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在说我刻薄,昧下老头老太太的东西,你说这可怎么办?”周母急得团团转,整个人六神无主。
“要不要把那东西给那死丫头,我们昧下来一半。”周母有一瞬间的犹豫,这要她的钱,就跟要她的命一样。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主动提出给唐柠添衣服才奇怪。
没有人不喜欢新衣服的,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确实不好看,甚至可能因为这个产生自卑的情绪。
所以周母好心的提议,听起来很奇怪。给人的感觉就是她在打坏主意。
这些天周母的日子很不好过,胡同里的邻居,动不动就打听那死去的老太太老头给死丫头留下多少好东西。
要知道之前可是眼睛眨也不眨地就给周洲一张自行车票呢!
“不能给,这钱我准备用来娶莲子呢。”周云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心里一把邪火烧着,这老太婆糟老头未免太偏心。也不想想家里还有个孙子,这都已经在说对象,跟着就要准备结婚,正是缺钱花的时候。
要结婚不得准备一身喜服?不得出彩礼钱?不得摆酒席?还得打三金吧!还得添置家舍吧!本来早就可以结婚的,还不是因为没有钱搞砸的。
当然,要是周家这头肯掏心掏肺支持,等他发了财,他也愿意拉拔大家一把。
老太太去世给周洲留那么多东西,就算偏心一点,给他个三分之一也好,谁曾想,竟然什么都没有。
这女孩是要嫁出去的,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所以那么多的东西,都便宜别人家!
老头子老太太既然这么偏心,那就不要怪他太心狠。
这些东西都是他的。
“要不给一半。”周母犹豫不决,到底还是顾忌名声。
“这丫头心眼多,早就不是原来的那个任我们摆布的蠢货。老头老太太给她留多少东西,大伯难道不知道!”周云摇头否决,斩钉截铁地说,“你就以帮她攒嫁妆的名义收起来,以后,就以后再说。”
“而且这老太太老头多偏心啊,只记得周洲,却没有想过我半分,我这个年纪也该说媳妇!”周云在心里狠狠剜了老太太老头一眼,只觉得两人太偏心。
可他却忘记一点,他不是周父的骨肉,和老周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人家偏心不是理所当然嘛!
他又不是没有爷爷奶奶,只是那两个老人特别抠,特别吝啬,什么都舍不得给,他爸一死,母子俩就被赶出来,人家不要他这个孙子而已。
“好,我都听你的,我都听你的。”周母是个没什么主见的女人,年轻的时候,听她前夫的,现在听儿子的,儿子这么说,她就这么做。
只是……
“你看我肚子干嘛呢?”周母捂住肚子皱眉头,总觉得儿子刚刚那眼神有点怪怪的。
“妈,你说要是我小的时候,你给我生个弟弟妹妹,这老头老太太的东西,我们是不是也有一份。”周云发出惋惜的叹息,谁也没想到这老头老太太会这么有钱,而且还根红苗正。
周母惊讶地张大嘴,“是你死活不同意我给你添个弟弟妹妹……”
“妈,这个面霜好用,送你。”周云打断周母的话,他兜里一翻,拿出来一个盒子。
周母接过手打开一看,是她常用的那种,看着不值什么,不过只要想到是儿子送的,那比啥都来得强。周母喜滋滋收下,“突然对我这么好,肯定另有所图。”
“妈,你在莲子面前架子不要摆太高,也不要和莲子妈争锋相对,一切为了早点生个孩子。”周云讨好地给周母锤肩。
周母在脸上涂涂抹抹,白皙细嫩的肌肤,清秀温婉的眉眼,看着颇有两分姿色。时光对她特别优待是一个原因,舍得花钱也是一个原因。
她的心情特别好,直到下午和唐柠待在一个地方,这份好心情才荡然无存。
“爷爷和奶奶去世,为什么没有人和我说一声!”唐柠板着脸,冷若冰霜。
“都怪你爸,忘记提醒我。下次去祭拜,我肯定带上你。”周母先是心虚了一下,然后敲敲脑袋,可怜巴巴地说,试图蒙混过关。
她是那种很爱面子的人,她就是想做坏人,也一定要光明正大表现出迫不得已而且得把错全推到别人身上,自己干干净净的才行。
“周姨我知道爷爷奶奶不喜欢你,所以你对爷爷奶奶有意见,也正是因为这个,你才不告诉我。”唐柠看着周母。
任谁被人在一旁死盯着,都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周母实在无法忍受,“我没有,你都这么大的人,还学不会判断别人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我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去祭拜。”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越说越觉得自己理直气壮,越说越觉得自己很孝顺。
唐柠极其擅长看人,比正常人多活的这十几年不是白来的,周母就是再能掩饰,她内心的心虚与底气不足也会通过神态动作表现出来,因此唐柠对她的感官实在算不得好。
“每逢初一十五都去祭拜,那你对爷爷奶奶倒是挺孝顺。”唐柠发出意味深长的轻笑。这平时都不去看老人的人,老人去世以后,每逢初一十五去祭拜,真当别人都是傻瓜不成。
一时间,周母都弄不清唐柠这话到底是褒是贬。
“今天我去找大伯,大伯和我说……”唐柠故意吊周母胃口。
“他和你说什么!”周母一惊,锅铲直接掉地上。
“你关心这个干嘛!”唐柠翻个白眼,一脸的高傲。
周母强忍不高兴,挤出个不甘不愿的笑脸,“我这不是关心你吗?难道这也有错?”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点小事,说是和爷爷奶奶的遗言有关系。”
她的人设向来都是口直心快有什么说什么,这么多年周母早就习惯,现在突然变得爱吊人胃口,让周母觉得很别扭。
唐柠逗了周母足足一个多小时,看她急的脸都已经青了,这才作出一副困倦的模样,回到房间趴在床上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