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果?”那莫爷爷正要关上门,听见林颖嫣这话,抬头诧异的看了一眼凌婉歌。也只一眼,而后花白的眉峰一皱:“那只是普通的野果子罢了,无碍的!”然后不由分说的合上门板。
凌婉歌一时吃了闭门羹却是惊疑非常,如果刚才她没有看错的话,那老大夫看她的眼神可不友善,甚至带着一股能够穿透人心的犀利憎恶。
只不过他似乎因为太过焦急袁熙的病情,所以没有来得及表达更多的情绪。
“嫂子,你还好吧?”凌婉歌思绪晃了一下,就听见身边林颖嫣关怀的声音。
凌婉歌回头朝着她扯出一抹笑:“我没事,今天谢谢你了!不然我人生地不熟的,还不知道怎么办!”语气里,隐约透露出几分担忧与强颜欢笑的味道。
那是,即使她现在是心情轻松的很,也不能表现出什么。
不然的话,外面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的呢,怎么说现在袁熙是她相公不是。
“嫂子客气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你和阿熙没有事就好!”林颖嫣跟着道,却也是笑得为难,显然还很担心林颖嫣与袁熙的情况。
“诶,你们说,这傻瓜是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晕厥了?”此时,人群里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前儿不就听说这孩子身体不舒服,袁嫂子需要筹钱买药吗,这不,我一早就看见袁嫂子拾辍了香椿头去城里换药去了!也许是之前没有筹到银子,拖出了问题吧!”这声音凌婉歌熟悉,应该就是昨天那个送饼子给袁熙的江家的。
“昏厥?我说王家嫂子,你可是没有瞧见啊……我方才在山脚锄地,就见着阿才背着个人下来,我就那么一睁眼……我的妈呀,那哪还能叫个人儿啊?都成血窟窿了!”之后一个妇人跟着扯着嗓子夸张的一喊。
“可不是吗,我也亲眼看见阿才背着的人是七孔流血,刚刚要不是阿才将人背进这园子,我还不知道是西瓜呢!不信啊,你们去阿才家看看,我估计阿才不小心被沾染到的血衣还未来得及洗呢!”
“这是什么病啊,能出这么多的血?不是在山上叫狼给叼了吧?”还不知道事情经过的村民凭空猜测着。
“切,你没有看见颖丫头他们姊妹几个和这新媳妇儿子是一起去的吗?怎就一个没有叼,叼了他一个?”有人朝凌婉歌瞟过来,同时也为凌婉歌招惹了许多的目光。
“是不是真有病啊?不会是娶了一个丧门星回来,招了血光吧?”
“诶,我刚听他们家大嫂子说,她们家阿月亲眼看见是那新进门的媳妇子给西瓜吃了什么东西,接着西瓜就七孔流血了……”
“不会吧,这害人也不能这么的明目张胆,何况昨儿个才成的亲呢!”
“这你就不懂了吧,要不是昨儿个确定自己是真就嫁给了一个傻子,她能狗急了跳墙,生了歹毒的心思吗?你想,京城里的小姐,怎么能看上一个傻瓜?那凤凰就是落了难,也觉着自己比咱们高贵呢,何况是嫁给一个傻瓜……”
后面的非议越来越大声,也越来越难听。
凌婉歌只静静的站在袁熙的门外,当作未曾听见这些话。这个时候连她自己都奇怪,听着那些人的议论,自己居然没有丝毫委屈的感觉。
甚至是平静的让她自己都觉得诧异,为什么她都没有情绪波动?反而隐隐的有一种看尽冷暖的了然?
这让她不禁又想,自己的过去难道生活在比这恶劣千百倍的环境下,才能如此泰然?
刚这么想,凌婉歌就觉得脑海里有个片段一闪而过……
朱红的廊柱,琉璃的瓦顶,绿水环绕的假山后,一座别致的凉亭里,很多衣着鲜亮,鬓蝉俏丽夺目的贵族女子,或坐或立。
那些人仿佛在这一瞬间,透过虚空齐齐朝她看来。本该繁复多姿的场景,却因为那些人眼中的冷嘲或同情而黯然失色。
凌婉歌一惊,当即回过神来,皱眉看向身边捉住自己手臂的人。
“嫂子,你还好吧?”却是林颖嫣正担忧的看着她,林颖嫣刚才见凌婉歌神色恍惚,以为她是被外面的人刺激到了,遂小心翼翼的道:“嫂子,你不要在意那些人的话,欣月一定是吓坏了,说了胡话。”
继而转向对他们的方向指指点点的众人道:“我大伯母一定是听岔了,我和欣月还有滔儿都在旁边呢,亲眼看见他们都吃了野果子的,要是有毒,那不是将自己也毒了?”
“你一个小孩子家的知道什么?”有个妇人听了忍不住岔道,“所谓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那毒不是下在早饭里的?本来吗,西瓜是个傻子,就是给他砒霜,哄他是糖,他也会相信的!何况,人家还是他亲媳妇儿呢!”
纵使林颖嫣再正义凛然,但这妇人一句话还真是将她噎的无言以对。
若说凌婉歌没有,人家会问她,她亲眼看见了吗?
人家是夫妻整日在一起,你只是一个外人而已!
她这个人平时看见不平的事情,就爱见义勇为一下。哪怕那个犯错的,是她的亲戚。因此,爷爷奶奶以致自己家的很多亲戚都不太待见她。只因为,那些人也皆不是好相与的主。
但,她就是打抱不平,也不会盲目的不分黑白,若没有看见的事情,便从来不会信口开河。虽然,她也不愿意相信这个面善的新嫂子是那歹毒心思的人。
凌婉歌看了一眼小脸憋的通红,一脸焦急的林颖嫣一眼,心底的感激是不言而喻的。她虽然本不欲理会这些人,但也不能叫有心帮她的人寒了心去。
于是往前走了一步,大大方方的占到了众村人面前:“那请问诸位,你们有谁亲眼看见小妇下毒了吗?”
凌婉歌一句话,却叫众村人噎住,一时间尴尬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做声。
刚才都在那侃侃而谈,不过是看凌婉歌不说话,以为她终究胆小怕事。昨天有人摘他们家东西,她能理直气壮。而今遇上这种说不清的事情,还不吓破了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