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天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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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白首不相离

“好哦。”天皓高兴地说。

嘉文以为天皓会拒绝,因为,很多男子都不喜欢和所爱的人在同一个地方上班,这就是所谓的自由。

看到天皓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嘉文既开心,又担心,担心天皓这样的回答只是随口说说。

“天皓,真的可以吗?”

“当然,”天皓说,“你来这里上班,我们可以一起上下班,这多好。”

天皓不会做假的,嘉文看得出,天皓是真的希望他们能够在一起上班。

“嘉文,我跟志杰说说。”天皓很认真地说。

“天皓,你真好。”

“我不对你好,还对谁好?”天皓笑嘻嘻地捏了一下嘉文的脸,“我还是跟志杰说,让你到总公司去吧,迟早我和志杰都是去总公司上班的,免得到时候工作换来换去。”

“不过,听说总公司比较忙,我又舍不得你太忙。”

“只要跟你一起就好。”嘉文说,有天皓,其实什么都不是问题。

“我也是,”天皓抱着嘉文,“晚上我们一起在外面吃饭吧?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在外面吃过饭了。”

“嗯,”嘉文很高兴,她本来就想着让天皓陪她吃饭的。

因为天皓在酒店,嘉文觉得那些短信并不可信,一度埋怨自己怎么能够相信这些没有根据的东西,天皓已经说过不再联系林婧,她应该相信他,而且,也应该相信姐姐,毕竟他们都是她最爱的人。

当然,嘉文心头还是有些疑虑,究竟是谁会发这些无厘头的短信,这对他有什么好处?他发短信不外乎就是想拆散她和天皓吗?拆散了他们对谁会有好处?她实在想不出。如果是损人不利己的事,估计也只有那些“仇人”才做得出来,他们可没有什么仇人。如果是恶作剧呢?谁会这么无聊?嘉文是想不出谁会这么无聊的。

算了,以后我不再理会这些短信就是了。嘉文只能这样去想。

短信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了,嘉文认为,这真是一个恶作剧。

这样也好,最起码,让我知道天皓对我的好。嘉文傻傻地想。

天皓已经和志杰说了,志杰说这个不是什么问题,嘉文完成考试后,随时可以去上班。你看,天皓对我多好,想起天皓对自己的好,嘉文时常会一个人把笑容堆上了脸。

一个人的心是甜的,她的笑容自然就会成为习惯。

嘉文幸福地享受着这种平淡的生活,她认为,自己追求的正是这种平淡中的幸福。

我得跟姑妈说一声,说已经找到工作了,让她不用再为我操心,几天前,姑妈还问她工作的事。

想到姑妈,嘉文意识到自己好久没有去姑妈家吃饭了,姑妈叫了几次,嘉文都太忙了,没有过去。我得叫上天皓,还有嘉佑,让姐姐也一起回去,大家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虽然同一个地方,他们几姐妹还是很少在一起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嘉佑功课比较紧,自己比较忙,嘉美很少主动去联系他们。不过,嘉文如果问姐姐,嘉美也会答应的。

想到这里,嘉文马上打电话给天皓,天皓当然答应。再打电话给嘉美,嘉美也没有拒绝。嘉文就让天皓等下下班的时候去接姐姐,她和嘉佑直接在学校过去。

天皓到现在还是骑着自行车上下班,他不喜欢摩托车,更没有想过买小车。有时候碰巧出去办什么事的时候,会把车子放在酒店,第二天就坐公交车去上班。嘉文让天皓去接姐姐,就是因为这样比较方便。

林婧挂上嘉文电话的一刻,整个人都像傻了一样。

嘉文不是不知道天皓和她的事,他们曾经这样的伤害嘉文,而嘉文,仍然这样相信他们,相信他们都会对自己是忠诚的,这种信任让林婧再一次陷入了痛苦中。

如果有一个人跟她抢天皓,如果那个人不是嘉文,她是没有丝毫的手软或者是内疚的,可这个人偏偏是自己的妹妹,懂事的妹妹,从小到大都让着她的妹妹。很可笑,自己做姐姐的不维护自己的妹妹,倒让妹妹处处帮姐姐着想。

看看自己,从小到大,一直到现在,我为她做什么?我为嘉文做过什么?林婧想不出来,就是她的男朋友,我也想抢过来,我还真不是人。

我为什么不能放弃天皓?为了嘉文和天皓的幸福,我就不能忍受这一点点的痛苦吗?

嘉文能够幸福,我这个做姐姐的也开心。

天皓,我究竟能不能放下他?我为什么不能放下他?林婧就这样折磨自己,所有的甜蜜与痛苦都堆砌在一起。

这个时候,门响了,林婧跑了过去,开了门,是天皓,天皓听嘉文的话,来接她了。

天皓低着头,深情且惶惑。

估计天皓和我想的一样,林婧无奈地把门关上。

林婧只能把门关上,如果让天皓进了门,如果让天皓柔柔地喊她一声婧儿,她的心就会像水一样柔软,她的身体就会像火一样干烈,她是断然拒绝不了天皓的柔情的。

坐在天皓的车上,林婧犹豫了一会,才把手放在天皓的腰间,天皓感受到这份迟疑,没有说话。一路上,他们就这样沉默,沉默……

回来的时候,当然也是嘉文和嘉佑先走,天皓带着林婧。他们像去时一样,没有说话,一句话也没有说,仿佛这个世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所有的人,剩下的躯壳都是行尸走肉。

停好车,天皓默默地跟在林婧的后面。上了楼,到房间的门口,林婧开了门,打算不让天皓进来,她转过身,想叫天皓回去,然后关门。就在转身的时候,她却看到,天皓的脸上,竟然有泪,淡淡的含在眼眶里。

林婧还没有说话,天皓就嚅嚅地说,“婧儿。”

婧儿,这种忧伤的呼唤,把林婧的心都打碎了,她已经硬起来的心又再柔软下来。她忍住不说话,慌忙转过身,就跑了进屋,她希望,天皓能够自己把门关上,把他们关在两个世界里,她再痛,也就算了。

门在她的身后关上了,她的心随着门的声音咯吱一声碾得生痛,痛吧,痛得久了也就麻木了,林婧苦笑,下意识地用手揉着自己的心。

“婧儿,”林婧还在庆幸天皓能够关门离去,她的身体就被天皓抱在了怀里,天皓没有走。

“天皓,”林婧再也忍受不住,转过身,紧紧地搂着天皓的脖子,狂吻了起来。

这些天,她已经刻意地避开了天皓,但是,她始终逃脱不了对他的思念和爱。

吻中有泪,咸咸的,涩涩的,就像林婧现在的心。

“天皓,我们真的是最后一次,好不好?”林婧近乎哀求地看着天皓。

这种爱,很畸形,很不道德,而且,很伤害人。

如果,天皓能够止步,就算林婧未必肯放弃,也会逐渐地平淡。

问题是,现在林婧想止步,天皓却不肯放弃。

天皓没有说话,林婧早就估计到了,她在心里重重地叹息一声,其实自己也不愿意止步,对于这种爱,是一种瘾,比毒瘾更大的瘾,欲罢而不能。

“天皓,你走吧。”林婧懒懒地说,她不想多说话,她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况且,自己什么也说不了。

无力,或者就是这种状态。

天皓没有说话,也没有起床,他侧过身,把林婧紧紧地搂在怀里,他们已经习惯,床上这种赤-裸的拥抱。

天皓何曾不想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在无数个寂寞的时候,在无数次对着嘉文甜美而单纯的笑容面前,天皓也就无数次想砍断对林婧的思念。

想归想,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思念,这种思念,已经把他的心上了魔,这种心魔,已经禁锢了他的健康。

他就像一个被囚禁的鸟,再怎么努力,也飞不出这种爱情的囚笼。

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天皓并不怀疑林婧的爱,他吻着林婧的泪的时候,同样吻出了林婧苦涩的心,她和他,都不愿意离开彼此。

他们总是用这样的方式去交流彼此的爱,彼此间上了瘾的爱。

有时候,天皓也在怀疑,一个人的心有多宽?一个人的爱有多深?他怎么可以把他的爱同时分给两个人,他的心可以容纳两颗心?两种爱?

他曾经假设自己不爱他们之间的某一个,他马上就否决自己,没有了谁,他都痛苦,他不想伤害嘉文,也不想让林婧痛苦,他知道应该要选择,他却做不出任何的决断。

他突然感觉,不是他前世欠她们的,倒是她们前世欠他的。她们对他,只有宽容,只有爱,从来,没有过分的要求。

天皓,我们,真的是最后一次,好不好?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好些天,林婧都没有在他的面前出现,他一如既往地等她,她却像人间蒸发一样,就是宿舍的灯,也没有透出丝毫的光,在天皓的面前,是黑暗的一片。

没有触摸林婧发烫的身体,天皓的梦魇又开始了萌芽,昨天晚上,他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是什么梦他已经忘记了,从早上起来一直到现在,他都是这样的焦躁和忧虑,刚才上班的路上,他甚至因为身体的不经意的接触和几个小混混干了一架,要不是附近刚好有警察,天皓只怕又一次趴在地上了。

天皓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感觉最近老是有些人在他的周围,或者说是有些眼睛在注视着他,他当然没有去思索这些东西,他也就是觉得莫名其妙而已,他的心,更多的时候,是被林婧所占有。

婧儿,她会不会是妖精,能够吸走人的灵魂?林婧的眼里确实有种摄人心魄的温柔,她的身体,可以热,也可以冷,可以柔,也可以硬,甚至她低低的呻-吟,天皓也看作是对他的诱-惑和鼓励。

我的魂魄真的被她吸走了,天皓笑了笑,对着并不反光的玻璃,竟然看到林婧重叠在自己的笑容里,他忍不住做了一个吻的温柔,轻轻地闭上眼,害怕林婧像突然间出现一样,也突然间消失。

“天皓,”站在天皓旁边的,是志杰,不是林婧,“天皓,有个会议在我们酒店开,老头让我们负责。”

志杰习惯喊父亲叫老头。

天皓回过神来,他庆幸工作来了,否则,自己这种无聊的寂寞会生出更多的愁绪。

有了工作,天皓就可以投入了百分百的热情。

待到会议结束,已经是半个月后的夜晚。

走出酒店,天皓抬抬头,对着灰暗的天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忙有忙的好处,这些天沉迷于工作,天皓不会觉得疲惫,当这一口气松下来的时候,天皓反而觉得开始有点空虚的失落。

他的心,又开始涌动着别样的情愫。

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一个月了吧?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更没有见面,我们之间,就这样交叉之后逐渐远离。滚烫的身体,火热的心,婧儿说过,只有我,才能把她的体温冷却下来,这些日子,她是不是就躺在熊熊的被窝里煎熬?她肯定会被烤焦的,她该怎么办?天皓想起了林婧眼里的焦渴,她的眼里,能够烧出火来。天皓低下头,发现自己的眼里有泪。

婧儿也会流泪的,她的泪,不像她的身体,她的泪,是冷的,冰的,有种伤人的寒冷,她的心,她火热的心,竟然会流出冰冷的泪?天皓曾经很困惑地用他的舌头舔****眼里的泪。她现在,只能用她冷冰的泪去洇湿她烫热的身体。

婧儿,天皓感到他的心开始痛起来,我们真的没有以后了吗?

最后一次,看来婧儿已经下了决心,她已经看到,她和他的关系已经走到了悬崖的边上……不,他们一直走在悬崖边。婧儿她回头了,她也想我回头,所以她下了决心,最后一次。

婧儿是对的,我和她,中间横恒着太多的东西,根本没有结果,不说这是现实的爱情,就算是聊斋里的故事,人鬼也是殊途。

只是,离开了,又有太多的痛苦。可是不离开,就没有痛苦吗?天皓想起了林婧趴在背上的已经冷却的身体,和她的泪一样的让人心痛。

离开?不离开?顺其自然吧。天皓只能这样去想。

为什么要说顺其自然?那当然是一种欺骗自己的想法,他可是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的婧儿。

想到这里,天皓总算给自己困扰的心带来丝丝的解脱。

解脱?天皓自嘲地甩甩头,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在了前往学校的路上。

隔着街道,可以看到学校的大门,夜晚没有课,比较冷清。再往里看,一如既往的没有灯光,他熟悉的渴望的地方没有灯光。

最后一次?天皓又想起这句话,他犹豫地站了一下,决定跨过马路,去他熟悉的地方等待,等待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就像是一把利剑,深深地插进天皓的胸口。

车水马龙,小车与行人争路,喇叭声持续不止。

天皓不管,看也不看,一路穿过去。走上人行道,朝熟悉的地方走去。

人行道的旁边,是绿化带,一个背影弯着腰,扶着树,似乎在呕吐。天皓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还有似乎要吐出黄疸汁的呕吐声。

天皓无意中扫了一眼,看到这个身影似乎穿着裙子,天皓平时是不多理睬这些事的,刚才看到好象是女孩子,就多看了两眼,这一看,倒觉得这个背影很熟悉,天皓不由得停了下来,越看越熟悉。他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喝晕了,因为刚才应酬的时候,也多喝了些酒。天皓习惯地甩甩脑袋,走了过去。

“婧儿。”天皓喊出声来。

林婧听到天皓的呼叫,瞬间怔住了,她停了下来,捂着胸口,忍住了。

“婧儿,”天皓心痛地抱着林婧。

林婧没有说话,天皓赶忙扶着林婧,慢慢地回到宿舍。

离开天皓的日子,林婧体会到什么是痛不欲生,体会到什么是爱不能爱。每个晚上,她都习惯用酒精去麻醉自己,只有这样,她才能在黑暗中捂着燃烧的身体入眠。

每一次,她都支撑自己回到宿舍,今天晚上,她走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不仅是因为酒喝得多,更是因为那个深爱的人,他总会出现在这里,遥望她,等待她,思念她。

回到宿舍,天皓把林婧放在床上,盖了被子,热了毛巾,敷在林婧的额头,又拿了条毛巾,帮林婧擦脸。

“天皓,”林婧挣扎要起来,“天皓,你不要忙了,我没事。”

“婧儿,”天皓不让林婧起来,“你好好躺着,你看你,不舒服就不要喝这么多的酒,看你,全身热辣辣的,是不是发烧了。”

天皓看到林婧绯红的脸,热得烫手。

“天皓,你过来,”林婧拉着天皓的手,轻轻地抚摸他的脸,她明白,自己不是发烧,是发-骚,她的身体,已经急不可奈地要颤抖起来。

“天皓,”林婧的手搂在天皓的脖子上,慢慢地贴了上去,“天皓,吻我。”

“天皓,我不要你走,我不要你离开。”林婧冷却下来的身体又再度燃烧,这一个月的躲避,刻意的躲避,已经透支了她的耐心,她绞紧的双腿就像千年老藤一样缠在天皓的身体上。

“婧儿,我不走,我永远都不走,永远都不离开,”天皓低低地说,只有贴上林婧的身体,梦魇才不会出现,他的心才能安宁。

“天皓,我好想世界为我们停止。”林婧幽幽地说。

“可我们只能为世界停止。”天皓轻声地笑。

“天皓,你说的前世是真的吗?”林婧的眼里有种忧郁的期待。

天皓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只觉得,我好象认识你已经很久了,不仅是前世,好象是一千年,甚至一万年。”

“天皓,你就是会说话,我知道你骗我。”林婧苦笑,“可是,我喜欢。”说完,轻轻地吻向天皓。

“我没有骗你,婧儿,我真的控制不了自己,控制不了不去想你,不去跟随你。”天皓急忙辩白。

“天皓,我知道,”林婧打断天皓的话,“你不会骗我的,第一次,你根本不认识我,你也骗不了我。”

“天皓,如果我们真的是最后一次,你会怎样?”林婧等待天皓回答。

“我也不知道。”天皓迷茫地摇摇头,“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这句话,你也跟嘉文说过吧。”

林婧说完,就看到天皓痛苦的眼神,她慌忙把天皓抱在怀里,“对不起,天皓,我不是故意的。”

“婧儿,我不知道,”天皓喃喃地说,“我想,我对你们,都产生了依赖。”

林婧没有说话,她并不想去逼天皓做出选择,无论天皓怎样选择,他们三个都会痛苦。

伤害别人跟伤害自己是一样的,用物理学的定义来说,就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而他们之间这种伤害,更像是武学上的七伤拳,伤敌且自伤。

可是,有什么办法?爱情,没有对错,也没有理性,爱就是爱,思念就是思念,不舍得就是不舍得。

“婧儿,我爱你。”天皓的气息把林婧的耳朵磨得发痒。

又来了,林婧叹了口气,她的身体又开始升温。

不行,我必须克制住,林婧偷偷地用手,捏自己的大腿,想在自己神经的疼痛中恢复理智。

“天皓,很晚了,你走吧。”林婧努力地挤出一句话,她的手要推天皓起床,但她的双腿,却还在纠缠在天皓的身体上。

“婧儿,我不走。”天皓摇摇头。

“天皓,你必须走,如果你还想再见到我的话。”林婧一点一点地积蓄勇气。

“婧儿,好奇怪,你的身体又开始发热。”天皓的手,从林婧的身体上滑过。

“不要,”林婧已经叫不出来,她冰冷的身体就像放在蒸笼里,蒸出了她的柔软和发烫,她已经没有气力,只能软绵绵地卷缠在天皓的身上。

“天皓,我快抽筋了,”林婧喘着气,叫了起来。

天皓轻轻地停了下来,趴在了林婧的身上。

“天皓,你就不会累吗?”林婧摩挲着天皓的脸,这张深情的脸。

天皓摇摇头。

“我也会累的。”林婧说着,轻喘着气。

透支的不仅是男人。

天皓笑了笑。

“你真的抽筋了?”天皓疑惑地看着林婧。

林婧点点头。

“再抽一次,好不好?”天皓动了一下。

“你坏死了。”林婧打了一下天皓,紧紧地箍住他,“别闹了。”

“婧儿,”天皓还想说什么,却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天皓和林婧怔住了,这么晚,这种声音只能是一个人。

不错,站在门外的是嘉文。

嘉文怎么会来这里?

还不是那些该死的短信!

今天晚上,嘉文知道天皓有应酬,她就在家等他,他们已经商量好了,过几天,嘉文就去志杰的公司上班。无所事事的嘉文,一整个晚上都在上网看电视。就在这个时候,这条该死的短信就来了,有了上次的教训,嘉文把手机丢在了一边,索性不理会它,但它似乎读懂她的想法,一直响个不停。

嘉文想放静音,甚至想关机,都没有试,只是把铃声放到最小。

嘉文想给天皓打电话,又害怕打扰天皓,只能把耳塞塞进耳朵,继续看她的电视,但电视却没有太多的心思看下去,手机不停的闪烁让她的心忐忑不安。

嘉文无奈地拿起手机,看时间,都挺晚的了,这个会议,也该结束了吧,犹豫间,还是决定给天皓打电话,谁知道,电话打了好多次,天皓都没有接,嘉文的心开始吊了起来,她又开始怀疑起来。给姐姐打电话?不?这个想法折磨着她,到最后,她决定还是去看一看,无论如何,这是最后一次。嘉文想。

来到学校门口,手机短信没有了,嘉文上了楼,站在宿舍门口,里面没有灯光,也没有声息。嘉文贴着门,再听,还是没有任何的响动,嘉文抬起沉重的手。

敲,还是不敲?

嘉文咬咬嘴唇,敲了下去。

里面没有动静,歇了一会,嘉文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动静,嘉文这下来了劲,什么也顾不了,干脆用手掌拍门。

门终于开了,林婧冷冷地站在面前,看到嘉文,转过身走回桌边,并不搭理。

嘉文推门进来,凌乱的床还没来得及收拾,床单可以看得出两个人窝过的痕迹,被子被掀在床角,不用想象,嘉文已经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而天皓,嘉文已经看到,他就站在床边,耷拉着脑袋。

嘉文的心剧烈地痛起来,她捂着心窝,想控制自己,眼泪却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她走到天皓的旁边,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抬起手,狠狠地打了天皓一巴掌,转过身,跑了出去。

跑了出来,嘉文反倒冷静了下来,如果说敲门之前她还有期待,现在,她已经决意离开。

哀莫大于心死。

他甚至都没有追来,嘉文冷冷地想,这个人,难道就是口口声声爱她的人?她的泪又落了下来。

我是该离开了,嘉文用手背擦一下泪,朝前走。

嘉文跑出去的时候,天皓傻傻地站在原地,没有动,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任何的思想。

那一巴掌,几乎用尽了嘉文的力气,天皓的嘴角,没有丝毫的犹豫,就流下了血,一滴一滴的。

天皓没有感觉到痛,他的世界,已经一片空白。

林婧的心却在痛,她却不能有任何的举动,这个人本不属于她,她在嘉文的面前,已经是个无耻的女人,她再有任何的话语,都对天皓不利。

等到嘉文离开,林婧才忍住痛,走到天皓的面前,怜惜地擦去天皓嘴角的血。

“天皓,你快去追嘉文。”林婧把天皓推出了门。

门在天皓的身后砰一声地关上了,天皓这才醒悟过来,他抬起脚,追了出去。

“嘉文,”天皓追上了嘉文,扯着嘉文的衣服,嘉文停了下来,冷冷的,没有看他。

“嘉文,我。”天皓说不出话来。

“程天皓,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嘉文僵硬地说,她的心,已经碎了,再也无法拼接。

“嘉文,你不要走。”天皓苦苦哀求。

“程天皓,你让我留在这里看你们的龌龊与无耻吗?”嘉文想着他们床上的凌乱,她快要疯了。

“嘉文。”天皓惨然说,“我和婧儿,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没有她就会发噩梦。”

“程天皓,没她你会发噩梦,你跟她一起,我就会发噩梦。”嘉文悲哀地说,“从你们第一次开始,我每次想起来,都生不如死,我在心里说,我给你机会,也给自己机会,你是爱我的。现在,我的心才刚刚平静,你又开始用刀一刀一刀地割开。”

“程天皓,我的心已经碎了,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嘉文哀怨地看着天皓。

“嘉文,我爱你。”天皓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挽留嘉文。

“程天皓,你只爱你自己,你跟谭志杰没什么两样。”

“嘉文,可是,我不能没有你。”天皓咬着嘴唇固执地说。

“程天皓,你刚才也说了,你不能没有你的婧儿,我唐嘉文,算得了什么。”嘉文哀伤地说。

“嘉文,求求你,别离开,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程天皓,没有用的,你已经不是一次背叛我,我给你那么多机会,你珍惜一次的话,都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想着天皓昨天晚上还温柔地压着自己,嘉文的心剧烈地痛起来,她真想不到,就是短短的24小时,这个男人,居然进入了别人的身体,他还爱她?他真的只爱他自己。

“嘉文,有用的,你还爱我,是不是?”

天皓不说还好,这样说来,嘉文更加愤怒了,“程天皓,你就因为我爱你而为所欲为,你就因为我离不开你而一次又一次地背叛我。程天皓,你好无耻,你还有什么资格说爱?”

“嘉文,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爱,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天皓拉着嘉文的手。

“程天皓,你放手。”嘉文甩开天皓的手,“我要走了。”

天皓紧紧地拉着嘉文的衣袖,不让嘉文走。

“程天皓,我很诚恳地跟你说,我们,真的没有以后了。”嘉文苍白着脸,这一刻,她真的是爱恨交加。

爱不能爱,恨不能恨,这个世界,她还能相信谁?她还能相信爱?所有的情与爱都在这一刻背叛了她唐嘉文。

唐嘉文,该结束了,该离开了,该走了,把爱情留给别人吧,你注定带着破碎的心在这个世界颠沛流离,注定带着破碎的心孤单行走。

为什么世界上这么多的完美爱情,就让我孤苦伶仃?嘉文觉得很累,她已经不想爱了,不想活了,她只想,找一个宁静的地方,盛放自己破碎的心。

嘉文突然间用力,嘶的一声,天皓竟然生生地把嘉文的衣袖扯了下来。

“程天皓,古人有割袍断义,今天我们割袖绝情。”嘉文说完,就跑了开去。

“程天皓,我们结束了。”嘉文丢给了天皓最后一句话。

“嘉文,”天皓抬脚就追。

“程天皓,什么事这么着急呢?”

文飞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

“文飞,你滚开,老子没空理你。”天皓想从文飞的旁边闪过去。

“程天皓,你还想走?”文飞故意撞了一下天皓。

“文飞,你故意找茬?老子可没惹你。”看到嘉文跑远,天皓气愤地推开文飞。

“老子可真是故意找茬。”文飞嘿嘿地笑,他旁边的人也笑了起来。

“文飞,你。”天皓瞪着文飞。

“程天皓,上次唐嘉文没有抓到你,我就奇怪,你是什么神仙。这一次,你可是跑不了。”文飞哈哈地笑。

“文飞,你说什么?”

“看看这个,文飞丢给天皓一台手机,短信显示,正是这台手机给嘉文发的短信。”

“文飞,你好卑鄙。”天皓劈头就把手机扔到文飞的脸上。

“程天皓,你也不是什么好货。”文飞冷冷地说,“你把人家两姐妹都给睡了。”

“文飞,你。”天皓被文飞一说,倒说不出话来。

“程天皓,我还以为你能够同一张床睡两姐妹呢,想不到,英雄现在成了狗熊。”文飞他们又是一阵大笑。

“文飞,你他娘的。”天皓抬手就是一拳。

文飞等的就是这个,他闪到一边,其他人就蜂拥上来。

“给我打,狠狠地打。”文飞恶狠狠地说。

上次给谭志杰打,文飞还耿耿于怀,要不是他老子制止,文飞早就向志杰开刀,只因为谭老板动用了他的关系,才把这件事平息下来,天皓他们并不知道。有仇不报,不是文飞的风格,他就等着今天,他要置程天皓于死地,然后,让林婧跪下来求他,求他放过程天皓,他愿意怎样就则样。是的,他要林婧的身体,想着程天皓趴在林婧的身上,他就难受,这个********的身体,本来应该是他文飞的,他愿意怎样蹂躏就怎样蹂躏,怎样糟蹋就怎样糟蹋。

“程天皓,我呸,想跟老子斗。”文飞站在一旁,冷笑。

计划已经进行得不错,现在还缺一些道具。文飞靠在树旁,抽着烟。

天皓寡不敌众,被团团围着。

文飞丢掉烟头,拿出刀,没有奔向天皓,倒是把刀扔到了地上,然后,一脚踢了过去。

天皓一个趔趄,被打倒在地,看到旁边有把刀,就顺手拿了起来,对着人一阵的乱砍乱刺。

这一次,那群人却没有退缩,他们似乎不害怕天皓手中的刀。

“哎哟,”围攻的其中一个给天皓刺中了肚子,那群人才停了下来。

“程天皓,你杀人了。”文飞一边冷笑,一边站了出来,事情已经按照他的设计来发展了。“报警,”文飞转头对身边的人说。

那个被刺中的小青年,就倒在天皓的面前,血,已经从肚子流了出来。文飞看也不看一眼,这种小混混,在他的眼里,只是棋子,当然,棋子暂时是不能死的,死了,戏就不精彩了。“打120,”文飞又说。

“程天皓,你就等着吧,”文飞在心里笑了起来,他已经开始幻想林婧求他的样子,已经开始意淫林婧被他糟蹋的情景,她肯定骚到骨子里去,程天皓都让她迷了心窍。

天皓本来怔住了,停了下来,被文飞的话惊醒了过来。他想了起来,这一切,都是文飞在导演,文飞监视了他,又通知了嘉文,文飞是故意的。文飞想要害他,从一开始,就想要害他,他跟婧儿一起,文飞就恨他,要搞死他。是的,都怪文飞。

天皓一时怒火中烧,挥着刀,向文飞刺去。

文飞还在意淫,没有想到天皓没有被自己杀人的事吓倒,竟然还冲着他来,他本能地躲避,向后退,可是天皓实在太快了,一刀捅了过去,同样捅在了文飞的肚子上,幸好他还是向后跳了一下,才没有刺深,但就是这一刺,文飞已经感到肚子中了刀,已经开始流血。

“程天皓,你好大的胆子。”文飞摸摸刀边,手上已经有血,他的剧本里,是没有这个剧情的。文飞愤怒了,他拔出刀,扬手就朝天皓的胸口刺去。

天皓刺到了文飞,就松了手,这一刀,他把自己吓住了,正在犹豫间,文飞的刀刺了过来,直直地深深地插进天皓的胸口,天皓痛苦地倒了下去。

文飞一下子呆了过去,他尽管卑鄙,尽管狂妄,尽管横行霸道,但还没有杀过人。

“文公子,快走。”跟班的喊了一声,文飞带着人慌忙逃走,刚才躺在地上的小混混,也被留了下来。

“天皓,”林婧刚追了出来,刚好见到文飞刺中了天皓,她扑了上来,抱着天皓。

“婧儿,”天皓微微一笑。

“天皓,”林婧哭了起来,“我给你叫救护车,天皓,你挺住。”

天皓摇摇头,“没用的,婧儿,我想跟你说说话。”

“天皓。”林婧摸着天皓的脸,泪一滴滴的落在天皓的脸上,她不该让天皓去追嘉文,如果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她情愿天皓现在就腻在自己的怀里,唐嘉文,她爱跑就跑,她爱离开就离开。

“天皓,是我害了你。”林婧抽泣起来,如果自己不缠着天皓,如果舍得天皓早点离开,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婧儿,别伤心。”天皓又是微微一笑,“婧儿,你把我的天珠拿下来,我好象看到了什么。”

林婧轻轻的把天珠从天皓的脖子上拿了下来。

天皓握在了手上,“婧儿,你握住我的手。”

林婧握住了天皓握着天珠的手,突然感觉到一股力量传送到了她的脑门,麻麻的。是的,和嘉文那时候的感觉是一样的。

林婧看到了相同的一幕,这一幕熟悉而陌生,离她很近,也很远。

她看到了,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前世,看到了天皓不顾一切的追寻着她而来。

是的,天皓,他爱上了她的前世,他追寻着她到了今生。

是的,林婧,她一直在等待着他。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会爱上这个傻瓜一样的男孩,为什么会相信他疯子一样的表白,在冥冥中,有轮回,他们的灵魂,早已经相识,相识在他们的前世。

今生的相遇,只是他们前世的约定,前世痛苦的约定。

那一把爱情的冷箭,穿过生死轮回,没入了彼此的胸口,他们的缘分,就这样被注定。

光慢慢的灰暗了,幻象消失在夜色之中,林婧似乎回到了前世,是的,她的心从来没有离开过,尽管她已经忘记。

“婧儿,”天皓微弱的声音惊醒了林婧。

“天皓,”林婧的泪刹时簌簌的往下掉,“天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真的,如果我早就知道,我不会吼你,不会骂你,不会打你,更不会离开你一步,一步也不离开。”

“婧儿,你现在不就在我身边吗?”

“一切都太迟了。”林婧哭着说。

“婧儿,有你在我身边,任何时候都不会迟。婧儿,我爱你。”

“天皓,我也爱你,天皓,你支持住。”

“婧儿,没用的,我已经看到了孟婆汤里倒映出孟婆柔美的笑。”

“婧儿,对不起,我不能陪你走过今生,希望来世我们在一起。苦苦的追寻,最终还是不能终生厮守。”

“不,不要,我要你,不管今生还是来世,都和我一起。天皓,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婧儿,下辈子我会等你的,就像今生你等我一样。”

等待,只是一个美丽的梦,等到的却是陌生的梦碎。

等待,有太多的无奈,谁知道等待的结果是什么?

“喝过孟婆汤,你会忘了我的,就像今生我忘了你一样。忘记了,就得从头开始,从头开始,总是有太多的陌生和误解。”林婧懂得。

黄泉路,彼岸花,奈何桥,孟婆汤,三生石,这一切都会被擦掉,没有人可以记起。

“我怎么会忘了你?我永远记住你,三生石上,我看到了我们的名字,我们已经缘订三生。”

“缘订三生又怎么样?今生我不一样不记得你?天皓,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我也不活了。”林婧低低的贴在天皓的耳边说,用手摸着天皓的脸,“天皓,我要跟你一起走,永远在一起。我不要忘记你,忘记你,我会后悔的。”

天皓微弱的笑了笑,“傻瓜。”

“天皓,我是傻瓜,我真的是傻瓜,你一直在我身边,我竟然熟视无睹,下辈子,我再也不要离开你。”

“婧儿,”天皓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他伸出了手,林婧赶忙握住了它。

“天皓,是不是上天注定要我们错过了前世和今生,只等来生在一起?”林婧轻轻的松开天皓的手,捡起旁边的刀,用力的插在了自己的胸口上,胸口的血,慢慢的滴落,滴落在天皓的脸上。

这一刻,就像霸王别姬,历史究竟是相似?还是重复?

“婧儿,你傻,”天皓用力的挤出一句。

“天皓,下辈子我再错过你,我才傻,”林婧苍白的脸微微的笑着,“天皓,你是傻瓜,就不允许我做一回傻瓜?我们都是爱情的傻瓜。”

天皓僵硬的笑了笑。

林婧又握着天皓的手,“天皓,我要紧紧握着你的手,一起踏上黄泉路,一起走过奈何桥,一起喝下孟婆汤,一起拥抱三生石,一起祈求我们来生的缘分。”

“天皓,你说,孟婆会不会把我们俩的手强硬地扯开?”林婧还真的忘记了孟婆的样子,她从来就记不起任何前世的东西。

天皓虚弱地摇摇头,“她的笑,我已经很熟悉。”

是的,他很熟悉孟婆的笑,很熟悉孟婆的冷,很熟悉孟婆的陌生。孟婆,对谁都没有多看一眼,惟独给他这么多深刻的记忆。

“天皓,这样,你就不会忘记了我,我也不会忘记你。”林婧把天珠挂在天皓的脖子上。

林婧的泪滴在了天皓的嘴里,天皓动了动,眼角淌出了两滴晶莹的泪。他累了,他需要休息,他从前世迈出的脚步,追寻到了今生,他找到了,他满足了,他要和她一起祈求来生的缘分。佛祖,为了来生,我已经整整祈祷了1千年,1千年,为了我心爱的人,请你不要食言,让我们再忍受着相逢不相识的痛苦。

林婧忍着痛,用力拔出了胸口的刀,瘫倒在天皓的旁边。

她的心,也是暖暖的,她幸福的闭上了双眼。

婧儿,天皓像在梦中一样,携着她的手翩然而去……

“静儿,”颜浩喊了一声,醒了过来。

林静刚刚趴在颜浩的胸膛,被颜浩喊的一声惊醒了。

“颜浩,你醒了?”林静欣喜若狂,刚刚,她还是枕着悲伤失望的泪水入眠。

他醒了吗?颜浩似乎在梦中,他记得,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一碗清如明镜的汤,一条青石铺就的桥,一块黛青色的石头,还有一个追寻的梦,他到底去过了一个什么样的世界?那个世界,没有颜色,也不透明,他怎么也描述不出那个世界的感觉。

颜浩摸摸心口,有点隐隐的痛,似乎被刺了一刀。

颜浩感觉到嘴唇有丝丝的痛,他伸手抹过嘴唇,湿湿的,看到了指尖上的殷红,是血。好象有个冰冷的女子,趴在他的身上,在他的嘴唇咬了一口。

颜浩似乎还记得,有一种力量,把他在梦中惊醒。

他又伸手摸索着胸口,他摸到了一粒天珠,他拿在眼前,这粒天珠,他好象已经失去了,但又感觉到在迷糊的时候,有一个女子亲手挂在他的脖子上。

她说,它会保佑他的,保佑他们生生世世在一起。

颜浩伸手摸了摸眼角,两滴泪水还没有干涸,还能感受到它们的冰凉。脸上干涩干涩的,是否,曾经他的脸上,被泪水和鲜血所洇湿?

一个老和尚,慈爱而又空旷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你要记得回来的路,也别忘了人间的距离。

别忘了人间的距离,我与人间曾经有距离吗?我不在人间了吗?颜浩用力的咬了咬嘴唇,痛。

这疼痛向心蔓延,心的疼痛让颜浩忍不住咳出了声。

“颜浩,我给你叫医生。”林静着急的说。

这是谁的声音?这么熟悉,这个声音曾经在他的耳边诉说对他的爱和思念。颜浩逐渐远去的记忆慢慢的消散,他用力地睁开眼。

“静儿,”颜浩看到了,一个清秀的脸庞,一双忧郁而关切的眼睛。

“静儿,”颜浩笑了笑,伸出手,摸着林静的脸。

“颜浩,你终于醒了。”林静的眼泪簌簌的滴落在颜浩干结的脸上,“你终于记起我了。”

“静儿,对不起,我总是让你担心。”颜浩看了看四周,一片白色,他知道这是在医院。

“不,”林静吻着颜浩的手。

“静儿,原谅我。”颜浩内疚的说,“我总是忽略你的感受。”

“颜浩,你怎么样?要不要给你叫医生?”林静还是有些担忧,“你昏迷已经很久了。”

颜浩微笑着摇摇头,“静儿,我爱你。”

听到这句话,林静不可抑制的哭了起来。

多久了?林静希望过,也绝望过,支撑她走过来的,是爱,是执著,是执著的爱。

颜浩在西藏遭遇车祸,整整一年了。整辆车,翻下了公路,车上二十多个人,只有颜浩昏迷不醒,其它的都已经魂归天国。医生说,颜浩可能会成为植物人,这些日子,他一直是植物人。每天,她都守在这里,细心的照护他,希望在一天天的被失望所吞噬。她求过佛,拜过神,但全都没有用。

前几天,林静遇到一个自称是来自西藏的喇嘛,喇嘛跟她说,说颜浩没有醒过来,是他忘记了人间的路,如果要让他醒来,就要让他记起人间的路,他在西藏遗失了指引他回到人间的信物。林静得到了喇嘛的指示,赶忙飞往西藏,拜过活佛,赶忙颜浩出事地点,找寻起来。可是,什么也没有找到,就在她要绝望的时候,突然起了一阵风,漫天风沙卷过,世界突然静寂下来,天空一片空明,大地一片清朗,林静见到了,一粒天珠浮现在沙尘只上。林静赶忙捡起天珠,马不停蹄的赶回来,戴在颜浩的身上。不知道是佛祖为她的虔诚所感动,还是真的活佛显灵,昨天晚上她给他戴上了天珠,吻过他,今天早上,颜浩就醒了过来。

“相信我,我再也不会让你担心。”颜浩擦着林静眼里的泪。他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忘记了小柔,忘记那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也忘记了他曾经踏过的路,忘记了他的追寻。

所有的这些,是前世?还是梦?都已经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人,一个缘订三生的女子,静儿。

静儿,他记得三生石前,赫然刻在他的心上。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会执着她的手,与她一起慢慢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