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洪术停了一下,果然,徐丽对他的这个建议提出了疑问:“起一个名字这无可厚非,不过和学校又有什么大的关系?作为校内团体,为学校打广告应该带有一种义务的成分在里面吧?”
洪术笑笑,心想:“本来就没有多大关系,本来给学校打广告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只要有一点儿跟改名沾边的我就往上扯罢了。”
想是这么想,但徐丽的问题他还得认真回答,而且这次他的思路更是延展得更广:“学校名字对于我们来讲,有两种作用:通行证和挡箭牌。大家都是聪明人,这是什么意思应该不用我说——但是,我们必须得考虑一个问题,非常现实的问题:这个学校,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我们最多只会呆四年……”
洪术又止住了放着,徐丽被他这几句话绕晕了,不知其然,眉头轻蹙,但对面坐着的罗成听出了洪术的意思:“你是说,围棋社的活动不仅仅要局限在学校这个范围内?”
“是的。”洪术笑道。
“可是我们已经在校外有了一定的活动范围,同清雅休闲围棋中心的协定不就说明了这一点吗?”徐丽道。
“那远远不够。”洪术笑着说。他是在被吴辽缠得受不了了做了个副社长之后才知道围棋社会员在清雅下棋能打五折是要付出代价的,就是棋社周六周日两天必须得有人去那里帮忙——当然,围棋室里的活儿是很轻松的,也不过就是端端茶送送水,练的就是腿上的功夫,因为清雅晚上关门儿晚,要等到九点多,而棋社成员下午六点就能回来,所以连洗棋子儿这个小小的体力活都不用干,更何况如果有空的桌子,老板也会很大方地任他们在上面摆谱,所以有不少会员抢着要周六周日去“劳动”的那两个名额……
但在洪术看来,这买卖做得还是有些不值。所谓的“五折”只体现在计时收费上,茶水饮料的费用可不是半价,那东西可贵得惊人,一壶最烂的茶都要十块,饮料价格又差不多是外面的两倍。洪术觉得,那一小时一块钱的“五折”费用根本就是个大大的骗着,至于让棋社会员周六周日去帮忙,而且很“大方”地表示“两个人就足够了”这也是同样的手段。
“……两个人,很明显,干那点儿活是够了,而且还有很多空闲时间,有很大的可能利用空闲时间免费使用清雅的棋盘棋子儿。但就是因为这一点,围棋社这么多人,哪怕只有四分之一是喜欢下棋的,也有十几个,按一天两班换,半个月也不过轮一次,没排到的时候总不能闲着吧……”洪术分析了一通,最后道:“不要把清雅老板当成围棋青年,他是个地道的生意人。”
徐丽听了他这番长篇大论,觉得挺有道理,同时也觉得有点儿不对,但一时间又想不起这“不对”究竟在哪个地方,便轻轻摇了摇头,道:“请继续。”
洪术这时候已经说得顺了嘴,即便是徐丽不让他继续,他也肯定会扯下去的,这时候一得了领导命令,便更是兴奋,口若悬河地一口气扯了接近一个钟头,只说得天花乱坠,听得旁边两男一女如堕云里雾里。
在洪术的兴奋和其他三人的迷迷糊糊中,桌上的菜解决得七七八八,罗成虽然已经有点晕头转向,但总算记得付钱。出了门,被那秋风一吹,几个人的脑子都清醒了许多。洪术开始想:“我刚才扯了啥?”另外三个人也在想:“洪术刚才究竟说了些什么内容?”
正如我们所知道的,在大学里,多数是靠自学,所以同学们独立的思维能力自然就得到了锻炼和提高;同时,毕竟在我们伟大的党的领导下,大会小会常开,所以新世纪的青年们理所当然地被培养出了如何从一大段文字中去掉废话的功夫。所以很快,几个人便对那一个多小时的某人的个人发言作出了总结:
一、围棋社要改名
二、发展眼光不要只局限于校内
1.这话意思不是招校外人员入会
2.只和清雅有联系是不够的,市里包括郊区总共有三个业余棋校,得去拉关系,顺便捞钱
3.有可能的话,找些本地有名高手来给围棋社当顾问,至于原来的那些校领导,给他们的头衔前面加上“名誉”俩字儿
4.每学期一次的围棋比赛冠名权现在卖得太便宜了,而且都是拉的校内小商店,这不行
5.并非仅仅能和有围棋室的娱乐中心或者棋校合作,网吧其实是更好的合作对象
三、围棋社内的积分对局并非一定要在固定时间内进行,可以成立一个裁判小队,分在同一组的会员下棋的时候,只要找到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小队成员做公证,其成绩就可以计入积分
四、并非只是刚开学那些天能招新,应该随时接受报名,而且会员费最好不变
大概就是这些,很快就把它们理出了头绪的三个人在回去的路上不时地扫上洪术几眼——这家伙怎么把这么简单的东西说了一个多钟头的?
罗成把这个问题用很符合大学生身份的方式问了出来。
“呵呵,呵呵。”洪术笑了两声,“这可能说明了我有做领导的潜质吧!”
他接着又说了一段话,这段话充分说明,他中了网络小说的毒,而且还不浅:“但是,仅仅是有潜质而已,我的身上并没有作为一名领导应该具有的王者之气,而且那些领导在演讲技巧上也比我强得很多,我如果要说什么事,得讲得口干舌燥,而他们修为高深到了只要星眸一亮虎躯一震就能表达出很明显的意思的程度……”
三人很配合地笑了一下,然后齐齐沉默下来,各想着各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