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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囚人村的传说

进入沙漠公路前遇到了一些小小的波折。

到达沙漠公路的入口时,突然看到前面竖着一个牌子,车开近一些才看到上面写着“路已冲毁,请绕行且末”。这几个字如同晴天一声霹雷,

打得我们晕头转向。司机王姐也一下子傻眼了,我们站在那块牌子前面,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立刻查看地图,民丰距离且末还有三百多公里的路程,简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可是也别无他法。在陷入困境之时,王姐果断地打电话询问其他司机,一个又一个地打出去,又有人打过来,我一直忐忑地望着她。终于她说,有一个师傅刚跑了这条路,应该知道怎么绕进去,但是现在他的手机在无信号区域,所以我们只能等待。就这样,我们在入口处待了半个多小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静静地等待着电话那头的消息。

电话终于接通了,听着电话那头师傅的指挥,我们直接插入了一条窄窄的乡村小道。在七弯八拐了二十几分钟以后,终于看到了一条宽阔的水泥路。再次拨通师傅的电话跟他确定,他说:“恭喜你们,见到了水泥路面就说明你们已经出关了,再往前走就进入沙漠公路了。”

我长吐一口大气。

塔克拉玛干沙漠又被称为“死亡之海”,维吾尔语的意思是“进去出不来”。它的由来是因为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斯文在进入塔克拉玛干沙漠前曾经骄傲地说:“从来没有哪个白人的脚触到大地的这个部分,到处我都是头一个。”俨然是一副征服者的姿态,骄傲得像一个沙漠君王一样。可是在接下来的探险中,他的探险队几乎是在沙漠里全军覆灭,仅剩下他和两名助手狼狈地爬到了和田河干涸的河道,那里的泉水救了他的命。后来他给塔克拉玛干沙漠起了“死亡之海”的别名。

塔里木沙漠公路是目前世界上流动沙漠中最长的公路,它直接横穿“死亡之海”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站在制高点俯瞰,这条公路就像是一条蚯蚓匍匐在沙堆上,姿态优美地南北贯通。

寸草不生的沙漠,一望无际的荒凉,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豪情,那是一种很难说清的感觉。我曾经见过草原,也见过大海,可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那可能是一种强烈的孤独感,也可能是一种一无所有的悲壮。说不清楚,面对沙漠,也许我们更容易看到自己的内心。

前面的一大段公路因为路边人工种植的植物几乎枯死,所以黄沙漫天,能见度非常低,我们在车里只能看见十米以外的东西。虽然很少有过往或超越我们的车辆,但王姐仍然打着应急灯行驶得很慢。

炎热和干燥真的是让人惶恐不安。一望无际的沙丘,身边几乎没有参照物,瞬间就会让人失去方向感,越往里走温度越高。我们在中途下来拍照,爬到很高的沙丘上,沙子非常烫,走慢一些就会有炙痛感,在外面待不了一会儿就要赶快躲回车里。防晒霜在沙漠里几乎不能用,如果抹了,下车走个几分钟脸上就全粘着沙粒了;如果不抹,太阳的炙烤又会让人疼痛难受,真是让人左右为难。最后只能不管不顾地在炙热的阳光下暴晒。

王姐说黑点健康嘛,我却委屈地说:“怕是再黑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三毛曾经对荷西说:“这世界原本没有沙漠,我每想你一遍就落下一粒沙子,于是便有了沙漠。”沙漠从来是和荒凉联系在一起的,而这一刻,我又觉得它是浪漫的。

行驶在笔直的公路上,四周全是茫茫的沙漠,没过一会儿就觉得审美疲劳了。

王姐可能开得有些无聊了,慢慢悠悠地问坐在副驾驶位上的我:“你知道沙漠里囚人村的故事吗?”

我摇头。后座一起包车的同伴倒是把头伸了过来,好奇地想听下文。

王姐清了清嗓子:“这是一个在沙漠里流传了很久的故事。大概在清朝的时候,朝廷押送一批重刑犯人途经沙漠的边缘,在放犯人解手的时候,一群密谋已久的犯人突然就撒腿跑向了沙漠之中,官兵们追赶了一段路就放弃了。因为他们知道,跑进这大沙漠的人都是自寻死路几乎不可能活。然而这群犯人因为求生的意识太过强烈,居然一路就走到了沙漠腹地。更加神奇的是,他们居然在那里掘地三尺挖出了一个泉眼,有了水便能活下去。后来他们又在附近用倒塌的树干搭建起了房子,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个村庄,他们就这样一代一代地繁衍生息下去。那就是传说中的囚人村。”

“沙漠里什么都没有,他们吃什么?靠什么生活?”我很纳闷。

“这个我们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只是个传说嘛。”王姐说。

后座的人若有所思地说:“我也觉得应该就是个传说吧,这样的地方跑进来怎么都活不了,即使不饿死,这高温谁受得了啊。”

王姐点头:“是啊,后来听说也有人想去考证这个问题。可是沙漠腹地却不是说进去就能进去的。多少探险家不都倒在了那里,所以传说也可能真的是个传说。”

我倒是相信有这样超意志力的人存在,其实人的潜能真的很大,越是到了绝境的时候就越能爆发出来。突然想起了一些往事,于是问他们:“你们有过挨饿的经历吗?”

他们摇头。王姐说:“那应该是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事儿了吧,现在这样的年代怎么可能会呢?你看现在减肥茶这样畅销,一个个都是吃撑吃胖了,谁还会挨饿呢?”

我冷静地说:“我曾经就经历过。”

那是在上海流浪的时候,是特别困难的一段时期。没有演出,没有学生,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在吃光了老本以后,我就开始挨饿了。三天里没有喝过一口水,没有吃过一粒米。第一天,倒是没什么大的问题,就是到了晚上饿的感觉比较强烈。第二天,就开始心慌坐立不安了,紧闭门窗,门外飘来一点儿肉味都受不了,更何况我的窗外就是麦当劳,袭来阵阵炸鸡腿的味道。第三天,我只能蒙头大睡,然后开始胡思乱想,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有人会因为饥饿而去犯罪。人在生存这个问题上,依然有种动物本能。幸好第四天,我用仅剩的五毛钱拨通了一个学生的电话,人立马就从老远的学校跑过来把学费提前交给我了,不然我很有可能会作出一些平常不会做的事情来。可能身处绝境的人都会有很多平时想都不敢想的冲动,那完全也是一种本能。所以我还是有些相信沙漠里真的存在这样一个村子。

王姐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原来还是一个有故事的姑娘。”

我笑:“那已经是陈年旧事了,如果今天不说起这个话题,我都快忘记了。”

其实,又怎么可能会忘记呢?有一些经历是生活给予我们的财富。在路上,我们会更加清晰地体会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