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太过专注,竟连钟离什么时候回来也未曾察觉。
直至她将脑袋伸到电脑屏幕前,我被吓了一跳,忙拍着胸口压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钟离没答我的话,弯腰看我电脑上的爆文,过了一会,竟难得八卦地发表意见:“想不到都上BBS的头条了,这真够轰动的。”
我松了一口气,将身子往椅背舒服地一靠,懒洋洋地双手环胸:“可不是,我觉得就算上新闻也不足为奇。”
钟离没搭话,过了一会忽地微讶开口:“你在织这个?”
我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转头看去却见钟离的目光落在被我遗弃了的毛线上,登时风中凌乱了:“这个……我这不无聊嘛,织着玩来的。”
实在没勇气暴露自己不堪入目的拙功。
“这样啊,”钟离拿起我的残次品,摸了摸,“料倒是不错,你拆了好几次了吧?要不我教你。”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掏掏耳窝:“你开玩笑呢吧?”
钟离一本正经:“没骗你,这个我自小就会。”
我哀嚎一声,扑到电脑桌上打滚,上天啊,来一道雷电劈死我算了!真是无颜苟存于世!
钟离安慰我:“没什么大不了的,这样一来,你的晋升空间就大了嘛。”
这句话绝对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于是立刻盘膝而起,一把抓过钟离,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干劲十足:“来来来,赶紧教我,有你这位现成师父在,还愁完工不了?”
“这个是需要耐心的。”钟离移了把椅子过来,提醒我。
“这个我知道。”我满是织围巾的兴头,不在乎地摆摆手,“不用你操心,怎么说呢,我相信自己的资质。”
说完,自己都忍不住恶寒了一把,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有了钟离这个高手,效率立刻翻了数翻,差点就要磨着劝她干脆好事做到底帮我织完算了,只是到底良心未泯,最后还是忍了。
很快就上手,又专注地织了两个多钟,总算有了成效,我把手上的未成品横竖翻看了个遍,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不得已,只得再次发挥不耻下问的精神,向钟离求教。
“你这样都能乱针?”不愧是高手,经验丰富,一眼便看出漏洞所在。
钟离黑着脸,毫不留情地把我艰苦奋斗了两个多钟的成果一下子扯掉。
“不要啊啊啊……”
密密麻麻的线团滚了下来,我猛地扑到上面,只觉心在滴血,滴血啊。
钟离不理我,我知道她是觉得自己纯粹是脑抽了才会相信我这块朽木能雕的浑话。
求援无用,两个多钟的成果顷刻间化为乌有,钟离毫无同情心地手一扬,指指那堆已看不出原形的线团:“继续。”
我的心瞬间碎裂成一堆渣滓,默默地捡起地上的线团,认命地开始新一轮奋斗。
算了,这点挫折算什么?
我林雨天生就是铁打的小强,只会越挫越勇。
那什么?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鲁迅老人家的至理名言可不是盖的!
大不了我来个悬梁刺股,再凿壁偷光,外加雪地里立床板。
而事实是,我当然没熬夜,因为爬在台灯下织不到一半,终是抵不住汹涌而来的睡意,脑袋一低就睡死了过去。
早上醒来宿舍只剩我一人,其余两个一前一后也拖着行李箱回去了,钟离这两天总是早出晚归,也不知到底在干些什么。
又去系里查了成绩,除了听力得了79分外,其余的都达优秀以上,没日没夜地复习的苦日子也算有了回报。
只是一想到听力,我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虽说不至于低空掠过,可这个分数还是咯得心胸难受。
听力历来便是我的弱项,记得当时高考迫在眉睫,一模二模的英语成绩总是不高不低,就是听力拖的后腿。
虽说也不是很糟,可一和班上平时成绩不分上下的同学相比,简直是惨不忍睹了。
当然也为此艰苦奋斗过,租碟回家自己练习、或向高手取经,总之能用的法子都用了一遍,可结果就是收效甚微。
再加之整天陷在无边无际的题海战术之中,一片兵荒马乱,实在是再无精力去对付听力,于是也便听之任之。
也不知高考时听力到底得了多少分,不管多少,绝不会好到哪里去。
高中几年被听力害到不剩半条命,想不到现今还要深受其害,果然我跟它还是有仇啊!
离开前顺便又查了钟离的,我立刻被吓了一跳。知道她的成绩不错,可每科稳妥妥的95分以上还是让我瞪直了双眼,就连我的克星听力,她也不在话下,全班第一。总分一举杀入年级第三,而我却在第十名之外。
回去时钟离打了个电话回来,我把期末成绩告知她,钟离也只是出乎意料地低低嗯了一声,语气听不出是悲是喜,半天才说晚上不用给她留门了,她在做兼职,有地方住。
也就是说宿舍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这种感觉很奇怪,每个人都走了,望着空空如也的床位,心底不知是什么滋味。
忽然就想起明天封校,钟离应该收拾好行李带出去了吧。
经过图书馆前的音乐广场时,竟迎面撞上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