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
孙子说:“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鸷鸟之击,至于毁折者,节也。是故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势如彍弩,节如发机。”就是说,用兵应造成一种险峻的态势,这种态势如同湍急的流水,具有巨大的冲击力能漂移重石,还应像鹰隼急速地俯冲那样,具有很高的速度,由于节奏极快而能捕杀禽兽。所以,善于打仗的人,其所造成的态势险峻逼人,就像张满的弓弩;其行动的节奏,是短促的,就像击发弩机。具有这样的态势节奏,正如鹰隼一击,百鸟无以争其势;猛虎一奋,万兽无以争其威。“而强大的军事进攻”,往往“进军一条线,占领一大片”。
正如古语所说:“附近州县望风而降”,这就是战争态势的威力。当代军事家刘伯承曾说过:“其势险,其节短”是为将必求之术。又说,势者,用兵之势,又称态势。不是指形式、格式。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讲的不是一个人有万夫不当之勇,而是讲这人占有险要的关口,一人居关而守,万人攻而不取,这“势”,是地势之利。《孙子》记载“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虚实篇》),是指地势之利。为了说明用兵打仗必须造成的有利局势,刘伯承引用孙子“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他认为那时孙子不可能懂得物理学,当然更不知道加速运动,但孙子在生活实践中,认识到圆石从很高很陡的山上滚落下来的力量,是很难抵挡的。四川有种水鸟,羽毛绿色,像八哥,嘴很尖,在高空中发现水中的鱼,就将双翅夹拢,依靠全身重量,白天而降,有时竟能捉到比自己大几倍的鱼。《势篇》记载的“其势险,其节短”,就像这种鸟,冲下来很猛(势险),时间又很短促(节短)。这样一来,力量再大的鱼亦难以抗拒。智勇双全的将领在作战斗部署、战役布势中都力求这种险峻之势。这样,敌人想要挡住我之进攻,就犹如“抓沙子搪水,徒劳无功”。他还强调说:险峻的态势不是轻而易举的,需要一定的物质基础,这就是军语上所讲的实力。例如,武松打虎是胆量和武功,加上喝十碗老酒和吃几斤牛肉的综合条件下所构成的力量,造成了有利于武松的态势。老虎缺食而筋疲力竭,武松则是足食饱腹,且以死命相对,所以,武松最终能置猛虎于死地。作战不仅要讲速度,还要重视“节”的作用,把握“节奏”,善于“权衡”,力争不失“时机”,不耗“无用之巧”,张弛得体,该张时则张,该弛时则弛,乃能在战争中达到“势险、节短”,显出无比的战斗威力,克敌致胜。
孙子的这种主动造势、以势佐胜的“势险节短”的作战思想受到历代军事家的重视。《兵经百篇》中认为:“难得者时,易失者机,迅而行之,速哉。”《兵垒》中也说:“若乃勃然而起,忽然而至,如豕之奔,虿之螫,狸之搏,兔之脱,谁能御之?”******同志在《抗日游击战争的战略问题》中也说过:“游击队的作战,要求集中可能多的兵力,采取秘密和神速的行动,出其不意地袭击敌人,很快地解决战斗。”
前人著述正确的军事理论,后人必有反复成功的战场实践。******在一九二七年领导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中,成功地运用了“势险节短”这一谋略。
一九二七年春天,北伐战争迅猛发展。为配合北伐进军,上海工人阶级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举行了反对北洋军阀的武装起义。前两次起义,都在军阀孙传芳的镇压下失败了。一九二七年三月,****决定举行第三次武装起义,由******任特别军委书记、武装起义总指挥。
此时,北伐军已控制了浙、赣两省和安徽大部分地区,前锋从南、西两面直逼苏南。直系军阀孙传芳因遭惨败,将军队撤离上海,而奉系军阀张作霖又派鲁军毕庶澄部进驻。毕部有三千人左右,加上当地二千警察,共五千人左右,战斗力不强。上海总工会的会员有二十八万九千多人,工人纠察队有三千人,自卫团有一百人。这些都是进行武装起义的有利条件。另一方面,北伐军中,以******为代表的国民党****已经开始了明目张胆的反共活动,对工人武装起义不仅不会积极呼应,还会予以破坏;已经组织起来的工人武装人数不多,训练不够,武器装备也十分缺乏。这些是起义的不利条件。
在总结了前次起义的经验教训后,******认为主要问题有两条:一、没有准备;二、领导人在事变中缺乏果断。在组织第三次武装起义时,他对这两点给以了极度的关注。
关于起义的准备工作,主要是组织队伍,筹集武器和制定计划。工人纠察队扩大到五千,自卫团扩大到五百,同时组织特别队。工人武装按区组织成大队、中队,每天夜里进行训练。******经常到各纠察队去指导训练,并亲自教工人练习射击。为了培养起义骨干,指挥部举办了军事训练班,由具有军事经验的****党员作教员,讲授枪械使用方法,《暴动须知》和巷战战术,并进行战术运动射击刺杀等军事训练。经过训练一千八百名纠察队员学会了使用武器。******还积极组织筹集武器弹药。他们在租界购买了二百五十支手枪,并用染料制造炸弹。******还化装参加了弹药的运送。当时,上海一些军阀和资本家为了保护自身安全而组织了保卫团,******指示工人骨干参加进去,以掌握武器,分化敌人。在******的领导下,全市和各区都制定了书面作战计划,对进攻目标、力量、方法、时间等作了详尽的规定。
关于起义时机的掌握,既要与北伐军的军事进展相配合,又要独立行动,不能失去时机。陈独秀的主张是,两个条件具备方可行动。一是上海没有驻兵;二是北伐军到松江后仍继续前进,或者等它到上海南郊的龙华。******不同意。其主张为:“假使松江下,必可动,因毕决不致再守上海。苏州下,也必可动,因他也不能枯守上海,同时他的兵队必有一部分溃散。”会议接受了******的主张,确定:“一、松江下。二、苏州下。三、麦根路与北站兵向苏州退。三条件有一个就决定发动。”三月十八日,北伐军到达松江,与军阀部队激战。三月十九日,上海区委主席团召开紧急会议,******估计说:“毕有败退可能”。他提出:“我意今天都准备好,如果十二点以前,有毕军溃退消息,即一面下令罢工,一面今晚动作。”当天,下达了预备******并颁布了行动大纲。第二天,北伐军攻克松江,前锋推进到上海龙华。上海已有二十八万工人罢工。
最后,****势险节短,相机而发,在三月二十一日果断作出武装起义的决定。十二时,全市各大工厂汽笛长鸣,八十万工人举行总同盟罢工。下午一时,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爆发。
“势险节短”这一军事谋略也适用于经商,经商必须要有竞争,充分利用“势险节短”,出其不意,攻其无备的战略思想,主动灵活地指导企业经营,才有可能在激烈的竞争中取得胜利。
无锡色织一厂就因运用“势险节短”的策略,久盛不衰。1979年10月,一位香港客商带着一寸见方的仿毛织物——涤棉磨毛巾的样品到无锡色织一厂洽谈,探询1980年1月底以前,该厂能否生产出同类产品。厂长徐云翼知道此乃当时国际市场上的紧缺货。详细察看了样品后,他当即果断地回答:“只要你们能提供磨毛设备,我厂就能按时生产出这样的产品。”客商很快把设备发到无锡。该厂一个月安装成功,第二个月就供货1700米。该厂因此名声远扬,生意兴隆。
1982年,一位美商在收到样品后,以质量不合要求提出取消订货。徐厂长指示,按其绒毛长一些的要求,再提供样品供其选择,结果客商十分满意,与该厂重新签订了供货合同。徐云翼说:“国际行情瞬息万变,客商要求多样,我们必须使产品具有竞争力、吸引力和应变力。”
徐厂长的经营方针是:高质量、多品种、少批量、快交货、全准期、优服务。全国色织布行业平均交货期为100天,这个厂的“慢车”是80天,“快车”是60天,还有少于60天的“特快”。连续4个按期履约,经商有信,赢得声誉。美、日、德和香港的许多客商指名要这个厂的产品,有的还提出织物免检。
当化纤织品降价,国际市场不景气的时候,徐厂长采取了特殊对策:特小批量——从500米开始承接;特快交货——最快58天以下;特殊整理——承接表面磨毛等工艺难度高的订货。他们完成的最小批量是1500米,还是一花三色各500米,交货只用了42天。真是:“势险节短”,生意爆满。
用势险节短之谋,先做大量准备工作,到了紧要关头,一般用精兵,以突然迅速的行动,突击市场,一下子达成战役企图,从而抢占市场制高点,准备工作必不可少,它为集中化,全方位市场开拓创造了有利条件。
4.以利诱人更有效
“以利动之”也就是欲得之先予之的一种成功法则,体现了一种投入与获取的辩证关系。必要的时候,舍得付出,定有收获。
原文:
故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予之,敌必取之。以利动之,以卒待之。
译文:
所以,善于调动敌人的将帅,能以虚假行动示敌,投其所好,用假相迷惑蒙骗敌人,敌人必然就会上当受骗;故意给敌人一点好处,以小利引诱敌人,敌人必定前来夺取,上钩入网。这种战法就是予取之计,先以小利予敌,调动敌人后,再集中优势兵力,伏击全歼敌人。
解读:
孙子说:“以利动之,以卒待之。”意思是:用小利调动敌人,用劲兵埋伏、等待敌人。
将士争功,战场争利,这是军事上的一般现象。在与敌作战时,往往将假象暴露给敌人,或以小利为饵,引诱敌人上钩,趁机设伏布阵,以劲兵歼灭之。但以利诱敌,先要察知敌将性情嗜好,以便因势利导,诱其就范。在此所讲的“利”,其情况有两种:一种是指辎重粮秣、珠宝财货等物质利益。另一种则是指战场上克敌制胜的战机之利。二者形式不同,谋略上则同属“以利动之,以卒待之”一类。
两军交战的双方,无不是为利而战,为利而动。乘隙取利,捕捉战机,乃能克敌制胜。然而利与害总是紧密联系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所以孙子说:“智者之虑,必杂于利害。”即每一军事行动都要考虑其利害两方面,有利则思害,有害则思利,两相权衡孰大孰小,从而加以趋避,尽量克服盲目性。
两利相衡从其重,两害相权从其轻。因此,善于指挥的将领,总是能全局在胸,一眼能看两三步棋,善于权衡利弊,尽力趋利避害,不因小利而受大害,不为争吃一子而丢失全盘;同时,在能掌握主动权的情况下,往往故意显现出破绽,设下圈套让敌人来钻。而所谓鲁莽之将,则总是贪功图利心切,缺乏战略眼光,从而思进不思退,虑胜不虑败,贪功不计危,见利不见害,明于小而晦于大,察眼前而昧长远,得于有形而失于无形,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这种人常常贸然行事,逢利便争,见隙即钻,却顾头不顾尾,自然就难免上当受骗。
战争中对于功利心强而缺乏战略眼光的敌将,“以利动之,以卒待之”,常能出奇制胜。
在桂陵之战中,魏国虽然失利了,但仍有实力。这时,魏国与韩国的利害冲突加剧。因为在桂陵之战前四年,韩国曾与魏争夺宋国的黄池(今河南封邱县西南)。桂陵之战期间,韩国又乘魏失利袭取魏地陵观、廪丘(今河南巩县附近)。其后两年,韩昭侯任用申不害为相,励精图治,对魏国的威胁加剧。当时的魏国,秦国紧逼其西面,齐国威胁其东面,赵国雄踞其北面,韩国兴起于南面,四面楚歌,形势危急。魏惠王乃采取西守东攻、和赵抑韩的策略,将邯郸归还于赵,与秦孝公会盟于彤(今陕西长安县附近),集中力量打击韩国。
周显王二十八年(公元前341),魏惠王终于命庞涓伐韩,直指韩都(今河南新郑县)。韩国抵挡不住魏军强大的攻势,被迫向齐国求援。齐宣王召集大臣,商议是否出兵救韩,齐相邹忌认为,魏、韩两国火并,谁胜谁负,实力都要受到损伤,对齐国都是有利的,主张“不如勿救”。齐将田忌认为,如果不救,韩国可能向魏国投降,这对齐国不利,主张“早救”。孙膑同意出兵援救,但不同意早救。他认为,韩、魏两国正在交锋,谁胜谁败还未定,如果现在出兵援救韩国,实际上是代替韩国去承受魏国的打击,不但使齐国蒙受损失,而且无把握打败魏军。魏国此次出兵,意在灭韩。齐国应因势利导,先向韩表示必定出兵相救,促使韩竭力抗魏,又必须等韩国处于危亡之际,才发兵援救。这样,韩国必然感激齐国,同时,齐国在魏军受到严重消耗时,和魏军作战,易于取胜。齐宣王很赏识孙膑所出谋略,既可“深结韩之亲”,又可“晚承魏之敝”的“受重利而得尊名”的两全之策。
韩国得到齐国允予救援的消息之后,竭尽全力抵抗魏军,仍然五战皆败,遂向齐再次告急。齐宣王乘韩、魏俱疲惫之机,命田忌为主将,田婴为副将,孙膑为军师,统率大军救韩。齐军此次出兵,根据孙膑的建议,仍沿袭“围魏救赵”的故计,不直接进军韩都解围,而是把进攻的矛头直指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