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不幸,不论是先天还是后天的种种原因造成的残疾人,是最不幸的。因为失去身外之物的不幸是暂时的,而身体残疾的不幸却要与人相伴一生。这不幸不仅是他们个人的不幸,而且也是人类社会的不幸。这种不幸,落在意志薄弱者、精神空虚者头上,是灾难,是绝望,甚至是死亡;而对意志坚强者则是动力,是磨砺,是成功的前奏。诚然,弱者与强者之间并没有一条不可以逾越的鸿沟,重要的是跨过这鸿沟。如何才能跨越这条鸿沟,成为生活中的强者呢?拉塞尔·洛瓦尔有一句名言:“不幸就像一把刀子,它既然能为我们服务,也能伤害我们,这就要看我们是握着刀柄,还是刀锋。”握住刀锋,就是弱者,必定要受到伤害,成为牺牲品;握着刀柄的,就是扼住命运咽喉的强者,勇敢地战胜生理上的残疾,让生命发出光和热。
别说是残疾人,即使是身体健全的人,有哪一个人不想握住刀柄,成为生活的强者呢?但是,怎样才能握住刀柄呢?这使我想起以前读过的史铁生的小说《命若琴弦》,令我至今仍记忆犹新的是这样的情节:山野中走来两个弹琴说书的盲人,一个70岁,一个17岁,年老的盲人一生过得十分愉快,因为他笃信他师父的遗言:只要能弹断一千根琴弦,用它们做药引子,眼睛就会复明。
但当他终于弹断了第一千根琴弦时,眼睛并未复明。他把秘方从琴箱里取出,好心的人们告诉他,他所珍藏了50年的药方是一张白纸。于是,他的精神崩溃了,最终在失望中死去。可是,他的徒弟却从中悟出了生命的真谛,从此不再为失明的痛苦所困扰了。这个小徒弟从中悟出了怎样的生命真谛呢?史铁生,这位双腿瘫痪的青年作家通过这样一个虚构的故事告诉人们,残疾人尽管确实“命若琴弦”,但也要热爱生活,热爱生命,要在对生命的有限的超越中为自己设置一个更为远大的目标,在生命中孕育出一种神圣的意义。史铁生说:
“我觉着,人的命也像琴弦一样,有起点和终点,构成一个过程,起点和终点坚定稳固,生命之弦才能绷得紧,弹得响。”他又说:“残疾人欲走而不能,这固然是一种不幸,正常人欲飞而不能,这不同样也是一种不幸?面对不幸而又必须超越它,这就是残疾人作为人所同样应该具有的最高品格。由此出发,写出残疾人的痛苦、奋斗和拼搏,这才是有意义的。”中外历史上最激动人心的成功事迹,很多都是身有残疾、备受痛苦折磨而仍然勇往直前,同命运顽强搏斗的人谱写的。挪威著名的小提琴演奏家布尔,一次在巴黎举办演奏会,一曲未终,一根琴弦突然断了。他不动声色,继续用三根琴弦奏完全曲。这就是人生——一根弦断了,就用其余三根弦奏完全曲。这就是人的生命,尤其是残疾人生命的真谛。
被誉为江南“活武松”的京剧表演艺术家盖叫天,在年轻时见到一位盲人乞讨,众人纷纷解囊,独有一老者执意不给,还说,只要他能说出我是白色的还是黑色的,就给他钱或者食物。出于无奈,盲人随口说:“你是黑色的。”老者立即追问:“你能看见我是黑色的,为什么不能看见我是白色的?”听到这里,盲人不解,但站在旁边的盖叫天却从中悟出了人生真谛:
老者是在启发盲人不要屈从于命运,虽然生理上的残疾,惩罚是严重的,并不意味生命的结束。老者期望盲人能够“肉眼闭心眼开”,勇敢地抗击不幸的命运。这不正是给盲人以第二次生命吗?
人是无法拒绝生命的,也无法拒绝生命中的一切不幸。
对人来说,最不幸的事不是灾难,不是伤残,不是困境,而是生命之火的熄灭,是生命热情的萎缩,是失去了生活的信心和勇气。孔子说:“哀莫大于心死。”古人还有言:“神衰鬼弄人。”是说人的精神一旦衰颓了,鬼就要来招惹你。印度诗人泰戈尔有一句至理名言:“我不祈求痛苦困难有所止境,只希望有一颗征服它的心。不幸的人握住刀柄,就是要有一颗征服不幸的心,同命运抗争。”《朱子全书·心说》中讲:“心属火,是个光明发动的物。”就是说,心性属火,是一身的主宰,一个人只要有一颗光明的心,就能够去创造美好的未来,就能够表现出这样的气概——用笑脸来迎接悲惨的命运,用自信的勇气来应付一切的不幸。一个人只要他的视野扩展到广阔的世界和博大的人生,看到世界是瑰丽多姿、生机勃发,就应时时更新生活,为世界尽力。比起为人类献身,为崇高的目标尽力这样的神圣的使命,个人的不幸就显得十分渺小和微不足道了。我们钦佩集盲、聋、哑三残于一身的美国姑娘海伦·凯勒,是因为她在三重苦难的重压下仍有一颗征服不幸命运的心,她以常人无法想象的意志力战胜病残,她说:“当一个人感到有一种力量推动他去翱翔时,他是绝不应该去爬行的。”征服不幸,乐观向上是她终生受益的推动力。热爱生命,既要珍借生命,更要开发生命的潜能,也就是要有强烈的事业心。荷马史诗《奥德赛》中有这样的诗句:“我的丹心早已千锤百炼,不畏痛苦!因为我经历和忍受的痛苦已数不胜数。”
“——因为,一旦屡遭不幸,想到悲哀也会乐。”为世人所敬仰的音乐大师贝多芬读过这些闪光的诗句后,曾在这些诗句下边画上一条条粗杠。在他案头置放的几部诗集,几乎所歌颂痛苦的诗句下边都留下了这样的手迹。
贝多芬的童年是悲惨的,父亲嗜酒如命,母亲过早地去世,他17岁就担起了家庭生活的重担,这使他失去了投考大学的机会。他酷爱音乐,但不幸的是在他26岁时患了耳咽管炎,从此,他的耳朵日夜作响,折磨得他彻夜难眠,“耳聋已开始它的酷刑”,这对于一个年轻的作曲家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身体伤残,生活贫困,爱情受挫,使他每日每时都处于同不幸的命运抗争的搏斗之中。他抑郁、彷徨、焦虑、痛苦,整日与孤独为伴,他甚至写好了绝命书,准备自杀,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但是,对音乐的无限热爱,使他终于从痛苦中挣脱出来,勇敢地向命运扔出了决斗的白手套。他坚定地认为:“音乐当使人类的精神爆出火花”,“音乐是比一切智慧、一切哲学更高的启示……谁参透我音乐的意义,便能超脱寻常人无法振拔的苦难”。
他说:“是艺术,就只是艺术留住了我。啊!在我尚未把感到的使命全部完成之前,我觉得不能离开这个世界。”正是在音乐殿堂圣洁、恢宏的景象中,他获得了生命的转机。他说:“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它决不能使我完全屈服——噢!能把生命活上千百次真是多好。”贝多芬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双耳已全聋了。贝多芬无限热爱音乐,对事业执着追求,使他更加珍惜生命,他终于战胜了不幸,用整个身心去感受美妙的音乐世界,写出了对未来充满乐观情绪和必胜信心的《英雄交响乐》和《第五(命运)交响曲》,成为驰名世界的音乐大师。
大音乐家贝多芬同命运抗争、搏斗的生命历程,面对他那令人无限钦佩的动人事迹,我们一定会得到一些有益的启示。在纪念贝多芬逝世60周年时,有一篇《贝多芬属于世界》的文章,写得极好。文章说:
“在这个世界上,贝多芬是喧腾众口、有口皆碑的德国姓氏之一。这个姓氏所创造的音响世界,就是意味着教人挺起腰板站着生,就是意味着教人昂首挺立去接受痛苦命运的严峻挑战: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贝多芬音响世界的最大功能是教懦弱者具有生的勇气、倔强和胆识;教精神跪倒的人用独立的头脑霍地站起来;教欠缺意志和自信力的空虚心灵奋发向上。”
“有一位听众曾说,他热爱贝多芬的音乐,是因为他在里面听到一种使人思索严肃问题的心理气氛和环境。多精辟的一段自白啊!或许,迪斯科能让你身不由己,手舞足蹈,得意忘形,不过,那仅仅是情绪的短暂宣泄。而贝多芬作品则不同,它能在你内心渐渐积淀出永恒的自信力,而且能升华为一种风雨不蚀的信仰,转变成谁也侵占不去的一座精神财富之山。”
不只是贝多芬。古今中外那些身残志坚努力奋进并且取得了杰出成就的人,他们不仅为残疾人,也为健全的人,树立了光辉的榜样,从许多方面都提供了无穷无尽的人生启迪。像贝多芬这样一个什么也听不到的人,能从事音乐创作,并且取得卓著的成就,为什么我们生活在改革开放、日新月异的时代的青年,仅仅在生活的道路上碰到些困难,或遭到一点小小的挫折,就灰心丧气,就意志消沉,以至走上轻生之途,原因看似复杂,其实也很简单,其中根本的一点,就是他们精神空虚,只为自己活着,没有事业的追求,没有更远大的生活目标,失去了生命的活力,于是便把眼前遭遇到的暂时的困难和挫折,无限扩大,以致吞噬了思想和灵魂。不少有识之士,针对这种情况,提出所谓“世纪末病”,就是指相当一部分青年的生命热情萎缩,事业心淡化,对世间一切事物都表现一种冷漠。有人认为这种“世纪末病”比“艾滋病”对人类的损害还要大。我们正处在跨世纪的伟大的时代,广大青年担负着继往开来的重要历史使命,重唤这些人的生命热情,唤发他们的生命活力,正是现代文化世界普遍重视的严肃课题。
重燃希望,将眼泪化作彩虹
看完电影《牧马人》,我们都不会忘记主人公许灵均那坎坷的人生经历。他被灾难和不幸推到了生活的底层,把他从城里的教师扔到祁连山下的马棚。他孤独凄凉过,他也失声痛哭过,他甚至还想到过死:当他在马棚里向那似绞刑架的绳索走过去时,我们的心也跟着战栗了。这是死神在向他招手啊!然而,他没有死,生命在向他召唤,希望向他抛出了救生圈。他终于在同险恶的命运搏斗中,提炼出了使他振奋,给他以信心的力量,他从孤独、脆弱一步步地走向充实、坚强。
有人说:“不幸者的第二灵魂是希望”,也有人说:“希望是忧愁的最佳音乐”。希望像太阳,当人们向它行进时,苦难、不幸的阴影,便被抛在了后面。希望是暗夜中的白昼之光,是生命的源泉,失去它生命就会枯萎。
有一位诗人这样歌颂希望:
希望像一颗恒星,
镶嵌在波动的天际。
纵然铅云张牙舞爪,
总摘不去它的光丽。
夜行者朝着星光走去,
就会走进金灿灿的晨曦。
一个人有了希望,生命就有了活力,活着才觉得有意义,才感到有滋味。没有希望的人生,就好像没有生命的枯木。
人总是生活在希望之中。旧的希望实现了,或者泯灭了,新的希望的烈焰随之燃烧起来。
希望是人生的无价之宝。有这样一个故事,说亚历山大大帝在犒赏功臣方面非常慷慨,还在出征波斯之前,他就把国库里的全部资财分给了众将领。内侍官惊异地问他给自己留下了什么,他高声说道:“希望!”后来的结果表明:他们战胜波斯所获得的财富,远远超过了所希望的限度。
希望,是人类独有的一种精神活动。它不是盲目的乐观,不是白日梦,而是建筑在深刻认识了社会发展规律和人生真谛基础上的一种最佳的精神状态的先驱,是人的一种最深沉、快乐、幸福的基础。美国有句谚语说,幸福就是有的可做,有的可爱,有的可希望。从一定义上来说,希望本身就是一种幸福,而且是这个世界给人提供的最廉价、最富有的幸福。这种幸福观是建立在人生的意义在于奋斗这个基石上的。在茫茫的沙漠中,唯有奋进的脚步,才是希望的象征。种子如果嫌弃泥土,不会发芽;希望,如果脱离奋斗,也不会开花。希望,是人的一种精神追求,但它更应当成为人们从事实践的强有力的动力。对理想抱有坚定信念的人,必定也抱有希望,这样,奋斗、追求,才有力量。如果对前途悲观失望,就会一事无成。
预想明天的幸福,就能安慰今天的不幸;为了未来的快乐,才忍受今天的痛苦。没有希望的地方也就没有奋斗,也就没有幸福和快乐。
香港作家吴正20年前,他还很年轻,对真善美有执着的追求。在孤独的深夜,他冒着杀身之祸秘密地写下了包括《不,还是沉默》、《苦难还没有流尽》等在内的数百首诗。在他被打成反动学生之后,为了巧妙地保卫自己免遭迫害,他以精神病患者的伪装来保护自己,同不公正的命运顽强搏斗,并抗衡和嘲弄真正疯狂了的世界,付出了巨大的精神代价。但他对人生并没有失去希望。“没有桥的时候趴下,至少也要让希望,从背上流过。”正是希望给了他无尽的力量。后来,他到香港经商,毅然拒绝资产巨富的父亲在公司里为他所作的尽善尽美的安排,独自从报上的招聘中寻到月薪几百元的工作。他仍不忘情于写作,牵魂般地思念着故乡上海,他经商大获成功,还创作了长篇小说《上海人》,蜚声海内外文坛。
还出版了诗集《起风的日子》、《爱的诗原》和《香港梦影》。
大陆读者对他日渐熟悉,国际上数十家权威性名人中心收录了他。英国剑桥和美国世界名人中心聘他为顾问,同时评他为1991至1992年度世界5000名杰出成就者之一。
希望是美好的、诱人的,令人神往、追求。但是,希望又常伴随着艰苦、不幸、风浪和挫折。害怕艰苦的人,贪图安逸的人,其希望不过是肥皂泡,是一种幻境。只有能吃得苦中苦,不怕失败和挫折的人,敢于和狂风巨浪拼搏的人,希望才会开出鲜艳之花,结出丰硕之果。希望,哪怕是渺茫的希望,也是有益的、美好的,对于青年朋友来说,尤其是这样。希望好比晶莹的珍珠,瑰丽迷人。不过,穿起这串珍宝,使它由闪烁不定的虚像而变成伟大现实的,却不是什么缯彩丝绦,而是平凡的有时是艰苦的奋斗,不懈的追求和顽强的意志。
对未来充满希望,这是青年的一大特点。青年人热情,有干劲,喜欢建树,不怕冒险。所以,在某种希望的支配下,易燃烧起青春的火焰,敢于破坏旧事物,开辟新道路。但是,青年人也有弱点,实践经验少,科学知识贫乏,人生的阅历浅,有些希望不切实际,成了奢望,或者成了违背现实的幻想,飘忽不定。还有不少青年人徒有美好的希望,就是缺少行动,做事缺少韧劲儿,做着做着就觉得累,觉得苦,觉得烦了,于是把它扔在一边。其实感到累和苦,正是有希望成功的预兆,再努一把力,也许就大有进展了。半途而废,“行百里者半九十”,终究一事无成。还有的青年朋友,在工作中、事业上,一碰到困难就退缩,就悲观失望。实际上世界上的事,没有完全无希望的情况,只有对自己全无信心的人。据报载,卓有成就的青年科学家陈章良,1961年2月出生于福建省福清县一个靠海的渔村。大海,给了穷困生活中的陈章良以吃苦耐劳的优良品质,也给了他宽广的胸怀和澎湃的激情。在生活中,他最不怕吃苦,最喜欢的是迎接挑战。刚上大学时,他连英语的字母ABC都不认识,一开口,那蹩脚的发音就让人笑得前仰后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