉害。
可是一看凌婉歌担忧慌乱的样子,便什么也没有说的站在了一边。
“他现在受了内伤,咱们必须赶快离开这林子,不然等他体内的解药药性一过,瘴气也会要了他的命!”凌婉歌果断的道。
袁锦熙听得这话顿了一下,便开口:“那只有往回走了!”因为他深知他们刚刚进入这瘴气密布的树林不远,而要越过沙漠去往南临京都,眼前的男人肯定是熬不过去的。
为今之计也只有走回头路了!
听得袁锦熙这话,凌婉歌这才从慌乱中回神,看了眼前一眼虚弱的疾风突然站起身来。
只一眼,袁锦熙就看出了凌婉歌对疾风的防备,潋滟的眸光跟着闪了闪,却没有说话。
而眼不能视物的疾风犹挂着血迹的唇瓣也是了然的一勾,接着虚弱的开口:“无常,你怎么看?”
命无常听得这话,英挺的浓眉一皱,继而空着的手手心一番,一个竹筒赫然多出在手心。命无常垂着眸就将那竹筒扔向袁锦熙的方向:“这个讯号表示敌人被击毙,或者已经脱离掌控,需要重新集合分堂待令,操戈谋划!发出去,林子外的天蝎门人会立即撤退。”
袁锦熙听得这些只是静立在一旁看着凌婉歌,未给任何意见。他看得出凌婉歌刚刚一时冲动之后,已经清醒了很多。
但是他想,凌婉歌既然没有一眼认出那个疾风是不是自己的故人,就说明这个故人已经有很多年未曾见过。如今她清醒了,自然也在考量对方是不是在骗自己,好诱拐他们出林子这个可能性有多少!
刚刚的一战,这两个江湖上有名的杀手已然知道他们不是他二人的对手。在人数对等,力量却悬殊的情况下,这些阴暗出身的杀人想以人数取胜也是稀松平常。
他没有开口,是知道凌婉歌和自己的考量一样。也因为,他感觉到这个突然出现的故人,可能是对凌婉歌而言很重要的一个人!不然的话,凌婉歌不会出现如此踌躇又感伤的表情。他已经出手伤了他,未免引起凌婉歌的迁怒,为自己于她心中堪忧的前景火上浇油,他此时应该保持缄默,并且尊重她所有的决定……
犹豫了一下,凌婉歌终究接过命无常手里的火炮,但是她知道,自己还没有决定信不信眼前的人。之所以拿过,只不过是怕敌人有多余的办法通知同党过来支援。
此时她的心鼓动的异常厉害,她很想眼前的人真就是她以为已死的表哥,刚才看得出他是在教导自己。但是对于他为何未死这个问题,她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更不想揭开她当年敬爱如亲哥哥之人的伤疤!
“别出去……”正在这时,虚弱安静的仿佛已经晕过去的疾风开口了。
这话听得凌婉歌一愣,亦是一喜,只因她以为可以再从眼前男人的只言片语中听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