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没有找到丽沙,只好转身下楼。在大门口,他又碰见那个可疑的看门人。他不太想和看门人打招呼,但是看门人却主动上前对他说:“少校先生,你是来找丽沙小姐的吗?”
吉姆点了点头。
看门人说:“小姐本来是依约去看电影的,但是下楼走出不远,有一辆急奔过来的黑色奔驰轿车突然停在小姐身边,车上下来三个人,把小姐给抢走了。”
吉姆大吃一惊,急忙问道:“请问先生看见车上的牌号了吗?”
看门人说:“那车的牌号已经临时取掉了。”除此以外,看门人什么也不知道。
吉姆心如火焚,他想可能是盖世太保把她抢去保护起来了,他们要保证汉堡行动万无一失,故此采取了强制性措施。
还有一个问题是看门人又是什么角色?原先吉姆怀疑他是盖世太保的便衣,但通过对话,似乎又不像。
还有那个神秘的老太婆。吉姆从前来时是一个年轻的女仆人,怎么又换成了一个弱不禁风的老太太呢?
如此扑朔迷离的人际关系,令吉姆这个王牌间谍大伤脑筋。但是,他现在最主要的目的是找到丽沙。
他打算闯一下盖世太保的总部。只要发现丽沙的影子,不惜暴露自己,也要开枪处决。吉姆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他决定去闯一下盖世太保的老窝,或许能探听出丽沙的下落来。
刚好施弥尔来找丽沙,两人一见面就大吵起来。施弥尔本来也是丽沙的嫖客,但是这几天吉姆经常和丽沙混在一起,这个盖世太保本来就是个冷酷残忍、心胸狭窄的家伙,他早就想拔去吉姆这颗眼中钉。
吉姆先下手为强,口气冷冷地说:“对不起,施弥尔先生,你把丽沙小姐藏到哪里去了?是不是你们警察局把她劫持去了?”
施弥尔说:“胡说,你有什么证据?你又怎么知道丽沙失踪了呢?”
少校说:“我跟她有约会,可是中途竟被你们的人劫走了。这是看门人亲眼所见。”
施弥尔想了一下,说:“这件事我一定会搞清楚。不过我提醒你,少校先生!你还是离她远一点,最好不要找她,省得节外生枝。”
是不是自己的人把她先除掉了?吉姆想了一下,就告别了施弥尔。他肯定盖世太保没有动手,因为他看出施弥尔同样十分着急。
吉姆来到秘密接头点,联络员告诉他,总部刚刚又发来急电,必须尽快除掉丽沙,否则后患无穷。看来不可能是自己人干的,那到底会是谁呢?
吉姆立即想到用两种方案干掉丽沙。
第一是立即潜入丽沙寓所,守株待兔。她要去汉堡执行任务,一定会回来收拾行装、有所准备,才会前往汉堡。
第二是现在就动身去汉堡,待丽沙一下车,趁人群混乱时将她枪杀。
吉姆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先实行第一种方案。这样虽然不一定等到她,但比较安全。万一她不回来,再设法同她坐同一次列车去汉堡,必要时在列车上就将她除掉。
吉姆没有贸然闯进那幢大楼。从一些蛛丝马迹中他已经分析出丽沙不是一般的间谍,她至少在同时为几个国家做事,看门人显然是带有监视、保卫的作用。
至于那位神秘的老太太呢?表面上是仆人,但从态度及语气上分析又是一个十分注意分寸、有较高文化修养的人,甚至走路的姿态都有点像贵妇人。吉姆对这个老太太似乎很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吉姆躲在远处观察了十分钟,却见几个秘密警察押着老太太从楼里出来,带上车走了。看门人表情依然如此,不冷不热,对发生的事视而不见,仿佛职责就是看门。
吉姆从后墙翻入丽沙的住所,用万能钥匙轻轻打开门,只见房里杯盘狼籍、乱七八糟。很显然,盖世太保们想找什么东西。床单掀翻在地,被子被小刀一块一块地割碎,连弹簧床都用刀划开,至于衣柜、抽屉则全翻了个遍,搜查得十分彻底。
吉姆有点纳闷:丽沙正在为德国人出卖美国,盖世太保又为何要来翻她的房间?盖世太保们又想找到什么东西呢?吉姆心中一动,他心中的想法已经成熟:从盖世太保们押送那位老太太的神情来看,似乎没有得到什么东西,而老仆人多半是用来做人质的。
间谍的敏感习惯,促使吉姆必须弄个水落石出。他向四周打量了一会儿,又进卫生间观察了一阵,都没有发现什么秘密。他想,间谍们总是把秘密情报藏在最显眼、最平常而又不易被人想到的地方。
他的目光在房间里紧张地搜索。突然,被翻过来的一个抽屉旁的一支手电筒进入他的眼帘。他眼睛一亮,立刻拿起手电简一照,不亮。他将后盖拧开,电池是反的;他弄正后,还是不亮。他仔细检查,电池显然是新的,而电泡又很正常。
再仔细观察,原来有一个电池的重量有问题,略轻一些。他为自己的发现感到异常兴奋,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电池弄开,原来是空的,里面有一个小纸卷,展开一看,是一封秘密信件,信的反面写着一个人的名字:西蒙斯特丹。
吉姆知道,这个人是美国驻瑞典的情报网总头目。
秘密信件披露了一个重大内容,丽沙将在近期内以探亲的理由飞往斯德哥尔摩去,目的是把这封信转交给美国的情报机关。
美国当时是反对德国的盟国之一,德国人中又是哪位重要人物与美国有联系?这是一个疑问。另一个疑问是美国总部已经调查到丽沙在为盖世太保做事,又为什么还相信她,让她去斯德哥尔摩送情报,这岂不暴露了美国在瑞典的间谍网?吉姆想:可能又是盖世太保的一次阴谋,用假情报利用丽沙将美国在瑞典的间谍网一网打尽。
如果真是这样,那丽沙真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
问题是盖世太保似乎又是冲着这封密码信来抓丽沙的,这又是一个疑问。似乎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瑞典歌唱家不是一般的人物,是个复杂的多面间谍。
吉姆正在思考,猛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又听见用钥匙开门的声音。吉姆立即隐蔽在门后,他想可能是丽沙回来取信,若是,便不说一句话就将她击毙。
但是,进来的是一位军官。此人一进门就直奔手电筒,当他转身要走时,吉姆一个箭步冲上来,用枪抵着他的心脏后部位,低声说:“不许动!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打死你。”那个军官老实地举起手,吉姆迅速将他身上的手枪取下,令他转过身来。
军官举起手,全身颤抖着转过身来。
吉姆问:“你是谁?哪个部队的?”
军官立正,喊了一声:“嗨,希特勒!”才又说道:“报告党卫军少校,我是冯·施特莱斯将军的上尉副官海希里。”
吉姆知道,施特莱斯是第五装甲集团军第三师中将师长,是一个暗中反抗希特勒的亲美派分子,那封信显然是将军写的。
吉姆问:“是将军叫你来的?”
副官回答:“是!”
吉姆又问:“他叫你来干什么?”
副官说:“来找一封信。”
吉姆明白,战争已经对德国人无利,将军在留一条后路。他又问:“丽沙小姐在你们那里?”
副官答:“我不知道。”
吉姆有些生气了,吼一声:“不知道,那钥匙为什么在你手中?”
副官说:“我只执行命令,少校。”
吉姆说:“老实交代,施特莱斯将军家的绝密电话号码。”
副官说:“报告少校,是58646。”吉姆说:“现在你可以走了。不许回头,否则毙了你。”
副官头也不回地拼命逃跑,转眼就没了踪影。
施特莱斯的队伍驻防柏林,但是斯大林的反攻和诺曼底的失败已经显示了德国军队的败局,将军自然想找一条后路。
亲近苏联他是不愿意的,唯有美国略有好感。他很想和美国人搭上桥梁,但又苦于无门路。在“蓝森林”舞厅,他结识了丽沙。他不是去跳舞,也不是去消遣,而是他的秘书知道他的心事后,向他介绍了“蓝森林”舞厅的歌妓丽沙。
将军身着便装,悄悄来到舞厅。
待丽沙和一位大商人跳完一曲后,将军很有礼貌地邀请了丽沙:“小姐,肯赏脸吗?”
丽沙微笑着挽起将军的手,双双走进灯光斑驳的舞池。将军虽然好色,但是此刻有重任而来,两人边跳舞边聊天。
将军说:“小姐的名声,柏林家喻户晓,还远播欧洲。今日相见,甚是幸会。”
丽沙说:“听口音,老先生是柏林人?”
将军继续奉承:“小姐真是天姿绝丽、头脑聪慧。”
丽沙说:“请问先生从事何种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