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礼不理我,他径直走到不远处的洗手池前,湿了手,又取过一旁的洗手液,慢条斯理地洗起手来。
手很漂亮,一根一根的又长又直,骨节均匀,形状美好,简直就是洗手液广告的代言人。
他悠哉游哉地好不容易把手指从头到尾翻来覆去清洗干净,又取出纸巾开始一根一根地擦。
我不禁汗颜,洗葱我都没这么用心。
半响,段云礼优雅地将纸巾往垃圾篓里一扔,这才抬眼看向我,走过来,冷哼一声:“还愣着干什么?时间紧迫,陪我去化妆间!”
我心底立刻叫冤,知道时间紧迫了吧?刚刚是谁在洗手池前慢条斯理地洗手的?现在却把罪名扣到我头上!
冷冷的眼风嗖地扫过来,我脑袋一缩,不敢当面反抗,千般不满也只好默默地往肚子里咽,亦步亦趋地紧跟在他身后。
化妆间里每个人都忙得人仰马翻、脚不沾地,段云礼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一米八五的个子,一下子在嘈杂的化妆间鹤立鸡群起来,有人叫了声会长,他点点头,寻了个位置坐下,脸色缓和了点,声音却仍是冷淡:“动作快点,等下我要上场。”
立刻就有人走了过来,也没多少话,井然有序地忙碌起来。
段云礼一边任他们帮自己化妆,一边指挥该如何整改这个节目。
只短短的十五分钟,效果便完全出来了。
段云礼的头发端整,然而刘海有点长,平时他都是往旁边撇开成斜刘海,这样的发型多少都显得太过女气,怎么看都是妩媚得雌雄难辨。
然而现在,一经化妆,这种妩媚的感觉便荡然无存,妖孽依旧,只是刘海全都抄到了耳后,毫无保留地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还有美人尖,整个人立刻显得俊美无匹。很多时候,我们看一个男生帅不帅,只要一露额头,便可知晓。
段云礼站起身,略略扫了我一眼,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竟看到他的唇角微微上扬。
我脸色一滞,待回过神来时,他已转身进了换衣间。
几分钟后。
“哇!会长,你不去竞选今年的校花实在是S大的损失啊……”
段云礼一走出换衣间,人群里就爆出一连串的此起彼伏声。
那男生走上前来,大刺刺地搭上段云礼的肩膀,无半点疏离。
段云礼也不恼,似是对这种状况早已司空见惯,只淡淡地拨开搭在肩上的手:“几年来都是这句话,你不嫌老套?”
灯光下的段云礼越发让人移不开眼睛,他个子高,腿长腰细,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男生,用亭亭玉立来形容也不为过。
此刻,他脚蹬黑色靴子,紧身裤腿塞进高帮带里,越发显得长身玉立。修长的身子裹在黑色衬衫里,把酷霸狂拽帅的结合诠释得淋漓尽致。
“会长,我真的是实话实说,别说往校草堆里站,就是校花的宝座只要你有意,都是手到擒来!”
拍马屁意图太过明显,多少都有巴结的嫌疑,然而,这种调侃似乎已是他们交流的一种方式,很快就又有人继续笑侃:“会长,杨明说得对!在我们众人眼中啊,会长您还是一如往常的——帅!两个字,漂亮!三个字,漂亮帅……”
“得了得了,”段云礼抬手连连制止,似是十分头痛,“有事做事去!”
“那无事呢?”那些人丝毫不以为忤,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
“无事那便找事做去!”段云礼一本正经,然而,脸色却缓和着,明显这种场合于他已习以为常并乐在其中。
我正看得出神,段云礼却突然抬脚向我走过来。
“想扑倒我就直说,”他与我擦肩而过,唇角微勾,“小色女。”
我一阵窘迫,脸红得发烫,恨不得立刻遁地而去。
好在段云礼的声音很轻,似是不想被别人听见,化妆间里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异常。
我转身就要揍段云礼一拳,那想他人影一闪,已不见了踪影。
一系列的节目下来,我看得眼花缭乱,整个人开始病恹恹的。
待到段云礼上场时,我竟莫名其妙地一下子来了精神,挺直身子伸长脖子往舞台上够。
他跳的是舞蹈,《释放我们的青春热情》。
段云礼一上场,台下立刻一阵掌声雷动。
美人和会长双重身份的结合,效果真是不同凡响。
带感的音乐声中,舞台中央的身影随之摆动,每一个动作和音乐都契合得不可思议。
他似乎天生便是众人的焦点,台下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会长,我爱你!”
“期限是一万年……”
“会长!你永远是最棒的,你永远是我心中最美最美的存在,无可取代!”
……
台下的观众疯狂用力地挥舞着手上的荧光棒,口哨声、尖叫声交织成一片,一声重过一声,气氛爆棚到了极点。
我低头翻了翻手上的节目单,往后看了看黑压压的人群,竟从中认出钟离的身影来。
光线有点暗,我感觉到她笑了下,对我做了个加油的姿势。
我也笑了,随即回过头来,起身走进了后台。
不远处站着一个少年,颀长的身影,坚挺的背正对着我。
他旁边是一位女生,看样子两人像在讨论事情。
我走过去时,他恰巧交待完事转过身来,看到突然出现的我,眉毛扬了扬:“没事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