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旭骁取下其手中火把,并将其身子拖至暗处……
片刻后,东方旭骁一袭守卫衣襟;头颅低垂,缓缓朝右侧守卫走去。
“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以为你被老鼠叼吃了呢!”右侧守卫出声打趣。
东方旭骁身姿未变,依旧低垂头颅前行。
“怎么?哑巴了!”右侧守卫挑眉,上前轻推东方旭骁。
东方旭骁缓缓抬起脸颊,唇角微微勾起。
“你是……”
“别出声!”说话间,一把利刃已抵制右侧守卫脖颈。
右侧守卫暗自吞了口唾液,至今也不明白,此人是如何冒出。
东方旭骁下巴微扬,眸光凝视其所守牢房:“里面可是关押一名女子?”
右侧守卫眼珠四下飘动,倏然大叫:“来……”
随着‘嘭’的一声闷响,右侧守卫两眼一翻,昏倒于地。
东方旭骁收回手掌,弯腰在其身上上下翻找。
最终不负所望,在其怀中寻到钥匙。
东方旭骁不敢有片刻耽搁,拿起钥匙快速打开牢门。
高举火把进入牢房,入眼便是血淋淋的景象。
手脚被束的红绫,头颅低垂,秀发遮住整张脸颊;身上四处开裂的衣物,露出皮开肉绽的肌肤。
东方旭骁万万没想到,只是一天的时间,竟可将人折磨至此。
脚,如同灌了铅般;每走一步都觉得十分沉重。
“对不起!对不起……”东方旭骁情绪极为复杂,在红绫面前缓缓蹲下:“对不起……”
低垂头颅的红绫,没有丝毫回应。
察觉红绫异样,东方旭骁忙伸手撩起其墨色秀发。
入目,是一道狰狞鞭痕。
东方旭骁指尖微颤,慢慢覆上红绫脸颊:“对不起!对不起……”此刻除了这三个字,东方旭骁不知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滚烫的触感,最终令东方旭骁从愧疚中回神。
“你现在高烧,我先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说话同时,动手麻利解开红绫身上束缚。
束缚解开,红绫身子软软向一侧倒去。
东方旭骁眼疾手快,将红绫抱入怀中。
在被东方旭骁抱起刹那,红绫紧闭眼睑微微睁开;却由于昏睡时间过久,一时无法辨别面前所为何人。
“你、你是谁?”
敏锐听闻红绫气若游丝话语,东方旭骁心中微微有些安慰:“是我——东方旭骁!”
红绫胸口不断起伏,吃力吐出四个字:“阴、魂、不、散!”随后两眼一翻,再次陷入黑暗。
东方旭骁苦笑:“看来,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讨厌我!”抱着红绫,大步朝牢房外迈去。
在经过右侧守卫面前,东方旭骁谨慎点上其睡穴。
“数个时辰,足够我们找到安全落脚之地!”望了眼怀中昏迷人儿,东方旭骁顺着来时路,快速离开地下牢房。
“父亲!不好了!”天刚蒙蒙亮,韶华便慌慌张张推开泥哈房门。
泥哈不悦从床上坐起:“何事如此慌张?”
“皇后娘娘被救走!”韶华沉吟,神色十分难看。
“什么时候的事?”仅存一丝睡意,随着韶华话音消失的无影无踪。
“方才交接之时,守卫发现便即刻前来禀报!”韶华如实道来。
泥哈神色阴鸷,掀开薄被下床:“可有派人前去追击?”
韶华点头:“父亲放心,孩儿已交代手下全面搜索!”
“嗯!”泥哈走至屏风前,拿起衣物穿上:“地牢内可有留下什么线索?”
“没有!”韶华轻启唇瓣:“孩儿已去地牢查看过,来人手法高明,未留下丝毫破绽!”
泥哈沉吟,片刻幽幽轻语:“你觉得,会是皇上之人所为吗?”
“孩儿觉得,应该不是!”韶华摇头,道出心中想法:“若是皇上之人所为,只怕就不单单是救走皇后娘娘那么简单,而是会趁机将我们一举剿灭!还有……”韶华微顿,接着道:“孩儿查看过地牢走道,发现只有一组陌生脚印!”
“你的意思是说,前来救人的只有一人?”泥哈眉头蹙起,在脑海中快速搜索,何人有此武功与胆识?
“是!”对于此人的武功与胆识,韶华也不由佩服。
泥哈走至窗边,望着雾蒙蒙天空:“一个人,可以如此快速找到地牢入口;并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人成功救出;此人,着实不简单啊!”
“此人的确不简单!”韶华十分赞同,有着强者对强者的欣赏:“不过,至少以目前情况来看,他不是皇上身边之人,我们也相对安全一些!”
“世事难料!”泥哈声音略显飘远:“该防的,我们也不得不防!”
“父亲是怕,皇后娘娘回宫将此事告知皇上?”凝视泥哈背影,韶华出声询问。
“嗯!”泥哈眼睑微微眯起:“离生辰宴越来越近,为父不允许任何人打乱这个计划!”
“父亲!她并不知道我们的计划,也不知……”
“即便如此,为父也不能冒这个险!”泥哈声音中,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阴霾:“为父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够久了;绝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破坏为父苦心经营的这一切!”
“孩儿知道!”韶华心中何尝不清楚,自己父亲这一路走来的艰辛。
“通知下去,全力缉捕他们二人;若是找到,直接就地处死!”泥哈回身,不容置疑接着吩咐:“还有,通知留守之人,准备转移!”
“是!”韶华应声,快步退出房间。
随着韶华离去,泥哈眼底闪过一丝狠历:“也许,我一开始就不该让你多活这几日……”重新回身,顺着窗户望向雾蒙蒙天空:“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这个,可以将他们一举拿下的机会;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扰乱我的计划……挡我者,死!”
在天色即将破晓之前,东方旭骁总算找到一处相对隐蔽的农户。
凝视被绿树环绕的农家,东方旭骁抱着红绫敲响房门!
“谁啊?”从房中传出一妇人声音。
“我朋友受了些伤,现在急需处理,能否在舍下打扰一日?”东方旭骁客套询问。
随着‘吱呀’声,房门被从里侧打开;一名四十几岁妇人,肩上披着件外套,走里侧走出。
上下打量东方旭骁片刻,随后眸光转向红绫:“呀!这姑娘看样子伤的不轻!”妇人惊呼,急忙将身子让至一侧:“快!先进屋!”
“谢谢!”东方旭骁点头,抱着红绫大步迈进房中。
“随我来!”妇人带路,将二人引领至西侧厢房;麻利掀开被子,指示道:“将人放床上!”
东方旭骁弯腰,小心翼翼将红绫放至床上。
红绫紧锁眉头,微微动弹,随后归于平静。
“这姑娘伤的……”望着红绫满身伤痕,妇人忍不住眉头打结:“谁这么残忍,竟对一名小姑娘下如此狠手?”
“她被仇家所抓,救出来时已被伤成这样!”东方旭骁并不想多言,只想快些给红绫疗伤。
“现在的人啊!真是越来越不人道了!”妇人摇头叹息;倏然抬手,猛地拍了下头颅:“你看看我这个脑子,都这个时候了,竟还问这些有的没得!”妇人眸光望着东方旭骁,随口叮嘱:“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叫老头子来给这姑娘疗伤!”未等东方旭骁应声,妇人已快步走出房间。
妇人三步并作两步,来至东厢房;望着床上依旧熟睡的身影,快步上前扯起薄被:“老头子!起床了!”
床上同样四十几岁男子,翻个身咕哝:“天还没亮呢!”
“让你起床,哪那么多事!”说话同时,妇人指尖拧上男子耳朵。
“嗷!”男子嗷叫坐起身子:“好了!好了!这就起,别拧了!”
妇人满意收回指尖:“快些穿衣服,拿着医药箱随我去西厢房!”
“去西厢房作何?为何还要拿着医药箱?”男子边穿衣服,边狐疑询问。
若没记错的话,自家西厢房,已快一年没人居住了!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妇人十分强势顶回男子疑问。
男子瘪瘪嘴,低声咕哝:“什么都不说,我怎么知道自己要干嘛!”
妇人瞪了眼男子,最终开口解释:“方才来了一男一女,女的受伤严重,你过去给瞧瞧!”
“早说嘛!”男子走至桌边,拿起常用的医药箱。
妇人白了眼男子,先一步朝西厢房走去。
望着床上脸色惨白的人儿,东方旭骁脸上充满愧疚:“对不起……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从怀中取出瓷瓶,倒出一颗药丸;轻手轻脚扶起红绫,将药丸送至其唇边。
“等等!”刚踏入房间的男子,急忙制止东方旭骁行为。
东方旭骁狐疑回头:“这位是?”
妇人浅笑介绍:“这是我家老头子,他略懂些医术,让他给这姑娘瞧瞧吧!”
东方旭骁探究眸光打量男子,不确定他到底行不行?
男子何尝被人如此轻视过,当下露出不悦:“怎么?瞧不起老夫?”
“不敢!”人在屋檐下,东方旭骁不敢太过放肆。
妇人见状,忙笑呵呵打破二人之间气氛:“公子!我家老头子医术,虽不敢说是一顶一的好,但也足够医治这位姑娘!”妇人意有所指望着红绫:“你看这姑娘外伤严重,若只是服用丹药,只怕身上会留下许多疤痕!”
妇人的话,如当头棒喝;东方旭骁未在多想,起身将位置让与男子;抱拳以表方才不敬之罪:“方才多有冒犯,还请您见谅!”
男子毫不领情,无视东方旭骁,走至床边坐下。
妇人含笑轻拍东方旭骁,安慰道:“没事!我家老头子就这脾气,别理他!”
东方旭骁未语,只是轻轻点头。
男子指尖,慢悠悠搭上红绫脉搏;眼睑微合,仿若在沉思着,又仿若要睡着般。
东方旭骁不敢出声,深怕打乱男子思绪。
片刻后,男子缓缓睁开双眼。
“怎么样?”东方旭骁急切询问。
男子未加理会,从医药箱内翻出一瓶药。
妇人柳眉倒竖,冲着男子低吼:“说!”
男子身子一颤,讪讪摸着鼻子:“在外人面前,好歹给我留些面子!”
妇人眸光慢慢眯起,一副暴雨欲来的神色。
男子见状,忙赔笑开口:“伤看似严重,但都是些皮外伤,敷上药休息个十天半个月便会没事!”
“那她脸上会留疤吗?”东方旭骁问的小心翼翼;因为在他记忆中,没有哪位女子不爱惜自己的容颜。
“放心!只要有我在,绝无留疤之说!”男子信心十足:“待会我去配些药,只要按时涂抹在她的脸上,不出三日,定能令她恢复原本容貌!”
“那还不去配!”妇人催促。
男子干笑站起,将手中瓷瓶交予东方旭骁:“将她身子擦净,每日抹上两遍!”交代完,迈步走出房间。
东方旭骁纠结望着手中瓷瓶,迟迟不敢下手。
“怎么了?”妇人狐疑询问。
东方旭骁吞吐:“您、您可否……”
“公子!有话不妨直说!”妇人完全是名爽朗之人。
东方旭骁吞了口唾液:“我与这姑娘乃是普通朋友,若是由我为她净身,只怕……只怕……”
“哦!我明白!”不用东方旭骁继续说明,妇人已明白是怎么回事。
“可否麻烦,您为我朋友净身与上药?”说出请求后,东方旭骁忐忑望着妇人,深怕她拒绝。
“好说!”妇人爽快答应,接过东方旭骁手中瓷瓶,随即挥手:“你先出去,剩下的交给我!”
“谢谢您!”东方旭骁道谢,望了眼床上依旧昏迷的红绫,走出房间。
焦躁不安站在客厅,望着妇人进进出出忙碌,自己却帮不上任何忙;东方旭骁突然觉得此刻的自己,真是十分没用!
“小伙子!方才不还意气风发吗?这才多会,怎就变得如此颓废?”男子晃悠悠踱至东方旭骁身侧。
东方旭骁此刻,哪有闲情逸致与男子说笑;直奔主题询问:“她现在还发着高烧,只用外敷药物行吗?”
“谁说只有外敷药物!”男子将手中一大一小两瓷瓶递予东方旭骁:“小瓷瓶内有丹药,一会你让那姑娘服下;至于大瓷瓶内,则是我刚配制好的药物,可直接敷于脸上……”男子微顿,细心叮嘱:“记得!一日三次!”
“是!”东方旭骁将瓷瓶握于掌心,重重点头。
凝视东方旭骁,依旧眉头紧锁;男子打趣:“看你如此紧张,难道里面那姑娘是你的相好不成?”
“您误会了!”东方旭骁勾起一抹牵强笑意:“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男子脸上,完全是一副不信的神情。
东方旭骁望了眼西厢房,唇角笑意变得苦涩:“应该说,是我欠她的!”
“此话怎讲?”男子来了兴趣,眸光炯炯盯着东方旭骁。
“我们一开始认识……”东方旭骁将他与红绫之间点点滴滴,细细道来。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对一个陌生人吐露心生;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他们夫妻二人是友善的可以信任的!
男子听闻后,果断下了总结:“你还真是个糊涂虫!”
“是啊!”东方旭骁回想自己先前所做之事,对于男子评论,未做丝毫辩解。
见东方旭骁越发自责,男子伸手轻拍其肩:“好了!现在自责也无济于事,还是在接下来的日子,好好照顾那姑娘,当作是补偿吧!”
“我知道!”就算男子不说,东方旭骁也会如此做。
“在聊什么?”妇人从西厢房走出,望着方才还不对盘的二人竟闲聊起来,不由好奇询问。
“待会和你说!”男子随口敷衍,对着东方旭骁吩咐:“去将丹药给那姑娘服下!”
“好!”东方旭骁对着二人点头示意,随即迈进西厢房。
望着床上,脸色依旧苍白如纸的红绫,东方旭骁眉头下意识拧起;快步走至床边,小心翼翼将红绫扶入怀中。
红绫身上带着血渍衣襟,已被换下,取而代之是一件花褂;朴素衣襟不仅没有遮去她本身的高贵,反而让她在高贵之余,更增加了几分轻灵与出尘不染。
东方旭骁打开瓶盖,将绿色药汁倒与指尖,轻轻涂抹至红绫受伤脸颊。
灼热刺痛,令红绫嘤咛睁开双眼。
东方旭骁忙收回指尖,柔声询问:“很痛?”
并未完全清醒的红绫,乖顺点头。
“再忍忍,很快就好!”东方旭骁轻声诱哄,手上力度更加轻柔。